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妥协

    玉夭将手伸向了苏言之,沈罂爻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登时抬手打断了她上前的镣铐,空气中响来银器相碰之声。

    “什么意思?”沈罂爻目光冷漠,眼底隐有杀气涌动。

    “没什么意思,入乡随俗罢了,他若不戴,你们休想见到荀蕙。”玉夭举起镣铐,在沈罂爻面前晃了晃。

    “只是束缚他的灵力,让他失去伤人的能力罢了,要不了命的,你这么认真干嘛。”玉夭抬起手臂,用手指勾着镣铐,她看了一眼苏言之。

    “你,休,想。”

    “你不想找荀蕙了吗?”

    “呵,威胁我?”沈罂爻眼神微眯,暗暗咬紧牙关。

    “并无此意。”

    “我当然想找荀蕙,但我本也没打算真的让你们帮我找,真以为没有你们,我就找不到她了吗?既来此地,便是将洗尘山翻个地朝天,我也要找到她。”

    “但苏言之不一样,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管你们这里有什么破规矩,敢打他的注意,我不介意让你们和那井中世界枉死之人,一个下场。”

    闻言,苏言之猛然看向她的侧脸,站在沈罂爻坚定不移的余光里,他内心窃喜,手掌不觉间收紧。

    此刻,贫瘠的心壤中,仿佛有一颗深埋暗夜的树种破土而生,从心底的牢笼中肆意生长,枝条伸出牢笼,全力扑向不远处的暖阳,他心脏扑通扑通小鹿乱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夭以及在场所有洗尘山乡民都被沈罂爻所言惊到了,心头甚至多了几分害怕。

    她们拉拉玉夭的衣服,摇了摇头,表示愿意退步。

    苏言之忍住想要抱住沈罂爻的冲动,他反复思忖玉夭的话,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若真因他晚救荀蕙,那真是过错了,他又一次拉住沈罂爻的手,“没关系的。”

    “你并非罪大恶极的犯人,凭什么要戴那种东西?”沈罂爻寸步不退,还要与玉夭争论个三百回合。

    “你们别想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可不是什么有耐心陪你们耗着的,心善之人,要么,让开,要么……”

    说罢,沈罂爻手指打了个火花,定风剑在苏言之周身凭空幻化,随之灵光一闪,幻化到她身前。数百道剑锋凌厉非常,剑尖直指聚众在此的乡民。

    “罂爻,仙者剑锋从不指向普通人!停下!”沈罂爻施法极其迅速,苏言之险些没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他想要强按下沈罂爻并起的剑指,却没能成功,

    此地远居异世,哪里见过沈罂爻这样蛮横无理之人。

    玉夭退后一步护着众人,神色惊慌,“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呢?”

    沈罂爻为神之时封号危月燕,自古以来主战争杀伐,本就是块棱角不磨的硬石头,谁想通过强迫她来做成什么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姑娘勿恼,小女子名唤华绣,其实也不定非要戴镣铐,还有其他办法。”

    乡民之中,走出来一个容貌昳丽的年轻女子,她表情尴尬,瞧着是来打圆场的,可沈罂爻并不吃这一套。

    定风剑尖朝她靠近一瞬,华绣立刻吓得定住不敢动。

    “无需办法,别想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禁锢他。”

    华绣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打开给众人看,“姑娘误会了,哪里是什么禁锢的法器,乃是一件衣服,我刚刚赶制好的,瞧着配色和花纹,与这位公子朗月清风的模样颇为相适呢!姑娘看!”

    华绣手中,一件月白色的斗篷下垂着,衣服下摆勾勒着大片大片形式简易的花纹,但因绣者技法纯熟,整个斗篷从外观上看起来别具一格,是十分淡雅出尘的风格。

    “好了,罂爻,一件斗篷而已,我穿上就是了,你快放手。”

    经过苏言之几次三番劝阻,终于安抚下怒火中烧的沈罂爻,感觉到周身包围着的凌厉的剑锋逐渐消失,他双手接过华绣手中的衣服,随后微微颔首,“多谢姑娘,待我离开,必会完璧归赵。”

    华绣将包裹斗篷的包袱递给苏言之,抬眸看着他,眉眼间似有雪花融化。

    苏言之拿出斗篷,扬手一挥便将斗篷穿在身上,斗篷遮住他的身体和大半容貌,只露一双灿如星辰的双眼。这斗篷做工本就非比寻常,苏言之身姿挺拔如松,更是将斗篷的精贵穿出了十分。

    “玉夭姑娘,现在这样可以了吗?”苏言之依旧口吻彬彬有礼。

    玉夭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内心仿佛极其不愿承认某些事实,“行吧,记好了,在洗尘山,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可没有人会上你的圈套。”

    “你,带他们进安川小寨吧。”

    人群散了,沈罂爻等人在一名武女的指引下,住到了一户普通农户里。

    “沈姑娘,这里便是寨子里专门安置客人的客宅,你和这二位暂时安心住在此处,我名夜笙,就在附近,有事你们随时叫我就好。”

    夜笙身姿笔直,微微一笑,一只木簪挽发,抱拳时还可以看到她清晰凸起的指节。

    这人沈罂爻在玉夭身边见到过,是那队武女中距离玉夭最近的,关系也应当相较其他人亲密些。

    “他呢?”沈罂爻言辞漠然,冷眼看她。

    夜笙对沈罂爻说话毕恭毕敬,如同那些乡民一般,但看向苏言之时,眼神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讪讪一笑,“他我自然安排了别处,就不劳沈姑娘挂心了。”

    “是吗?我确实不挂心。”

    夜笙以为有希望让沈罂爻同意,眼前一亮,紧接着她便听沈罂爻目不转睛对她说道:“因为我要和他住在一起。”

    田若若和宋玉珍不约而同望向她,田若若走到沈罂爻身边低声道:“罂爻,你别是发昏了吧,苏师兄是个男子,男女有别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罂爻望向夜笙,“我沈罂爻说话,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我今日就是要和苏言之住在一起,男女有别也要住,你回去告诉玉夭吧,她别想趁机将我和苏言之分开,没门儿。”

    说罢,沈罂爻拉扯着苏言之的袖子,将他一把推进门里,“看见了吗?是我非要他跟我住在一起的,霸道蛮横的是我,无理取闹的也是我,你们随便怎么想我好了,但是他,并没有错,奉劝你们别再把心思花在他身上了。”

    房门“啪”的一声换上,夜笙难以置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你,这!你竟然!!亏得玉姑娘如此为你好,竟然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蠢丫头!”

    田若若不禁扶额,满面愁容,但想到出去之后,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也便放下心来,她进入房间后,立刻对宋玉珍道:“宋姐姐,小妹有个不情之请,出去之后,请你莫要将罂爻和苏师兄的事外传。”

    “不知为何,这里的人对苏师兄敌意颇强,罂爻与他关系匪浅,是经历过生死的挚交好友,我猜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打消那些人对苏师兄的仇视,并不是真的……真的不在乎男女之别。”

    说完,田若若还自言自语,“可千万不能毁了罂爻的清誉啊。”

    关上门以后,沈罂爻长舒一口气,她卸下冷漠锋利的面具,脸上缓缓露出朗月般的笑颜。

    “那个……言之啊,你听我解释。”

    苏言之自顾自脱下斗篷,端坐在床榻中间,仿佛没在意沈罂爻的话。

    “怎么了?”

    沈罂爻见他这个回答,心想她方才所言实在太过逾矩放肆,苏言之这种正道弟子从小生活在门规限制之中,定然不会接受,此刻心里正生她的闷气呢!

    不过当时她脾气一上头,只想给玉夭等人一通言语攻击,嘴在前边飞,脑子现在才飞过来,完全没有顾及太多。

    沈罂爻起身坐到苏言之身边,故意朝他挤了挤,她将脸凑过去,故作深沉盯着他。

    “言之,你听我说~我方才之所以要那么讲,并不是不在乎你仙门首徒的名声,你师父那~么凶星正仙门人尽皆知,我怎~么会让你做师父不高兴的事呢?”

    “你也发现了,这个洗尘山对男子似乎格为仇视和苛待,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那玉夭定会遣人把你丢到脏兮兮、乱糟糟的牛棚狗窝去,你说说,那种地方简直就是脏了你光风霁月的形象,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跟我生气呀。”

    沈罂爻一通歪理邪说,说完自己都心虚露怯了。

    苏言之嘴角噙笑,静静地听着沈罂爻坐在自己身边,仰起脸凑近他,嘴巴叽里咕噜说了很多。

    其实他一耳朵都没听进去。。。

    沈罂爻眉头一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明白了没呀~”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好,现在也只是权宜之计。”

    闻言,沈罂爻立即笑逐颜开,“我就知道言之一定懂的!”

    “话说回去,你打算如何找荀蕙?”苏言之突然提及此行的目的。

    “不是有十方鉴嘛!现在已然进了这方世界,想要找到她还是比较容易的,明日我们便动身,先找到师姐再说。”

    沈罂爻起身将床里的被子扯了过来,她抱起被子,却不曾想这被子尺寸颇大,她竟然一下没抱住,被子角险些耷拉地,还好苏言之眼疾手快,将那差点落地的一角抓在手中后,又接过大半被子。

    “但我非要进到这里,并非全然为了她。”沈罂爻抓着被子,抬头看苏言之。

    “那你是……”

    “言之,我要帮你把散失的灵力弥补回来,还记得别音所言吗?只要你体内的山海之力平衡似往昔,就不会再……”

    沈罂爻心绪低落,想到上次走火入魔的苏言之,“就不会再身体不舒服了。”

    苏言之摇了摇头,并未察觉沈罂爻已知他走火入魔的事。

    “可别音也说了,海姑娘的九溟沧珠已经帮我补回了大半灵力,就算补不回藏山之力我也不会有事的,你不必……”

    “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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