卫晴昭回到私人别墅,先去书房拿了关于程越的资料,又让管家叫来美甲师。
室内灯光灼亮,温柔地洒在女人身上,照透那身薄薄的丝绸睡裙,领口是V型,贴着莹润饱满的胸脯,往下被腰间的系带轻轻勾着,略显松垮,裙摆不算太长,堪堪落在大腿,衬得裙下的双腿匀称笔直又纤长。
在脚的那头坐着一位技师,正在给卫晴昭美甲。
她靠着椅背,慢悠悠翻看程越的资料。
上次在杨寅谦那里,着重了解了程文叙的信息,倒是把那个不解风情的老古板掌握得透透了,反倒忽略程越。
看他和女人相处时游刃有余的劲,多半不是个雏儿。
想到这,卫晴昭皱了皱眉,顿时嫌脏。
她很挑男人,要长得好看、身高在线、学历不能太差、得聪明有能力、家世好、最重要的是感情方面清白,白纸是加分项。
卫晴昭的视线扫过一排排信息,忽地顿了顿,微眯着眼,盯着【感情经历】那一栏,有些不可置信。
零?
没谈过么?
卫晴昭又笑了,少了些芥蒂,再看这份资料时多了两分认真,嘴里轻声呢喃他的名字。
“程越。”
…
“我和你卫伯父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从海城忙完回来,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人家晴昭还整天念叨你!”
海城的天刚亮,程文叙从健身房的跑步机上下来,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程海鄯在他接通电话的刹那直奔主题,叫儿子忙完海城的事情,赶紧回昌京见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
程文叙拿着手机回卧室,语气淡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她不感兴趣,也没空见面。”
他上次就拒绝过。
“面都没见,你怎么知道不感兴趣?我看了那孩子,长得白白净净很漂亮,说话也温温柔柔,是一个不错的贤内助,你俩——”
“您要是喜欢,可以娶回家。”
“混账!”
“我还有事。”
程文叙直接挂断电话,程海鄯不死心,又给他打过来,这次直接被拉黑。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到对一切都是漠视的态度。程文叙将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抓着衣角两侧,往上一抻一拽,圆领的运动衫脱下,蹭乱男人额前的碎发,露出宽厚结实的身材,肌肉紧韧却不过分鼓胀,块垒分明,与他斯文的名字形成鲜明对比。
程文叙去浴室冲澡,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没过俊美的脸,钻进眼眶,左眼的瞳孔颜色很深,透着非原装的冷质感。
*
程越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卫晴昭故意留下的手链,成了他们之间光明正大联系的借口。
只是,卫晴昭并不是这么好约的。
“原来掉你那了?我说怎么不见了。”
程越打电话约她,说是要还那条落下的银色手链。卫晴昭这会正在衣帽间换衣服,手机放在旁边开了扩音,闻言还假装惊讶了一下。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根半燃的香烟,挑眉淡笑:“要见面吗?”
“不见。”
卫晴昭轻哼一声。
程越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复而挪开,声线低聊:“真不见?”
“没空,我忙着呢。”
卫晴昭脱掉身上这条裙子,丢在一边,赤着光洁妙曼的身段又去挑别的,新做的延长美甲轻轻划过,竟是一件也看不上。
“忙?”
程越狭促一笑。
这糊弄鬼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卫庭郁将集团的生意把持着,又分别把石化和金融交给两个儿子历练,一点都不留给这个找回来的女儿。
她能忙什么?
卫晴昭在换新衣服,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语调又娇又阴阳怪气,听着就别扭:“是啊,只能允许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忙事业。”
程越一下就读懂她的怨气,蓦地笑了,“这就生气了?”
“反正我今天没空,下次吧。”
卫晴昭觉得这身不错,站在镜墙前左右侧身——镜子里,高挑匀称的女人换上蓝色的复古V领短裙,收腰剪裁,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漂亮的腰线。
她拨了拨乌黑的发丝,冲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抹笑。
还真是天生丽质。
程越见她来真的,“真忙?”
“不然呢。”卫晴昭拿起手机。
自从上次在亚美俱乐部撞见杨寅谦,他好像难过了,这几天一直在闹脾气,也不主动找她,就等着她去哄。
卫晴昭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应该去杨寅谦那里刷刷存在感。
至于程越,就先吊着,下次再说吧。
卫晴昭将手机的听筒放在嘴边,故意用嗲声嗲气的语气挑逗他:“先挂啦,拜拜。”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摁掉通话。
她拿着手机搭乘电梯去二楼卧室,人一走,衣帽间的感应灯自动关闭,黑暗侵袭,衣裙上的丝线纹路勾勒出淡淡的芒辉。
卫晴昭根据今天的穿搭,给自己扎了两条鱼骨辫,额前留了少许发丝,接着化淡妆,戴上一对大大的银环耳饰,最后再佩戴一条项链。
总共两圈,一圈偏小,贴合颈部,另一圈偏松,坠着一枚莹润的珍珠,心机地落在沟壑间。
今天太阳有点晒,离开卧室前,卫晴昭还拿了一副墨镜。
她本来想直接出门的,脑袋里灵光一闪,问管家:“何女士还在庄园吗?”
卫家的庄园实在太大了,平日里不刻意见面,大家根本碰不着。
管家立马去联系,得到消息后,恭敬道:“在的,二小姐。”
卫晴昭直奔目的地,人未至,声音已然响起:“何女士,你的药膳做得怎么样啦?我想——”
她走进餐厅,赫然看到一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
卫祁延这会居然没有去国恒集团,而是坐在餐位上尝一碗药膳,见了她,放下手中的勺子,用纸巾擦嘴,对她颔首致笑。
“二妹,早安。”
他今天的心情不错,又给了妹妹好脸色。
卫晴昭见招拆招,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步履摇曳生姿,施施然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笑道:“大哥早上好呀。”
她一过来,卫祁延就闻到一股馥郁的女士香水味,不刺鼻,还挺好闻。
简单寒暄后,谁也没再开腔,何苓丹在厨房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走出来,“怎么了晴昭?”
“还有药膳么?我想给哥哥送一点过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将哥哥两个字念得勾人又耐人寻味。
卫祁延喝粥的动作一顿,复而敛眸。
“还有,你等着,我这就去盛,你给阿谦带过去。”
“嗯嗯。”
何苓丹又进厨房了,卫晴昭将视线落在男人身上,逗他:“大哥什么时候和何女士走得这么近啦?冉阿姨不会生你的气么?”
冉云君和何苓丹的旧怨太深,再怎么说,卫祁延还是她收养的儿子。
“二妹还在怪我?”男人抬眸看她,这一看觉得不合适。
卫晴昭离得近,穿着又……
他移开目光,慢条斯理喝粥。
卫晴昭拿编好的鱼骨辫轻轻扇了下他的手臂,啪地一声,卫祁延捏了捏勺柄,又抬眸看她。
面前的姑娘却哼道:“当然啦,大哥真小气,上次回老家认祖归宗,卫羡晔这么欺负我,你居然作壁上观都不帮我。”
蛮不讲理。
明明是她先挑事说冉云君。
卫祁延正要开口,何苓丹拎着食盒出来,“装好了,有决明子粥——”
“好啦好啦,我先拿走了。”卫晴昭没耐心听,接过食盒就走了。
卫祁延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平静地收回目光,垂眸望向卷起袖子的手臂,似乎还残留一抹发丝扫过的刺意。
他若无其事抹掉。
…
杨寅谦已经好几天没主动联系卫晴昭了。
他不找她,她也不找他,明明人都已经回国了,还像在国外一样玩消失。
杨寅谦既生气又无奈还迷茫。
今早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打开电脑,准备看今天的邮件,开机的几秒钟里,他又拿起扣在桌上的手机,忍不住解锁查看唯一置顶,看看那个铁石心肠的卫晴昭有没有主动找他。
他不需要她做太多牺牲。
他只需要她心里有他,行动上爱他就足够了。
只要她发条消息,他就当那天在亚美的事情没有看见,假装不知道她上了程越的车。
可这都几天了?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寅谦关掉手机,放下,然后点开邮件,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时针慢悠悠转着,落到十点半,手中的事还没有处理完,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他的声音很平和。
卫晴昭推门走进办公室,见他拨开钢笔在签字,拎着食盒、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室内的地板被擦得光洁透亮,纤细的鞋跟落在上面,声音很清脆,对于杨寅谦来说有些刺耳烦躁。
他微微皱眉,正要训斥下属,忽然,熟悉的香水味钻进鼻翼,令他一怔。
“阿谦。”
像狐狸一样迷惑心智的声音出现了,就像一场幻觉。
杨寅谦感觉自己很没出息,她一出现,他就什么都不气、什么都不怨了。
冷落他又怎么样?也就几天而已,最后不还是来哄他了。
杨寅谦捏紧钢笔,故作镇定抬起头,“你来了。”
卫晴昭一眼看穿,唇角翘起,把食盒放在他面前,打开拿出来,“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药膳,学了好几天呢,阿谦要不要尝尝怎么样呀?”
他还在拿乔,淡淡看了眼,“做的什么?”
“有决明子粥,以及——”卫晴昭扫了眼另外两道,一下子卡壳,早知道她就不赶时间,听完何女士说的话了。
杨寅谦还能不知道她?
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药膳肯定是何姨做的。
他叹了口气,拉着卫晴昭坐在自己腿上,环住她的腰身,轻轻揉上莹白的指尖,明知这是假的,也陪她演,“以后不要做这些,烫到怎么办?”
“可是你生气了。”
“没有。”
“真的吗?”卫晴昭捧着他的脸。
男人这次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冰冷的镜片下是滚烫的爱意,充斥着那双深情又温柔的眼睛,杨寅谦这副好皮囊,稍微难过起来,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与他无关。
他说:“真的。”
“可你这几天都不主动找我。”她还怨起他来了,“哥哥真是沉得住气。”
杨寅谦从善如流:“对不起。”
“只是这样吗?”卫晴昭撒娇:“除非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唔唔!”
杨寅谦扣着她的腰,逼仄又强势地吻上来,这时候眼镜有点碍事,卫晴昭抬手摘掉,勾在指尖,男人亲得凶猛,嘴唇辗转,又撬开她的唇齿。
卫晴昭被迫后仰抵着办公桌,呼吸不及,眼镜啪地一声掉了,她的脸颊染上红晕,眼神也湿漉漉,杨寅谦心里充斥着翻涌的情绪,全部化为实质落在女人身上,扶着腰的手掌一寸寸捏紧,指腹来回碾过。
良久,这场深吻才结束。
杨寅谦的薄唇上沾着一点口红,紧紧抱着她,卫晴昭软成水依偎在怀里,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她微眯着眸子,有些意犹未尽,软绵绵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揪着纯黑的短发。
“晴昭,你可以利用程文叙或者程越进入国恒集团,但不要对他们生出别的感情。你之前答应过我,会永远只爱我。”
他无名无法就跟了她,杨寅谦多么希望卫晴昭只有他,而且,他们之间也不需要有第三者介入。
卫晴昭从他怀里抬头,柔软的手隔着衬衣抚上滚烫结实的胸膛,看他的眼神有着同样的深情。
“我答应你,我只会利用他们,跟他们玩玩。阿谦,我跟你才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