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一，天朗气清，不用请安的日子，就是睡到自然醒。
孙荧揉了揉刺疼的脑袋，睁眼，入目的是自己的床帏，想到昨夜的黄粱美梦，认命地坐起身，突然想到自己明明在正厅睡着了，怎么在自己的房间睡醒，总不可能是梦游回来的。
她轻拍了拍脑袋。
木头脑，快动，想一想。
“小姐，你醒了。”素兰听到声音，进屋看到孙荧自虐的行径。
吓得孙荧一跳。
“呼……你也太吓人了。”
“素兰，昨晚我是如何回房的？”
“啊，小姐，你不记得了？”素兰眉头一挑，撸起半截袖口，“小姐，昨晚你一打瞌睡，就开始说胡话。孙大人他们凑过来听，愣是没听懂一句话，于是就让我送你回房，没想到，我刚一碰上你，就发现你发烧了。”
“还好，我扶着你回来了，还算孙建嵘有良心，大半夜差人去找了郎中。”
“怪不得我今天头有点疼。”孙荧晃了晃脑袋，眼前出现素兰硕大的脸。
“小姐，你昨晚是梦到了什么？”脸上挂着俩大大的充满好奇的眼睛，素兰没有顾忌孙荧的脸色，“我好奇嘛，小姐，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
孙荧被缠得没办法，在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拿出今年的赏银，递给素兰：“新年第一天，先拜年，再发红包哦。”
“果然，你肯定会选择逃避。”素兰抱拳，趁着孙荧没发火立马说道，“祝小姐新的一年，得偿所愿，祝我财源滚滚，美食不停。”
“你还真给自己也拜上了。”孙荧将大红封递给素兰，又给了素兰一小袋赏银，“你让那俩丫头也进来领红封。”
“好哩！”
玉竹跟玉桂进屋，见自家小姐眼下乌青，显然昨晚没睡好。
怪不得素兰姐姐今晨不让她们进屋喊小姐起床，方才在院子里听到其他人说，三小姐昨晚发烧了，看来是真的，那她们俩丫鬟没照顾好小姐，会不会受罚？
“小姐，奴婢有错。”
两人齐齐跪在地上。
“昨晚，奴婢睡得太死，没照顾好小姐。请小姐受罚。”
“年初一，你们俩说这话，可不吉利。”孙荧见俩丫鬟神色真诚，满脸愧疚，“新年快乐。给你们俩的红封。”
玉竹跟玉桂恍恍惚惚地接过了红封，激动地感激了孙荧，恍恍惚惚地说了祝词，然后恍恍惚惚地出了屋内，两人到了耳房，打开红封一看，差点掉了下巴。
“这，是不是太多了？”
“小姐也大方了！”
“在伯府都没听见过给这么大的红封！孙荧小姐到底是做什么的！”
“会不会把私房钱全赏给我们了？”
“有可能，要么去还了？”
……
两人商讨之后，决定归还给孙荧，没成想遇上了素兰。
“你们俩干啥呢！不是让你们休息两天。”
“素兰姐姐，我们过去找小姐，有点事。”
素兰见两人手里捏着大红封，神色局促，显然是被红封的赏银给吓到了，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小姐赏给你们的，就拿着，小心惹得小姐生气。”
两人一听素兰的话，猛然惊醒。
是啊，如果现在去还了，万一小姐生气了，她们俩去哪里在找这么随和的主子……
拿了这红封，她们心底发誓一定要忠心小姐，不会背叛小姐，更不会生出二心……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跑了回去，把里头的银票藏好。
姚氏在忙接下来的事宜，独留了孙淼，遣散了其他几人。
孙霄诚去前院找孙建嵘，见孙荧与他一起走在回廊。
“妹妹是要出府？”
孙荧转头看向孙霄诚，点了点头。
“今日不能出府？”
“自是可以出府，只是白日里磔街上未必有年味。”
“您且放心，我不逛街。”
孙荧说完，拉着素兰出了孙府，见素兰满脸疑惑，但此刻有人正在跟踪着她们。
她不方便多说。
于是，一直到全惠德楼前。
素兰恍然大悟，戳破了孙荧的面子，贼兮兮，自信至极。
“小姐，年初一，你怕不是来改善伙食吧。”
“噗。”
得亏没喝水，不然得全喷出来，孙荧佩服素兰的想象力。
“你这丫头只记吃。走吧，先上楼。”
即便是年初一，全惠德内座无空席，生意火爆。
半夏知道孙荧要来，此刻正在二楼的雅间等着。
若非一楼声音太杂，凭她的耳力早就听到小姐的声音。
不在搭理素兰的孙荧，在人群中穿了穿，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怡怡然地上了二楼。
“小姐，今日，你为何在一楼绕了一圈。”
方才在楼下，素兰差点被人群挤散，此刻更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有人跟踪。”孙荧慢悠悠地开口。
“总得把这条尾巴甩掉吧。”
而此刻，跟丢人的小厮急得直跺脚，忘了眼人山人海的全聚德，泄了气，往回跑，去跟他的主子汇报，估计主子知道了，他免不了一顿责骂。
二楼雅间内的三人并不知晓这小厮会怎么样。
而是三人围在桌子前，素兰吃了七八分饱，见孙荧跟半夏都没动筷。
“小姐，你跟半夏怎么不吃啊？”
半夏翻了个白眼，不答话。
“腹背受敌，吃不下。”
孙荧逗了逗素兰，见她小脸立马垮下来。
“啊？怎么回事？小姐，要不，咱们逃吧。”
素兰抬手，手背一抹嘴，出口就是一句‘逃’。
听的半夏直接冷哼了一声。
“小姐，据宫中的暗线来报，那位皇帝拖他的爱妃要调查你。”
半夏顿了顿：“霅川那边需要提前通知，被人盯上了么？”
孙荧点了点头，想到今天出门的跟踪，也许正是宫中那位的意思。
“半夏，你可探查到，宫中到底是谁人中毒。”孙荧皱紧了眉头，目光掠过半夏，看向窗户。
“昨日进宫，不巧碰上了那位天子，我观他面相，不像是中毒已深之人。”孙荧侧头看向半夏，见她同样讶然不已，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把脉跟做各项检查就下判断，终究是不科学的。也许他的毒是什么罕见毒。”
“小姐，你可真会安慰你自己。”
素兰想到昨日孙荧出来时，五皇子那架势，“那五皇子看起来不好相处，跟您不对盘。”
“确实。”孙荧想到孙娇的想法，撮合越文轩跟她已经够离谱了，在朝的皇子，伤的伤，死的死，唯独五皇子还算是个健全人，缺陷可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外，其他无人能继承大统，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五皇子将会是太子，最后登上皇位，那么如今娶妻，必定不会是娶她这样的妻子。
孙荧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怕不是娶她正妃之位了。
也幸亏越文轩看不顺眼她，不然，这事还真不好说会变成怎么样。
不幸中的万幸，孙荧想到此处，眉头一松，嘴角微微上扬。
“半夏，你继续盯着宫中的动向。就怕她们用手段，把我困在宫里。”
“是，小姐。”
“今日初一，上工的人分发的银子切莫忘了。”说着，孙荧掏出一只大红封，递给半夏，“新年快乐，你的大红封。”
半夏盯着大红封，想到自己自从跟了孙荧后，还真的是每年过年不落大红封不说，还吃团圆饭，过的是平常人家的生活，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一时间，眼眶发热。
孙荧见半夏发呆，将红封塞进她手心：“拿着，过年就该有红封，年味。”
“来，吃饭。昨晚没吃上团圆饭，今天补上。”
孙荧说完，素兰拉了拉半夏。
“坐啊，半夏。这个好吃。”素兰给半夏布菜，挑着她觉得好吃的，“这个，也可以，这个最好吃……”
刚吃上没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
打破了屋内三人和乐融融的气氛。
“孙荧姑娘在里面么？”
外头传来的男声，有点耳熟。
“小姐，我去开门。”素兰鼓着脸，气呼呼地过去开了门，却见是瑞王府的小厮。
“你，阴魂不散。”
“素兰姑娘，真是好巧。”
两人异口，同时开了口。
侍卫没想到等待他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反应不过来。
“说吧，什么事？”
只要不是瑞王来，素兰可不怵，抱胸，站在侍卫面前，下巴微微抬着，不客气地问他。
侍卫哪里不知道素兰的个性，默默翻了个白眼，若非是主子，他早就提剑削人了，面容冷峻地看着素兰。
“瑞王，有请孙荧姑娘一叙。”
素兰刚想开口说小姐不在，谁知这小侍卫预判她的动作，抬脚直接挤了进来。
“卑职见过孙荧姑娘，抱歉，唐突了。”这侍卫先礼后兵，“瑞王在隔壁的雅间，听闻孙荧姑娘在隔壁，特让卑职请孙姑娘过去一叙。”
孙荧放下筷子，看了眼这侍卫。
这初一也不宜外出？
“上京真小。”孙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
却见者侍卫未动，看这架势只要孙荧不动，他也不会动分毫。
孙荧心里直接国粹，但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让自己莫气，不过，昨日倒是瑞王帮了自己，算了，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