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抑制剂刺入他的腺体，郁婵的身子不禁与洛溪白靠得极近，洛溪白只要侧过头，鼻尖似乎就能触碰到她的发丝。

    女子浅淡的吐息偶尔会落在他的耳侧，酒精导致了发.情期提前，洛溪白只感觉此时他的肌肤变得格外敏感，仿佛只是被气息吹拂，便会感受到一阵灼烫的痒意。

    洛溪白的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身子紧绷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蜷缩起来，指骨都渗出一种酸胀的疼痛。

    女子的指腹很柔软，她并没有用多余的动作来抚摸他，但只是为了不刺偏位置而摩挲的短短几下，便足以令洛溪白弓起了脊背，眼眸逐渐变得迷离。

    联邦大部分循规蹈矩被世俗所规训的omega都会主动在脖颈处带上保护腺体的防护带，以此彰显自己的洁身自好、贞洁纯净。

    洛溪白却从来不愿意佩戴那种象征着禁锢与束缚的带子，他从前最厌恶那些没有思想、只会柔顺顺从的omega。但这其实也是第一次，洛溪白被陌生人触碰到了自己后颈的腺体。

    他的身子几乎是在一瞬间酸软了下来，热意在体内流窜着，那仅存的理智也逐渐稀薄，在洛溪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他便已经抬起手，撩开了女子耳侧的乌发。

    郁婵的手一颤，她只感觉自己的耳尖像是被某种湿热含住了，青年近乎笨拙地碰触，仿佛刚学会舔食的小动物，没有章法地舔舐、啄吻，甚至上瘾般得开始得寸进尺地下移……

    郁婵不想此刻前功尽弃，便只能够忍耐着发.情的omega猫一般的含吮。

    针刺的疼意令洛溪白几乎有些痛苦地咬住了郁婵的耳尖，她快而准地迅速将幽蓝色的药剂推了进去，才低声说道：“松开。”

    浓郁的信息素慢慢落回至了平稳的浓度，洛溪白迷茫地眨了下浅色的眼睫，尝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

    明明该是带着些铁锈味的血液，不知为何却被他尝出了几分甜意。

    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他看清了面前右耳滴落着秾丽的血液、眼尾绯红的郁婵。

    她现在这幅模样……是自己咬出来的吗？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理智将洛溪白从堕落的沉溺中拉了回来，omega潮热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茫然无措，他注视着郁婵，心情像是被搅成了咕噜冒泡的气泡水，自厌与慌乱变成了沉甸甸、拖曳着他向下坠落的石块。

    郁婵用手背擦了下生理性溢出的泪水，确定抑制剂应该已经发挥了作用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包间——现在已经到了她下班的时间，她明日还要上课，并不想自己的睡眠时间再一次被压榨。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洛溪白仍旧有些腿软地跌坐在地毯中，他有些理不清自己此时的感情，这是他第一次与谁拥有了这样亲密的接触，甚至，还是被他所强迫的。

    这一刻洛溪白根本没能够去想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对于感情的背叛，而只能任由愧疚在身体内蔓延。

    郁婵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她打开了门，微微回眸，想了下：“员工编号02713，我不会将客人的隐私透露出去，请放心。”

    ————

    郁婵与经理汇报完工作之后，便回到了员工的换衣间。

    长指将衬衫的扣子一个个解开时，房间的门突然在外侧被推开，进入的男子看到换衣间衣衫半褪的女子时神色微愣了一下，随即偏移开视线刚想退出去关门，鼻尖却嗅到了属于omega的，发.情期的味道。

    林疏来到这间会所，和郁婵共用一个换衣间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其实心里觉得和郁婵相处很舒服，女子的话不多，不会过分试探他人的私人领域，平时也很洁身自好，从未见过她像是别的服务生一般去勾引客人捞钱，妄图攀附上流阶层一步登天。

    因此林疏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低声说道：“你身上的信息素，最好祛除一下。”

    郁婵的手停顿了一瞬，她在这里工作了半个月，和林疏说过的话超不过十句，她差点没意识到男子是在同她说话。

    郁婵低眸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息，或许是刚刚在客人身上沾染到的，而她自己一如既往地因为无法闻到气味而十分迟钝。

    林疏想了想，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在里面取出了一瓶用了一半的无色药剂，递向了郁婵：“这个可以遮挡信息素，你身上残留的味道会给自己添麻烦。”

    “谢谢。”郁婵原本以为林疏会是更加冷漠的类型，却没想到是自己误解了他，原来他是会帮助别人的好心人。

    郁婵并没有问他的身上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信息素消除剂，她对窥探他人隐私没有兴趣，女子转过身，敞开的领口露出了白皙而细腻的肌肤，几枚艶丽的咬痕犹如一尾鱼般游曳在锁骨上。

    林疏的眼睫颤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咽下了唇边的话。

    那股像是木兰花一般浓郁的香气渐渐消散了，郁婵不喜欢欠人的人情，她看向林疏，终于与这个不太熟悉的同事有了更多的交流：“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饭。”

    “嗯？不用了，没关系。”林疏神态有些不自然，他能够感觉到郁婵的好意，可他平日习惯独来独往，几乎忘记了要怎样与他人亲近地交往。

    郁婵没有再说什么，她并不在乎林疏怎么想，她只是想尽快还了这个人情。

    ————

    天幕上棱镜公司的仿生人3D投影浅笑着注视着行人，夜间的狄俄尼索斯区仍旧灯红酒绿，Elysian会所外停着一排郁婵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再向外走，排列整齐的出租车司机也时刻等待着从中拉到几位非富即贵的客人。

    郁婵换回了自己的常服，白衬衫、牛仔裤，再简单不过的搭配，作为熵网账户余额常年难以突破五位数的穷人，她根本付不起那每分钟上涨的里程费。

    穿过属于上流人的繁华商业街之后，郁婵花了两个联邦币，乘坐上了自动化驾驶的空轨。

    ［S级通缉犯渡鸦目前仍旧在逃中，请市民提高警惕，减少夜间外出，如有相关线索可拨打治安部专线088——xxxxxx］

    ［起源仿生科技公司最新款维纳斯美学义肢热卖中，首付仅需8888联邦币。］

    窗外看不到风景，只有聒噪的不断循环播放的广告。

    空轨一直行驶到了终点站，下车之后郁婵走过七拐八拐、犹如蛛网一般的小巷，终于进入了尚未拆除的老城区。

    在这里生活的人大多数都是beta，市政局前段时间原本规划着将这片区域的旧建筑拆除，建设新的工厂，可后来不知其中又发生了什么，这项提案便被无限期地搁置延后了。

    底层人总是过得不太体面，头顶的路灯在闪烁了几次之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响后彻底报废，结束了它的使用生涯。路边的垃圾桶里扔着劣质的情趣仿生机械人，巷子中充斥着一股尿臊味和浓郁的烟味，这种气味在ABO中是平等的，能够刺激折磨每个人的嗅觉。

    醉酒到深夜的小混混跌跌撞撞地勾肩搭背吵闹着，除非明天就过不下去了，他们一般不会打劫在这里居住的人，毕竟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会住在这种仿若蜂巢般拥挤的盒子房里的贫民终端比脸还干净，而且要钱不要命。

    破旧的楼宇甚至没有安装电梯，因为这里的居民负担不起或者说不愿意承担电梯的维修费用，因此上下楼时只能使用自己的双腿。每当这个时候，郁婵就会很羡慕那些早年安装了机械义肢的人，但一想到他们如今都要依赖排异缓解剂苟延残喘，对廉价的止疼药产生上瘾性，便又冷静地收回了自己的艳羡。

    郁婵住在七楼，贴满了小广告的铁门和其他几户邻居没什么区别，而当她打开门时，暖黄色的灯光便洒落在了她的身上，已经听到她上楼的声音等候在门口的男生对她流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你回来了，我已经做好饭了，是你喜欢的麻辣鸡翅和鲫鱼豆腐汤。”十八岁的男孩子个子已经长得比郁婵要高了一个头，模样帅气而阳光，像是一只热情温暖的大型寻回犬。

    夏屿蹲下.身，从鞋柜中取出了一双白色的毛绒拖鞋放在了郁婵的身前，直接伸出手，便自然地帮郁婵换上了鞋。

    家里的卫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茶几上的玻璃瓶中插着花店每天廉价处理的鲜花，沙发换了干干净净的毯子，厨房的玻璃干净透亮，正在向外逸散着一股香喷喷的饭菜香味。

    郁婵走进房间，似是被抽掉了骨头般陷入沙发中，身子松懈下来，只觉得上了一晚上班的疲惫要将她彻底包围。

    夏屿的身上穿着围裙，一手一个托盘地将饭菜端了出来。

    自从6岁那年，夏屿第一次被郁婵捡回家时，便很会看眼色地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发现郁婵不爱做饭，每天只吃临期面包和泡面维持身体机能时，身高还很矮的男孩便开始在熵网上搜着教程，踩着小凳子端起对于他而言过于沉重的铁锅，主动为郁婵做饭了。

    贫民区的小孩子都很早熟，知道要怎么讨人欢心才能够不被丢掉，在郁婵发现让夏屿做饭能够更省钱并且满足了被亏待已久的味蕾时，她便默认了以后也一直养着这个累赘。

    “阿婵姐，可以来吃饭了。”夏屿将鱼汤小心倒在小碗里，放在了郁婵的桌前，“今天的鱼可新鲜了，你快来尝尝。”

    夏屿的手艺随着年纪也在与时俱进，郁婵在家里其实说得话并不多，或许是在外面的人际交往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大部分时间都是夏屿一个人在叽叽喳喳。

    “生活费还够吗，周末去买两件新衣服吧，上衣尺寸已经有些小了。”郁婵作为养着夏屿的人，每天能够从自己辛苦赚来的钱里扣出一些给男生，便已经是她对他最有感情的表现了。

    毕竟对于她这种人而言，钱才是最重要的。

    夏屿闻言却愣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特意穿的为了凸显肌肉线条而紧贴着身体的t袖，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