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姐真是不解风情。

    是因为他从瘦萝卜干似的模样就跟在郁婵的身旁，所以即便他已经成年了，在阿婵姐的眼中，他都仍旧是不懂事的孩子吗？

    “阿婵姐不用一直给我钱的，只是我的品味不太好，周末的时候，你能抽出一些时间陪我去买衣服吗？”夏屿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郁婵，眼底暗含着几分期待。郁婵在升入忒弥斯公学之后就变得更忙了，即便在家中，他与她的交流也不可避免地变少，有的时候会令夏屿不由升起一种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的恐慌感。

    “周末我有安排了。”郁婵抬起眸，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屿。男生外面的粉色围裙还没有摘下来，贴身的布料裹着紧邦邦的手臂肌肉，身上属于Alpha的气息倒是显得越来越明显了——明明刚捡到他时，还像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买点学生该穿的衣服，别将自己打扮的像是夜店里卖唱的男模。”郁婵在Elysian会所里看到了太多扭着屁股卖弄身材的大奶男模，并不想看到家里的夏屿也向那个方向发展。

    夏屿神情微怔，他有些委屈失落地低声“嗯”了下，男生长着一张青春而阳光、俊朗干净的能够下一刻便去拍校园宣传片的脸，可偏偏身材却是截然不同地散发出一股熟透了的气息。明明吃的是和郁婵一样的东西，顶多食量大了一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那么高的，难道这就是Alpha的天赋吗。

    虽然没能够达成所愿，夏屿还是十分殷勤地帮郁婵夹着菜，连鱼刺都挑干净了才放到她的碗里。可也是在他探身为郁婵夹菜时，才令夏屿发现了女子耳尖隐秘的咬痕，他的动作顿了片刻，才故作若无其事般地试探道：“阿婵姐是交男朋友了吗？”

    “嗯？”郁婵慢吞吞地咬着鱼肉，没有在意，随口回应道，“没有，如果你想要早恋，谈恋爱的费用我不会出。”

    夏屿是在十六岁那一年分化的，而因为夏屿从未表露出任何叛逆性，郁婵总是会忘记他此时正处于思.春的青春期。

    夏屿听了郁婵的话后，也说不出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当然不喜欢郁婵交男朋友，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她生活的重心会向其他外人倾斜，那个人一定会将阿婵姐从他的身旁夺走。

    但是……他也不希望郁婵会误解他想要谈恋爱。

    “阿婵姐，我已经成年了。”夏屿强调着，郁婵其实有些挑食，胃口也不好，没有夏屿的时候，她一个人生活都只是维持着身体最低的摄入标准。夏屿这些年已经在变着法地给郁婵做饭，可郁婵却仍旧显得很挑剔。

    胃部的酸涩被填满了一些后，郁婵便放下了筷子：“知道了，你现在不算早恋。”

    郁婵虽然并不是Alpha，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这个性别，但她印象中的Alpha似乎性.欲都很强，甚至需要社会来时刻监管控制。

    郁婵提高了警惕，乌眸带着几分认真地凝视在夏屿的身上：”谈恋爱可以，但不要不负责任地弄出来私生子。”

    夏屿原本正起身收拾桌子，闻言手中的碗筷差点都摔了下来，还是被他眼疾手快迅速托住的，他瞪圆了眼眸，耳根烫得像是被煮熟了，男生又羞又恼地看向郁婵：“什么私生子，我怎么可能随便和别人生孩子，阿婵姐，我平时都是很洁身自好的！”

    郁婵对此表示怀疑，她骨子中对Alpha就没有太多信任，但她也懒得再与夏屿争辩，只起身随口说道：“你去洗碗。”

    “好——”夏屿拖长了音调，嘟囔着吐槽，“哪回的碗不是我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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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一边哼着歌，一边用手洗着碗，在被称作蚁楼的贫民区里，水费和电费都格外昂贵，占据了生活费的大部分支出。因此洗碗机这种极其便宜能够从废品站淘到二手的东西，在家里也是不可能存在的。

    最近两年流行的趋势是去电器化，资本家与富豪或是恐慌于无孔不入的监视与信息收集；或是想要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宁愿花大价钱培养私人管家。郁婵觉得唯有这一点自己与这些该死的有钱人有着相同处，不同的是，她的“奴仆”是免费的。

    勉强挤出两室一厅的六十平房间内没有书房，郁婵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完成作业，忒弥斯公学的专业课难度很高，而小组的课业都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人选是郁婵自己刻意挑选的，政商界镀资历的有钱少爷，报酬丰富，给钱痛快，不会在一旁指手画脚，唯一的要求便是成绩必须得到A。

    而作为小镇做题家，学习和熬夜赶deadline恰巧是郁婵最擅长的事情，工厂上的仿生机器人恐怕都没有她时间安排得紧凑。

    浴室中逐渐飘散出来一股像是新鲜的苹果刚刚被咬开了一口的清新气息。家里的生活用品几乎都是夏屿去采购然后搬回家的，郁婵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偏好，因此夏屿买什么，她便使用什么。

    郁婵闻不到夏屿的信息素，男生便特意买了和自己信息素味道最像的沐浴露，要让郁婵记住他的气味。

    夏屿赤裸着上半身，水滴沿着碎发向下坠落，流淌过鼻尖，在胸膛留下一道湿痕，胯骨上方松松散散地系着一条白色浴巾，几乎随便一扯便能够窥见那片掩藏的景色。

    “阿婵姐，累了吧，要不要吃点水果。”泛着潮湿水汽的男生挨挤着贴在了郁婵的身旁，怀中抱着装满红彤彤草莓的塑料碗，用叉子叉了一颗向郁婵的唇瓣递去。

    郁婵随口咬了下上面最甜的尖尖，然后将热腾腾的男高中生往旁边推：“不要挨得这么近，很热。”

    夏屿怀疑地低眸看了看自己凹出来的胸肌和腹肌，是他身材锻炼得还不够好看吗，为什么在阿婵姐眼中，他和一颗大白菜差不多。

    和穿着衣服时的清俊少年感不同，脱了衣服之后白皙的胸膛便显出过分饱满的轮廓，手臂也隆起肌理流畅的肌肉块，肩宽腰窄，浑身都在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等等，难不成阿婵姐是喜欢omega的吗？可恶，为什么变性手术在联邦是违法的，黑诊所又很可能一觉醒来丢了几个器官，omega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能生孩子吗，他也可以移植人造子宫呀。

    郁婵吃东西很挑剔，于是她剩下的食物便全部进入了夏屿的肚子里。Alpha食量大，家里的垃圾桶里永远都不会有剩饭剩菜，男生将草莓屁股两口吞下去，便又扎了一颗凑到郁婵的身边。

    夏屿的鼻尖小狗一样嗅闻着女子身上的气息，beta感觉不到的信息素早已经侵略性地沾染在郁婵的肌肤上，恨不得将她层层缠裹起来，侵入她的身体之内，将她彻底染上他的味道。

    未标记时，信息素在beta的身上消散得很快，夏屿还心机地给郁婵也购买了青苹果味的沐浴露，就是想要将他的气味长久地留在女子的身上。

    夏屿视线下移，眼眸盯在郁婵颈侧未消褪的痕迹，眸底隐约流露出了几分凶戾，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觊觎侵犯了。

    有些粗粝的指腹按揉在锁骨处，夏屿试探地凑近，仰眸注意着郁婵的脸色，然后鼓足了勇气，彻底越过了那条界限，小心翼翼将唇印在了那片吻痕上。

    夏屿的头发被女子用手抓住，郁婵微微蹙了眉，将他从自己身上拽开：“夏屿，你在干什么。”

    “阿婵姐，生理需求需要解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的。外面的人都不干净，还可能是仙人跳的诈骗犯，可是我不一样，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夏屿仰着头，眸子湿湿的，倒映着她的影子，像是仰望着神明的信徒。

    郁婵注视着他，像是第一次将夏屿看作了一个男子，一个Alpha。

    她的手指不知何时缓缓下移，微凉的指尖扶起了夏屿的脸颊，认真端详起他的模样。夏屿的确长了一张好看的脸，郁婵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她已经不记得夏屿父母的模样了，只记得他们是实验室的研究员，然后在某日后变为了郁婵放学回家从天而坠的两滩肉泥。

    郁婵从小跟着母亲生活，不知道给她另一半基因的人是谁，而母亲也去世的很早——基因病，多项并发症，骨骼畸形异变。

    并不是绝症，两个疗程的B级基因治疗药剂就能够治愈。但是她们没有钱，所以那天母亲去黑诊所里买了一剂强效止疼剂，然后去世了。

    郁婵继承了这套房产，蚁楼人情淡薄，比仿生机器人更加像是冰冷麻木的机器，可邻居一家却好像有着多余的同情心，年少时见她小小年纪就独自生活，也曾经帮过她几次。

    但郁婵不会因此便能够无条件地白养夏屿这么多年，她养他便是为了回报的。

    只是郁婵之前没想过，回报还能够用这种方式。而在思考了几秒钟后，她觉得自己现在似乎的确需要一个发泄压力与生理欲念的人，既然面前有主动愿意的，她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