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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梦境

    一个梦,一眨眼,我们都只不过是感情过剩的花朵,除了快乐,别无所求。——陈绮贞《蜉蝣》

    他被自己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而她这时候好像突然想要重新扎一下头发,俯下头,小声和余西子说了句,一手拢住马尾的发尾,另一只手的手指去勾住缠绕的发圈。

    她的手指细白,在昏暗的环境里有种冷调的质感。

    他的眼睛没有错开,看着她的头发是怎么跳跃着穿过发圈,怎么像灵巧的山雀尾巴那样一翘一翘,竟然还很有意思。

    头发轻柔,香气很自然地飘进空气,在他鼻间绕了绕。

    余光里,电影片尾的演员名单在向上升着,像乘着一趟通往天界的电梯。

    这种时刻,影像和故事已经终结,只有余响还在,格外地隽永。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耐心看一个女生扎头发。

    也许是光线昏暗,大脑进入半睡眠模式。

    太忘乎所以了,等他侧过头,忽然和宋成峰四目相对。

    宋成峰内心OS:哥,你这是咋了?做题做多了把CPU干烧了?

    宋成峰:叶神,这......扎头发看着是比做题难哈。

    叶敬初:嗯,我也觉得。

    没人发现,也没人察觉。

    对某些人而言——

    却像一场久来的山间骤雨,忽然而来,雷鸣响彻天地。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姜辞终于拆开那封“吼叫信”。

    她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她们大约也有一年没联络了。

    里面果然如她所料,还夹着另一封信,是给柏礼的。

    只是,既然冷清杉能查到自己在树仁,又怎么会查不到柏礼也在树仁呢?直接给那家伙写信不就好了吗?

    她又拆开了冷清杉写给她的信。

    信并不长,符合冷清杉一贯言简意赅的风格,没有废话。

    “我的朋友,展信佳:”

    哼,还朋友呢,没有你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朋友。

    “许久没有联络,你还好吗?”

    她好像看到那个骄傲的少女低垂着头,犹犹豫豫,终于开口的样子。

    “你的高一学习生活怎么样?数学和物理两个学科,有给你带来困扰吗?假如遇到什么困惑,我们可以扣扣上交流,我的号没变。”

    不愧是最熟悉她的人,知道哪里是她的痛脚。

    她预备回信的时候告诉对方,这一次的期中考,她进了年级前100,事实上,是89名,数学和物理有了不小的长进。

    “听说柏礼也在树仁高中,你见过他吗?我和他很久没联络了,你帮我把随附的信转递给他,可以吗?”

    果然,她还是对那个狗男人念念不忘,怎么会很久没联络呢?一气之下删除了吗?又后悔了?

    姜辞想起她和冷清杉一年前最后一次的联络,也闹得不愉快。

    那时冷清杉刚跟着父亲迁到上海去,她父亲是知名的眼科医生,上海的医院高薪聘请,也允许家属随迁,一切住房、学校方面的保障都是最高标准。冷清杉最初是不愿意去的,她初二就偷偷和柏礼在一起了。

    柏礼已经初三,对他那种初中就开始自学高中理科课程的人来说,中考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挑战,他就腾出了一只手来谈恋爱,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毕业离校,可他向来是来者不拒,何况,冷清杉既有个性,又聪明,是他喜欢的类型。

    于是他就老神在在地和她在一起了。

    有些人就是这么混蛋。

    冷清杉去了上海之后,一开始和姜辞还有书信往来,当然是因为姜辞没有手机,Q.Q号等于摆设。内容不外乎是说说自己新学校的同学、老师,再问姜辞的现状,最后一定绕到柏礼上,问柏礼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姜辞起初不明白,你俩谈恋爱着,干嘛还要她掺和。

    后来她终于破案了,柏礼对她的朋友一定是态度有变,那变频式中央空调,身边怎么能缺了人呢?

    她跟冷清杉的最后一封信里,她就想骂醒这个脑子唯独在恋爱时不好使的家伙,措辞很锋利,语言很辛辣,比鲁迅还匕首投枪。

    结果,对方接受不良,没有再回信,姜辞也很生气,偶尔去图书馆电子阅览室上Q.Q,看到冷清杉的头像在线,两人也没说话,整得倒像她们俩在冷战。

    青春期的友谊,说牢固也牢固,说易碎也易碎。

    就因为两个人骨子里都有的骄傲,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

    小屋的房门被敲了两声,她知道,是奶奶陈屏兰。

    她扯过一份试卷,把信纸、信封盖起来。

    “囝仔,喝一点这个,冬天凉,暖暖胃。”八宝粥煮得软糯可口,碗口悠悠地升起白汽。

    陈屏兰步子很缓,大概是盛得太满了,快放到桌上的时候,手指被烫了一下,老人只是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似秋日□□。

    她是个活得很小心的人,有时姜辞都佩服她能这么低眉顺眼地跟姜玉山生活了几十年。

    陈屏兰还是很关心她的。

    虽然姜辞每天下晚自习回来都快十一点,陈屏兰还是会煮上一碗小点心,有时是红豆百合粥,有时是小米南瓜粥,有时是黑米粥,用小瓷碗盛了,温度晾得刚刚好。

    “谢谢奶奶......您还没睡?”

    她跟陈屏兰现在偶尔会聊两句,这个静默的老人话很少,也许是在这个家以前也没什么人听她说话,渐渐地就越来越寡言,活得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没哪,你快喝了吧,念书辛苦不?每天都这么晚,身子哪受得了,哎......”陈屏兰叹了口气,老人容易眼睛泛酸,她伸出枯树皮般的手,揉了揉。

    “还好。”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老人,她渐渐生出些亲近感,“我期中考考得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也别太累了,休息要紧。”老人点点头,向外走去,她很少打扰姜辞。那孩子和人不亲,却乖觉得很,什么事都自己料理。

    她提笔,继续准备回信。

    既然让她转交信件,她会去,但这是最后一次。与此同时,她也要让柏礼给她的朋友回一封信,把该说清楚的,都说清楚。

    那混蛋处理感情肯定是藕断丝连型的,本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两人断联的时候,可能他还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冷清杉对他的感情浓度有什么错觉,才会心生懊悔。

    该怎么让她的朋友好好认清一个人呢?

    她想起了《怦然心动》那部电影。

    姜辞想,一个人好像总会爱上自己的灵魂缺口。

    从小到大没有被好好疼爱过的冷清杉,对柏礼那点游移不定、变幻莫测的爱,难以自控地痴迷。

    明明自己就是个光芒万丈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去追随他。

    她没有能够正视自己,不敢承认自己缺爱缺得厉害,也不知道寄希望于任何人来弥补这种缺爱,都是缘木求鱼,不如好好爱自己。

    她也没有能够正视柏礼,不愿意承认,她喜欢的人,是一个没有担当、四处留情的男人,野狗一样的男人。

    她想说,也许对于“喜欢”这件事,很多人都容易看不明白,有时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欢对方什么。她想告诉她,等我们足够地了解自己,也看得清别人,应该就可以选到对的人了。

    那天晚上,她的梦境像水晶玻璃折射出来的,七零八碎,却前所未有的绮丽。

    场景一直在变,一会儿是午后两三点的校园,长长的走廊,她和冷清杉在追逐跑,树影摇动,影子灿烂。接着跑进了迷雾里,一棵树,挺拔高耸,像神木一样,她绕着树,像在寻找什么,天上飘下金色的雨,她伸手去接,忽然迷雾变浓,周围的一切被牛奶河吞没,什么也看不见,吓得她蹲了下来。这时,耳畔有个声音在叫她,姜辞,姜辞......她听着很熟悉。

    是谁?

    迷雾里伸出一只手,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覆住她的手。

    就像《Flipped》那部电影的结尾,男生的手覆在女生手上的那一幕。

    那只手修长劲瘦,手掌够大,将她的手紧紧包裹。

    手背上筋骨起伏的地方,有颗痣。

    她忽然意识到那是谁的手,心里像淋了一场大雨。

    雨散了,霓虹出现在天际,有种整个世界都变得斑斓的感受。

    梦是会醒来的,她醒来时,天边的晨星微亮,一片雾霾蓝。

    那是叶敬初的手。

    黎明时分最冷,可她的耳根,在发烫。

    期中考后那个周末,温度适宜,风不凛冽,午后,姜辞披上薄外套,出了门。

    难得的作业不多,也就七八张卷子吧,比起平时算是少的,他们组和于诚那组约好了,兑现一下饭局。

    几个人约在了广汉路,那条街热闹,吃喝玩乐一条龙。他们挑了家海鲜大排档,蓝白竖条的铁招牌上一串数字就是它的名——“279大排档”,牌子上一条圆头圆脑的大章鱼图案,热情似火,正冲底下人挤眉弄眼,本地像这样以数字为名的海鲜排挡多得很。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叶敬初说他晚点到,七个人浩浩荡荡地就先进去了。

    周末人多,于诚想事情很周到,提前预约好了一张大圆桌。

    包厢的墙上横七竖八地贴了些港星的画报,一看老板就是《古惑仔》的电影粉,这突如其来的氛围,搞得他们几个人吃个饭,像是黑/帮大佬带着小弟来谈判。

    姜辞这时才发现,跟不熟甚至有仇的人同桌吃饭,是一件怎样尴尬的事。

    大家都没什么话聊,只有跟同组的人攀谈两句,余西子手机不离手,Q.Q一天到头都挂着,忙着调戏调戏电子宠物,再上哪家农场偷偷菜,她把手机晃到姜辞眼皮下,一脸得意,又指了指埋头研究菜单的宋成峰——此人菜地里的菜刚刚被她一锅端了。

    姜辞不知道为什么于诚他们组输了,于诚好像还一脸兴奋,该不是受打击过度,疯了?

    他很自然地把椅子搬过来,挨着姜辞坐,然后屁颠屁颠地把菜单递给姜辞,让她点些自己爱吃的,递菜单的时候,他一直凑近来,她只能往余西子那边靠,余西子又往宋成峰那边挤,宋成峰皱着眉问她怎么屁/股那么大,火速被捶了两下嗷嗷叫起来。

    整个场面有种莫名其妙的忙碌和滑稽。

    最后,他们点了一堆,荤素都有,宋成峰净挑海鲜点,什么生蚝、扇贝、蟹钳、墨鱼嘴、梭子蟹、双头蛏,把于诚整得眉毛都快拧出水来了,于诚想提醒他收着点力,又瞥一瞥姜辞,把话咽下去了。

    “叶敬初呢?他什么时候来?该不是不来了吧?”路莹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迅速敲击,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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