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砚秋自己入睡已有自己的流程,可随着二哥的到来,直接成泡沫。
一次次闹出声响,不知道搞什么。
按照这个点来说,他油灯下看一会书本,增强记忆,再做做眼保健操就要入睡了。
既然趁着天亮吃完饭,那天黑也不是浪费掉的机会,安排睡眠不很适合吗。
既不想跟大哥一样,熬夜到半夜凌晨当夜猫子,也不想观察虫子怎么尿尿的。
木质房间内,不止有扑棱蛾子,蜘蛛,老鼠,小黑虫,蚰蜒(很多脚的爬虫),蚂蚁,还有一到晚上就出来遛弯的壁虎打野者。
怪不得房间内,茶壶盖要盖紧,茶杯要倒扣。
小翠一开始隔夜的茶水不能喝,砚秋还不理解。
可点着油灯,瞧飞蛾、各种虫子噗噗的发出肉香味时,躲远之下,就那般巧,看到了墙上的壁虎。
壁虎对旁人来说是寻常的,可对现在的他来说,直接凑近观察。
当然也没凑很近,黄黄的土地色,他注意力在尾巴上。
正想着壁虎的尾巴断掉怎么长出来的,就见到它排出粑粑的一幕。
壁虎的尿尿和粑粑竟是一起出来的,一半白色一半黑色的固体。
砚秋直接闭上眼捂脸,坐回书桌前,他一点不想知道这个信息。
又庆幸是在墙上,而不是爬到房梁上拉粑粑,那不就直掉落到吃饭桌子上。
一想到这里,赶紧呸呸呸,洗|脑自己什么没看到。
搓搓脸,把这事忘掉,合上书本去隔壁。
前厅东边他们兄弟三人住,西边就尹夫子住,空着的是客房。
小翠说中秋和过节才会提前细致打扫,那时候有客人和主母的亲人来,发挥作用。
走去邻居,大哥的房间靠东,二哥在中间。
过去一瞧,气不打一处来,“二哥,你干什么在床上吃东西?”
程砚艺被吓一哆嗦,“三弟,你差点吓的我尿出来,我得出去下。”
眼看没到院子就要解裤子,砚秋直接拍上一巴掌,“去树底下,或是去茅厕。”
程砚艺拨浪鼓,“我不去茅厕,黑乎乎的,就一木板子,我怕掉下去,我去树底下。”
说完,喊着书童一起过去,身边有人,程砚艺才有胆子过去。
砚秋是真没想到,二哥白天正常,晚上如此胆小。
他问为啥害怕,见其嘴硬说才不是胆小,而是怕黑。
睡觉得有亮光,屋里也不能自己一个人。
怕黑跟胆小不划等号吗,砚秋直接脑袋里出问号。
摇头不去想,跟着一起进屋说道:“二哥,父亲让咱们来前院不就是让我们学会独立的吗。”
程砚艺直接抱怨,小时候都有人陪着,这来到就不行,根本不习惯。
砚秋笑的不行,转而说晚上在床上吃东西可是会引来蚂蚁和老鼠的。
程砚艺尖叫,捂住三弟嘴,“要真爬到我床边,咬我怎么办,吓死了。”
可吼完,还是和书童一起把薄被弄外面甩甩,床单都又扫了扫。
砚秋看着那玩闹的衣服,想着下午都坐地上去了,这竟然还直接床上打滚吃东西,只觉的好埋汰。
也无所谓,反正不是在自己床上。
可自个的屋,也不能这么造啊,看不过眼。
那边程砚礼生气的过来,“二弟,你鬼叫什么,影响我看书。”
见三弟也在这,再从他嘴里说了为啥,直接离二弟远一点,嫌弃的不行。
砚秋看着大哥和二哥争吵,本来目的就是让小点声,这咋更大声。
他上前分开两人,“别吵了,我们明个要早起不是,二哥,天黑以后都不准再吃东西了,大哥,你也快回去准备睡觉吧。”
兄弟俩第一次看三弟如此气势,只是啊的点头应和。
等到人走,拍拍胸口定定神。
回到房间的程砚秋,默念冷静,刚才幸亏就他们三个。
洗漱后睡觉,砚秋发现墙上高处的棍状镂空窗户,洒下斜斜一片清冷月光照在床前,像神仙陪着自己。
感觉今晚会睡个好觉,想到这闭上眼。
程砚秋这晚着实睡的香,但程砚礼觉浅,被二弟那床翻动声,打呼噜声,一夜醒了好几回。
以前不觉的,现在无比同意三弟让减肥的意见。
木床只一年,就咯吱晃动,他都怕散架,然后二弟惊叫再吓着自己。
*
还没到卯时,小翠从后院去前院。
一想到小少爷昨个让去喊他,她就脚步轻快。
小少爷很依赖自己,她既高兴又为将多的一个小丫鬟忧心。
她为小丫鬟时,不明白大丫鬟为何排挤欺负自己,现在自己是姨娘身边的大丫鬟了,她才明白这个心理。
她精心付出守护的宝贝,交给别人手上,怎么甘心。
而且小丫鬟会陪着小少爷长大,情分在那,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里,埋下这隐秘的心思。
二门垂花门处,婆子笑喊小翠姑娘,然后让开身放行。
照顾三少爷的丫鬟,可比她一个看门婆子得面。
小翠走过,背不自觉的更直起来。
轻轻敲门,门往里动,少爷不会忘记闩门啊,就见床铺是空的。
转头见那边打着哈欠走来的小少爷,一问原来是大少爷敲门喊醒的。
砚秋也不理解,为何大哥昨天还是勉强的,今个对二哥减肥的事那么热心。
他醒来去解决内急后,洗漱刷牙这刚回来。
小翠进屋,见少爷要叠被,过去阻止说她来就行。
砚秋点点头,“行,麻烦小翠姐姐啦。”
小翠看着少爷出门,拿走茶壶茶杯冲洗遍,进来给倒上水方亮,再把床铺整理折叠,枕头拿起拍拍笑着放下。
院子里,砚秋拿着柳条,二哥走动一慢,就吓唬说抽了啊。
他这只是吓唬,大哥是真抽,而且是用的细竹条,一抽破空声,程砚艺速度就快一大截。
绕院子一圈一圈,砚秋都没觉的,就见二哥满脑门汗。
说是跑动,其实顶多算是快一点的走。
接着让原地蹦跳摸高,能跳起来,但离地也就两厘米。
胖,太笨重。
程砚艺现在擦汗后悔,“我多吃,娘和婆子都说能吃是福气,全是骗我。”
砚秋反驳,“多吃是福,不挑食营养充足,但不是胡吃海塞,还影响日常生活。”
程砚礼点头,“对,就是,别混淆。”
程砚艺,“啥,大哥,今早吃馄饨吗。”
程砚礼直接喊起来再走,馄饨,让光想着吃。
砚秋见这一幕,直笑的捂肚子。
可没想到,笑太过岔气了,自个揉着,本憋闷着但看那边可怜的二哥,顿时好受太多。
回屋吃完早饭,换下袖裤常衣,擦擦汗穿上长衫。
系上脖间一字盘扣,拍平身上,三人一起去偏厅进学。
刚走进见到那边一幕睁大眼,躲墙后。
一个婆子端着个碗,“夫子辛苦,我来喂你吃。”
尹夫子惊慌的左闪右躲,酒壶都离了手,嘴上说自己来。
程砚礼刚要出去说成何体统,被三弟勒住往后拉。
“嘘。”砚秋让躲的好些。
程砚礼揉着脖子,刚才一下别说出声了,憋的慌都。
那边一碗馄饨,到底被婆子一勺一勺喂了干净,尹夫子还把汤给喝了。
婆子掐着嗓子问好不好吃,夫子点头说还行。
程砚艺捂嘴小小声,“到底好吃不好吃呀。”
砚秋哼笑一声,“文人的面子呗,还行吃那么干净,而且他力气在那,还能真没办法?”
这话让只觉的夫子可怜的俩人,恍然大悟,只觉的打开新大门。
对啊,看着是婆子强迫,可夫子头躲闪,身子屁|股稳当当的坐那。
没想到三弟老实性子生气一回厉害,看事情也这般犀利。
看着三弟的眼神,冒出星星。
砚秋手动把俩人头扭回去,二哥不提,大哥是除了念书外,哪方面胜过都没啥想法。
所以说出来,他也无负担。
婆子走后,程砚礼还言语着。
砚秋指指后面,三人悄悄转身去正厅。
大哥和二哥议论那婆子,砚秋听下来,原来这就是灶房的长婆子。
这个说长的难看,那个说一脸凶相。
砚秋摇头道:“别那么说长婆子,比起夫子来,不是强的多。”
长婆子是法令纹明显,眼角下垂,看着凶面苦相,但又不能以长相定人。
再说能直接对一个人好,很勇敢。
砚礼俩人听的点头,闭上了嘴。
尹夫子吃完早饭打个嗝,起身去拿酒壶,边喝边溜达。
反正离上课时辰还早,他慢悠悠的。
教学拿钱,他只愿意时辰之内的操心。
时辰之外,他又不是夫子,操什么心。
墙后三人等了会,砚秋点头,一一走出来。
尹夫子眼皮不抬,“下次不用来这么早,回座位上去想看书就看书,想发呆就发呆,没到时辰。”
程砚艺还以为夫子会问什么呢,放轻松的直接坐凳子上。
砚秋翻书,想自己来也是平静让回座位上,二哥来也是一样,另类的同样对待。
但时辰之内,背不出书又严厉打骂。
只能说拿钱的时间内,才愿费心思,很直接。
刨开作风,竟然有些羡慕,当初为什么他早不想明白这个事呢,花着自己的时间,还没钱拿,竟然干的起劲,自己真特么傻。
自己骂完自己,收心思认真读书。
一缕阳光照在书页上,现在是自己的时间干着对自己有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