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输了。”
娜丽仁双手抱胸，神色轻松。而莫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你不过是依靠了一些卑鄙的计策。”莫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淡然一些，“记住，御卡师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没等娜丽仁回答，一道带着嘲笑的声音就插入两人的对话。
“莫泽，这话由你说不合适吧？”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娜丽仁的确是在擂台上，用卡牌堂堂正正地打败了你。"
越来越多的声音插入进来，看热闹的学生已经到场。
“就是，御卡师自己的实力最重要，娜丽仁能把你打下台，那就是她的实力。”
“明明是那些卡牌的功劳——”
“莫泽队长啊，如果卡牌这么重要，那你怎么不提前定制一些啊。”说话的是一个制卡系的高年级学生，如果宁曦场，应该能认出他就是之前在店里帮助她的那位，“我们学院优秀的制卡师，不只宁曦一个吧？你怎么没去找呢？”
莫泽一时无言。
“那又有什么用？”他忽然盯住娜丽仁，面色隐隐透露出凶狠，“卡牌师的上限，是由精神力决定的。你现在赢了我，但之后呢？五年后？十年后呢？”
“我会越变越强，而你，只会在C+级原题踏步！一辈子处于卡牌师的底层！”
“低等精神力后天升级的也不少见。”宁曦插入两人的对话，“莫泽队长，比起嘲讽我的队友，你更应该去准备社区积分赛。”
“后天升级？”莫泽阴恻恻地一笑，“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反正你天生S+，其他人能不能升级，又不会影响到你。反倒是你，娜丽仁，别吃了这有毒的饼——”
“谢谢你。”
娜丽仁无视了莫泽，向宁曦伸出手。
她神色认真，一双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感谢你的卡牌，帮助我再一次打败她。”
“这……这也是你的实力。”宁曦有点不好意思，“你原本就对卡牌力量有着很强的控制力，否则根本不可能控制增幅后的力量。”
“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帮助你摸到了你曾经跨过的那道门槛。”
娜丽仁微微低下头。
“……宁曦。”
“嗯？”
“你不要管别人怎么想，论坛里说什么都不要看，你很优秀。”
“你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制卡师。”
这场比赛对学院的影响，恐怕要过了好一段时间才会落幕。除了莫泽和娜丽仁的恩怨被再次审视之外，卡牌专业的学生也重新看到了那位自开学以来就颇受争议的制卡师。
降临事件的受害者、身份不明的黑户，靠运气得来的新生考核第一，不那么受认可的期中实践第一。
她用自己的实力告诉所有人：更高等级的卡牌，她同样可以驾驭。
宁曦。
无论褒贬如何，很多人记住了她的名字。
……
“‘学分第一’小队的策略很聪明。”银发的少女神色如霜，她的眼睛如冰雪般澄净，也空无一物，“她们把获胜的希望压在实力最强的娜丽仁身上，用术法卡、召唤卡强化她，再由另外两个成员为她排除干扰，以此弥补队伍平均质量的不足，取得最终的胜利。”
“这套打法对我们不奏效。”
她是御卡系的新生，年龄显得比同一批入学者要更小一些。甚至，因为常常请假不到校，她甚至不怎么为人所知。但她所作出的判断，却让大二、大三的学长也为之信服。
“她们的制卡师，你怎么看？”
“唔……我认为她不是关键。”少女摇摇头，“她们打法成立的关键，在于娜丽仁摸到过C级的门槛，换一个人，根本无法吃下如此庞大的强化。战斗的关键依旧是御卡师，制卡师……只是不值一提的小部分。”
“洛青安？”她忽然提起同伴的名字，言语中带着些许关怀，“你怎么了？又发病了吗？”
“没事。”洛青安回过神来，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想起了他与宁曦之间的比赛，由父亲擅自决定，又被宁曦强势插入而组成的比赛。
可能宁曦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而他却为此而伤神。
“别担心，”一个队友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宁曦的队伍不足为惧。只要打到娜丽仁，剩下的人就是一盘散沙。你难道在担心我们的实力？”
洛青安摇摇头，他并不想破坏自己与队伍之间的关系。
只是，他们的实力越强，他作为制卡师的实力，就愈发难以显现。
……
张敏这些天过得很开怀。
俞向音、王荏桂轮流请客，而且绝口不提让她们回请这回事。虽然张敏平时都是吃食堂经济套餐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吃火锅、烧烤、中餐、海鲜……
她已经上手修复过“学分第一”的卡牌，也没有出什么岔子，这只是她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哦……插曲还有一个。
她的终端上显示未知号码的通讯，张敏非常熟练地接起：“你好？宁曦不在我身边。”
“张敏小姐。”对面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温和的男声，他轻轻笑了笑，“和宁曦这样的人做室友，恐怕很有压力吧？”
“这段时间，学校里对你们小队的讨论可不少呢。娜丽仁、宁曦、王荏桂、俞向音，每一个人都被反复讨论，除了你。”
“明明，你也是队伍里的制卡师。”
“你想说什么？”
“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同样是制卡师，同样并非世家子弟，你们的差距却这样大。”
张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什么都没干，就能拿到免费的学分，你还要我怎么想？”
她挂断电话。
来电的人显然不怀好意，但张敏想了一会儿，也没找出揪出对方的方法。她想了想，决定给宁曦发送通讯请求。
“宁曦？”
终端的另一侧，无人回复。
……
“宁曦她接受过御卡师的训练？”
学校的会议室里，宋时春微微挑眉，显得并不算惊讶。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有多少人在测试精神力之前，就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御卡师了呢。”
“不是那种小打小闹，过家家式的御卡师训练。”关河羽，也就是之前的裁判摊开双手，对来人不重视这件事而感到不满，“她受过的训练绝对是大型公会，或者老牌世家才能给与的训练。”
“不知道你们看不看流行修仙小说。一个大宗门里，不受重视、饱受欺凌的弟子，真是身份是魔教圣主的独子……”
宋时春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宁曦失忆前，可能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那我就更不理解了，与世家交好不是我们学院的一向行为准则吗？”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来了，”会议桌的一旁，被忽视的慕容习秀开口，“你是想问，宁曦的精神力特质是否天生具备，对吧？”
关河羽点头。
“慕容老师，你是精神力方向的专家，请告诉我们你的见解。”
“‘霸道’精神特质的拥有者非常少见，我无法断定它是先天还是后天的特质。但‘霸道’特质与精神力浑然一体，这与后天特质的特征不符。因此，我倾向于宁曦天生就有这个特质。”
“也就是说，只要她所处的势力有一台先进一点的精神力检测器，就不会认为，宁曦有成为御卡师的可能性。”
能够提供专业训练的世家或者公会，有可能连一台检测器都找不出来吗？
“这样的话，可能性就有很多了。”宋时春说，“或许她的身份被抹去是有人故意为之，她本人会出现在‘领域’中，也并非是因为天灾。”
“但也有可能，她只是一个后天觉醒了‘霸道’特质的倒霉蛋。”慕容习秀说，“学校能不能把催一下伦理委员会，让他们通过我的实验请求，我好想实验一下她啊。”
“诸位！”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邹源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张敏那孩子给我打通讯说，宁曦突然联系不上了。她很肯定对方不在学校，也没有在制卡。”
……
“如果我也能正常使用卡牌就好了。”
宁曦第无数次发出感叹。
比赛结束后，她开始研究宋时春给她的那张卡，新生考核第一的“神秘奖励”。
相关论文很难，但她总算是啃得差不多了。论文提出，这张卡牌似乎超脱了主流的制卡模型，而是使用了某种极限模型，因此极大提高了卡牌的稳定性。
这张卡牌的作用，她研究了许久也没搞清楚，只能确定一点。
这张卡牌只有精神力高的人才能使用。
但具体怎么使用，有什么用，对她来说还是个谜。
算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她今天的行程是“成沛”卡牌相关物品交易市场，想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稀奇的材料。
交易市场离学校还有些远，好在她今天没课，可以慢慢过去。
从悬浮列车上下来之后，宁曦根据导航，走上一条通往市场的小路。走到半途，她心有所感，精神力外放，锁定了那个跟踪她已久，鬼鬼祟祟的影子。
宁曦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按下终端上的便捷报警按钮。可她的手指一痛，被阴影中探出的刀刃齐齐砍断。
“S+？”
她听见阴影中，传来低沉的、沙哑的，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
“这个等级的猎物……我第一次尝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