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静娴就开始梳洗打扮,乘着马车朝着乐游苑去。
“陈小姐,哦不,未来的嫂嫂!能赏脸我乐游苑,是莫大的荣幸。”武靖澜摇着扇子看着陈静娴。
“何必如此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陈静娴转手接过翠翠手里的食盒,递给三皇子身旁的女侍:“这是从听风小院买的桂花糕,近来甚是有名,赠送于你。”
“多谢嫂嫂。”
步入乐游苑,繁花似锦,仅有鹅卵石铺的曲折小径通往各处。
陈静娴蹲下,轻嗅玫瑰香,露出浅浅的笑意。
“这不是我们的女将军吗,大闹景泰楼的事迹可是全帝都都知晓了。”一丫鬟在陈静娴身旁吵闹。
“玉萍,怎么能这么说陈小姐呢,人家现在可是未过门的太子妃。“一青衣女子举着团扇说道。
二人一唱一和,好不热闹。
“你们!”翠翠气不过,上前理论却被陈静娴拉住。
“不知小姐是何许人也?”
“我家小姐,可是兵部尚书长女,封卿!”
“哦?从没听过。”
“你!”玉萍气得跳脚。
封卿抬手示意玉萍停下:“陈小姐不会只能在嘴皮子上逞英雄吧。”
陈静娴皱眉。
“不知陈小姐琴棋书画,会哪一项啊?”
玉萍在一旁偷笑:“她能会什么啊!”
“有琵琶吗?”陈静娴看向自己的手。
庭中陈静娴弹奏琵琶乐曲。
本来吵嚷的乐游苑逐渐安静下来,驻足视之。
一曲毕,满堂彩。
陈静娴鞠躬谢幕,下台。
“真是想不到静娴还有此绝技!“
陈静娴抬头看到路修远站在那里:“太子殿下。”
武靖澜摇着扇子来到二人身侧:“兄长此前从不来赴宴,此次莫非是为未来嫂嫂而来?”
“这么明显吗?”路修远牵起陈静娴的手。
武靖澜哈哈大笑:“没想到兄长对嫂嫂情根深重啊!”
二人离开中庭,在花中漫步,陈静娴急忙松开手:“幸好有一技能傍身,不然今天你可要丢脸了!”
“无妨,你没事吧?”
陈静娴愣住:“什么?”
“我在台下听翠翠说你被封卿刁难了。”
“害,两个小丫头而已。”
“可是,你也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陈静娴低头,紧咬下唇。
路修远从怀里掏出香囊:“我听闻你最喜玫瑰花香,特制此香囊,希望你喜欢。”
“我只听说过小姑娘送亲手缝制的,你这不会也是自己缝的吧!”笑了两下,看着路修远并未发笑。
“是!”
陈静娴仔细观察手中的香囊:“你做的这么好?”
“还好,家中破旧的衣物都是我修补一下,会一些粗糙的手工活。”
“已经很好了!我就能缝个扣子。”
“等你来了太子府,你的衣物也可交由我来修补。”轻抚上陈静娴的手。
“不用不用!”
抽回手:“也对,你们女孩子,直接买新衣就好。”
陈静娴借口如厕匆忙离去。
“小姐,太子对你真的是还不错啊!”翠翠在陈静娴身旁嘟囔。
“说不定就是觉得现在这些就能夺得我的芳心,以后让我和父亲替他做事罢了。”
“我倒是认为,太子一片痴心。”
“你没救了。”说罢,见到一女子坐在莲花池旁哭泣。
陈静娴远远地问了一声:“你没事吧?”伸长手臂,递给那女子一个手帕。
那女子抬眼望去,泪眼婆娑,接过手帕:“多谢姑娘,不知姑娘芳名。”
“将军府,陈静娴。”
“奴家名叫刘怜悦是三皇子的妾室。”
“你何故在此啜泣啊?”
“没,没事。”
陈静娴见刘怜悦胳膊淤青:“你这是怎么了?”
刘怜悦扯了扯袖子:“无碍。”
“莫非是,三皇子?”
“没,不是。”
“我还没说什么呢,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切被三皇子妃张婧颐看到。
陈静娴拉着刘怜悦就要去和太子告状,走到桥上,却被刘怜悦拉住:“不劳姑娘费心了。”
张婧颐却走向前去:“陈小姐这是要拉着怜悦妹妹去哪里啊?”
“你又是谁?”
“在下张婧颐,三皇子妃,吏部尚书次女。”
话音未落,张婧颐左右瞥了一下,便要推陈静娴入水。
陈静娴身子一侧,张婧颐受惯性自己跌入荷花池中。
“救命啊。”张婧颐大声呼救。
只见路修远直接跳入水中,将人救出。
“你没事吧。”陈静娴拿着手帕擦拭着路修远脸上的水珠。
“没事。”转身从地上拾起玫瑰花:“就是可惜了这花,我本想送你的。”
陈静娴凑到路修远身旁:“还是很香啊,有什么可惜的,干了还能泡澡呢。”
“多谢太子殿下,不然奴家就没命了。”张婧颐俯身行礼。
“无妨。”路修远摇头。
三皇子闲庭信步悠到桥边:“没想到兄长如此热心,救了我的王妃,就是不知未来嫂嫂见二人如此亲密,作何感想啊。”
“我为他骄傲,注重礼节却见死不救才不是正人君子,反而三皇子不救自己王妃这是为何啊。”陈静娴叉腰义正严辞。
“我刚离得远一时间赶不过来。”
“是吗?”
“自然,难不成,我还能对自己的王妃见死不救?”
“那可说不定!”
路修远见陈静娴和武靖澜气氛僵持:“时间不早了,我和太子妃先回去了。”拉着陈静娴,远离人群。
“刚才,谢谢你那样维护我。”路修远扭扭捏捏的才说出那一句话。
“无妨,我最看不得欺负好人了!”
“你觉得我是好人?”
“当然!”
“你饿了吗?”
“有点。”
“你想吃什么?”
“还吃啥呀,你赶紧把衣服回去换了吧,感冒了再。”
“那,我们去河边抓鱼吧,旁边就是清水河,烤鱼还能把衣服烘烘干。”
“那也行,先烘着,让旁边呢小兄弟给你拿衣服去。”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男子。
“哦,你说郑术啊。”回头看了一眼他:“去吧。”
郑术迟疑了一下,路修远又说:“没事,快去吧。”
沁水河边,陈静娴撸起袖子,挽起衣裙,直接下河抓鱼。
“小姐,你小心啊,要不李景下去帮您吧。”翠翠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没事,我肯定行的,区区小鱼!”
“我还是下来帮你吧!”路修远挽起裤脚。
“不用了,你在火边继续烤烤。”说罢真叫她抓住一条大鱼,甩手就扔上岸:“我就知道,就是这么厉害。”
“真是没想到陈小姐弹得一手好琵琶,还能抓鱼。”路修远拾起那鱼,拿出小刀处理那鱼。
用树枝穿透两条大鲤鱼,架在火上。
“好了,我们就等一会儿就好!”路修远时不时的把烤鱼翻转一下。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陈静娴轻声问道。
“能有什么事啊。”
“有的吧,要不然为什么叫我来这里。”
“三皇子不是好相与的人,你提防着点。”
“嗯,家暴能是什么好人。”
路修远单手捂住她的嘴:“有些话不能说。”然后放开。
“你们都知道喽?”
“嗯。”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们。”陈静娴低头看着火苗往外窜。
“女子处世不易,像这样世家大族,更不可能允许女儿和离,若是如此,那么驳了夫家颜面,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侧头看向陈静娴:“但是请你相信,日后我一定会改变这个世界。”
陈静娴看着火光在路修远眼里,一闪一闪的:“小心头发!”接住差点烧着的发丝,“差点头发就烧着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好的头发烧了多可惜啊!”
“谢谢你。”
深夜,陈静娴吹灭蜡烛,不一会儿,听到屋外有打斗的声音,悄悄拉开房门留下一指宽的门缝,被一剑刺入腹部,突然的袭击让陈静娴反应不过来,但疼痛的神经迅速连接大脑:“又来了。”说完刺客又狠狠的攮了一下,陈静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再次睁眼自己还躺在床上,门外的兵器相接的声音被感官放到最大,陈静娴停滞了呼吸,双手紧攥着被子。
陈静娴逼迫自己呼吸,才缓解了窒息感,起身看着自己房间里的陈设,将脸盆架推到,拆开一个长条的木头,当作远距离攻击武器。
刚触碰到木棍的瞬间,刺客将门猛地踹开,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的陈静娴,举起剑朝着陈静娴而来。
陈静娴急忙起身躲开,让刺客扑了个空,随后举起棍子对着刺客就是当头一棒,却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二人双眼对视,那刺客眼睛细长。
刺客分毫间的迟疑给了袁远道机会,一个飞刀正中刺客太阳穴。
陈静娴趁机逃离刺客身边。
刺客直接倒在地上。
陈静娴轻抚自己的胸脯安抚着被勾了线的袖口夺去注意力,用指甲抠着线头。
棉线被扯出细细的白丝,缠在指腹上无意识的紧紧缠绕着,指尖却没有任何知觉。
“陈家小姐,你没事吧。”袁远道探了探刺客的鼻息已经死了,随后翻找起刺客的衣服,看有没有线索。
“没事。”蹲下查看那兵刃,接近剑炳处刻了字:“袁先生,你看这写了什么,我好像不知道军制是什么意思了。”随后瘫倒在地。
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直冒冷汗,李景的刺杀,湖边行刺还有这回的恐惧一次性地朝着陈静娴袭来,看着床幔的每一个细节出了神,外面打斗的声音还在继续,靠近陈静娴耳朵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袁远道在门外一脚将刺客踹飞,杀手撞破了陈静娴卧室的房门,脸盆架倒塌,砸到刺客身上。
陈静娴见此情形急忙坐起来躲在床角。
刺客艰难的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
袁远道的长剑直逼刺客喉咙:“说,是谁派你来的!”随后害怕他服毒自尽,拿布塞住了他的嘴,又捆住他的手脚。
陈母和翠翠火急火燎地赶来:“静娴,被吓得够呛吧。”
陈静娴双手抱膝,出了神。
“这可怎么办啊。”翠翠焦急地问。
袁远道回房拿了一张符纸,又盛了一碗水,把符烧掉放进水里:“陈夫人,让小姐喝下吧。”
陈静娴喝下符水,躺下休息。
袁远道和翠翠将刺客押进柴房。
陈母吩咐家丁在门口看着:“袁先生,今日真是多谢你了,李景今夜去西山采药不在府中。她要是出事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便要跪下感谢袁远道。
袁远道伸手扶起陈母:“无碍,我看过了那刺客的兵刃是军制品,士兵半月前都去边关了,剩下的仅有禁军,能调动禁军的除了皇上就是三皇子和长公主了。”
“袁先生,你究竟是何人,知道如此之多。”
“在下暂且不能告知身份,还请陈夫人谅解。”
“没事,就是我家静娴最近屡次被攻击,做母亲的属实自责。”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没想到袁先生还会驱邪。”
“害,行走江湖的小把戏罢了。”
一夜无梦,陈静娴慢慢睁眼,仿佛昨日的害怕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昨日袁远道和陈母的谈话尽数被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