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进学时间到,尹夫子让二少爷背请假之前的课文。

    程砚艺支吾着,磕磕巴巴,冒出几个字来。

    尹夫子让伸出手,小胖手被打了,程砚艺甩甩跟没事人似的。

    坐后面的程砚秋,不由想这胖也有优点,皮糙肉厚,根本不觉疼。

    程砚艺气的很,看看夫子的背影,再看向那酒葫芦,撅着嘴坐下。

    半节课之后,夫子说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样子,让合上书本,开始教授走路和肩膀怎么放,作揖等礼节。

    左手右手四指贴上,大拇指微微弯,不同的人弯腰的程度也不一。

    程砚秋见夫子教完后,举起手来。

    尹夫子说何事,陈砚秋胳膊收回放平,“夫子,能不能讲讲大庆高祖的事?”

    程砚艺一听也喊着让讲,心里小九九,最好能直接讲到下课,那才好呢。

    尹夫子喝了口大大的酒,把酒壶搁置书案上。

    “高祖啊,可惜我没生在那时。”尹夫子此刻竟然流出泪来,看的三孩子安静下来。

    对天下读书人来说,高祖就是做梦都想效力的对象。

    可惜是湖中月,只能梦里想想。

    他手整理下自己,坐的第一次那么板正,讲了起来。

    宋朝重文轻武,朝廷疲弱,北方胡人大肆欺辱汉民百姓。

    就在这时候,高祖横空出世,捕快之子,带着一起长大的玩伴,从一个县城开始打天下,最后推翻前宋,还把胡人赶出中原,收回了燕云十六州,建立大庆。

    立朝之后,高祖也没住皇宫内,总是住在军营里,重武重文。

    不仅改造了兵器,官制,又开海,现在吃的辣椒、番茄、红薯等都是高祖派人带回来的。

    且还改制了科举,除前宋之重明经科,四书五经的策论和诗赋。

    高祖还增加了明法科,明算科。

    这二者虽都也考四书五经,但前者注重朝廷律法,考试会提问案子怎么判决;后者重算学,把策论改成各种数学计算。

    “高祖看人不问出身,跟高祖一起长大的玩伴,有屠户之子,商人之子,被排挤出朝廷的致仕官员之子,最后封侯拜相,高坐丞相之位。”

    三个孩子听的一愣一愣的,目瞪口呆。

    尤其是砚秋,这是哪位大佬穿越来的?

    太牛逼了吧,脑子只能想到这个词。

    想想自己,县衙内的家人都记不熟,到现在丫鬟婆子小厮都还搞不懂哪个是哪个。

    他记人圆脸、长脸,头发长短,哪怕长的不一样,都是圆脸,他就分不清的脸盲。

    上辈子啥官没当过,就是个平庸打工的,来这先目标是怎么更好的活下去,不受别人轻视欺负。

    走念书这条路,是他想的唯一且最好的办法。

    而这前辈大佬,捕快之子集结玩伴打天下,还成功了!

    心思震动下,听入迷。

    尹夫子说着说着,不记时间流逝,从高祖自己讲到他玩伴分别是什么侯爵,说起丞相更是酸的不行。

    父亲不过个小官,罢官回老家县城,儿子还能跟高祖玩到一起,祖坟冒青烟。

    唯有砚秋听出来,夫子觉自己才华斐然,可惜没施展的地方。

    真没想到,夫子觉的他都能坐丞相之位,好大的志向。

    直到小厮来,都才意识到,一上午时辰过去了。

    “行了,就讲到这。”尹夫子手脚麻利,午饭时辰等于他下值休息。

    站起身送走夫子,砚秋提醒大哥二哥擦擦哈喇子。

    一个转身手帕擦,一个直接袖子擦。

    方才光张嘴去了,忘了合上。

    程砚礼转过身咳嗽一声,“三弟,今个问的问题很好,但是今后可以跟我商量下再问。”

    程砚秋心里翻白眼,面上笑着说好的。

    一下子心思从高祖那收了回来,但获得了能向往的勇气和事例。

    程砚礼见三弟笑着不当回事,心下满意。

    身边的书童和婆子都是娘亲的眼睛,时刻教着让好学,念书上必须得当这个家最出息的,兄弟也不能越过他。

    他可是长子,以后也会站在父亲铺的路上走的更高。

    程砚礼返身出学堂,老爷身边的衙役来喊大少爷,传话老爷让去大堂那熟悉公文,被带着多了解如何处理公文。

    砚秋看走的不见影,和二哥一起低头收拾东西。

    砚秋以为二哥会先走,没想到说一起走。

    回到房间,程砚艺就说了他的计划。

    要把酒葫芦的酒倒掉,然后换成他尿里面去,说完还嘿嘿笑。

    砚秋离远两步,“程砚艺,太恶心了你。”

    “喊我二哥,你这不尊长幼。”程砚艺威胁。

    砚秋哼一声,“哎呀,不知道谁掉魂···”

    “得得,行,喊啥都行。”程砚艺心里揍小人,面上还得笑。

    砚秋心里舒爽,果然不管旁人内心想啥,面上是笑脸,人就舒坦。

    接着听计划,就是中午去趁着睡觉偷酒壶,然后然后再然后。

    砚秋听完,“你这去,院子里有园丁,来往的男仆,放回去一打开是醋酸味,难度大。”

    程砚艺咕噜转眼睛,“那就再最上面倒酒,葫芦外面也用酒泡味道,夫子闭眼拔开就喝,不会察觉,而且不行,我给他放虫子,嘿嘿。”

    被呵斥被罚,他就又能偷懒了。

    说来说去,不想进学才是目的。

    程砚秋本不打算参与的,可一听能得二十个铜钱,心就左右摇摆。

    他虽过年有红包,但不久就会收上上去,手里一个大子没有。

    姨娘每年有点零花,但他要钱,姨娘肯定问干啥,也没个出处,谁不想有自己的小金库呢。

    “那你得保证,不给任何人说我参与。”砚秋如此说道。

    程砚艺立马发誓,“反悔的话,我以后,以后吃不到好吃的。”

    听着这发言,砚秋偏头笑了下,转过头正常的点头说可以。

    午饭两人一起桌子上吃,吃完互相安排。

    *

    忙活的后背都是汗水,外加小厮将长婆子引出去,程砚艺成功倒上醋。

    几个婆子看碗里倒醋,问二少爷,被糊弄过去。

    端着进前院,关上门扇扇汗水。

    程砚艺犯难,这怎么往葫芦里倒,砚秋想了想用纸叠了个小型斗,一勺一勺没撒出一点。

    “好家伙,三弟,以后我们俩是亲兄弟。”很是兴奋。

    砚秋面上嗯嗯,这随口的话没往心里去。

    全部弄完,俩人一个院子给望风,一个偷溜过去。

    程砚艺听着这震天响的呼噜,看到那鞋子,直接踢了角落里。

    捂紧嘴巴,赶紧溜出去。

    院子里哎呀一声,男仆走近,没看着背后厅堂那边。

    程砚艺回到自己屋子里,扯话的砚秋让男仆接着忙。

    回到屋里,快到睡觉时辰了。

    反正自己也啥没干,做完眼保健操就要睡觉。

    门却被推开,连敲都没敲,二哥直接走进来。

    “我要睡觉了,带上门。”

    “我这来给你钱,你不要?”

    “不早说,快把门带上。”

    一骨碌起来穿鞋,砚秋接过草绳系着的两串铜钱,一串十个,其上是景正通宝四个字,中间是镂空的方形,暗黄旧旧的但拿手里可不会嫌弃。

    “你零花钱哪来的?”砚秋好奇。

    “我舅舅跟姥姥给的啊,过年来就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对我可好了。”其说着说着,把姥姥家吐露个干净。

    砚秋哦哦的点头,没想到尤氏家是商人之女。

    怪不得吃穿和用度,还有二哥的出手舍得,原来背后有贴补的财源。

    等人走后,砚秋上下左右看,忙活藏钱。

    看看还是藏在书桌的抽屉里,拿两本书放上面挡着,钥匙放挂书桌旁的背包里。

    这随身携带,保险。

    躺回床上,枕着胳膊出神。

    为什么二哥过年亲人来看来给钱,自家和姨娘没人来呢。

    过年初二初三都回娘家,感情好的甚至会来接。

    但姨娘过年时候还是跟平常时候呆在小院,甚至还得让婆子转交给什么人钱财。

    好奇怪,想着想着打了个哈欠入了睡。

    大人的事不告诉,是觉的还小,等大大不就啥都知道了,于是不再去想。

    什么纠结,复杂的,他现在啥都能想开,可不为难自己。

    *

    一觉到点就醒,看书桌上沙漏,动作放缓。

    两刻钟(三十分钟)才到上课时辰,时辰还早。

    不过一想到夫子身上去,动作就快了点。

    敲门隔壁,二哥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直接拍起来。

    大哥屋子就没开,偏厅那已然在念着书。

    没问,程砚礼就说其看了公文,参与处事,直接在父亲书房中歇息的。

    这话暗戳戳炫耀,砚秋听出来了,故意说大哥辛苦,睡没睡好。

    就三人在,没好处还得时刻捧着,砚秋想自己做不来。

    程砚艺更不知想哪去了,开口问:“大哥,爹有没有凶你啊。”

    程砚礼笑容一顿,“没有,父亲还夸我了。”

    三弟心疼自己睡没睡好,可以,二弟这问的还不如不开口。

    程砚礼做回座位,处理政务上,他还真不懂说错了话,父亲板脸骂了几句,可他才不会让人知道。

    上课时辰到了,夫子迟到不说,还只穿了一只鞋进来。

    砚秋撇开眼,二哥这藏鞋也不嫌臭,还一只藏一个地方吗。

    做坏事的时候,心思转的快,还不嫌累。

    尹夫子气的胡子抖动,脸颊阴着,“二少爷,你自己站,还是我过去。”

    程砚艺本低头噗噗的笑,听这话垂头站了起来。

    “三少爷,你也坐那?”尹夫子皮笑肉不笑。

    程砚秋指指自己,拿起书本也站了起来。

    明明啥也没问,咋就知是他和二哥做的啊,不是,是知道自己也参与了?

    亏了亏了,书本挡着脸,默念二十个铜子,抬头站的笔直。

    站着还能更精神呢,多好,还不容易打盹了。

    程砚礼完全蒙圈中,扭头后面,二弟苦的叹气,三弟跟起来背书受表扬似的。

    他想起母亲的教导,想展现兄长风范,可见夫子神情,纠结中迟迟没站起来。

    尹夫子吹胡子哼哼,坐下后惯例拔开酒壶塞嘴里灌。

    “噗噗。”擦擦嘴巴吼,“这是什么?”

    程砚艺眼睛更低,“夫子,醋罢了。”

    尹夫子气炸,“你给我站后面去。”

    一堂课下来,一个座位,一个站座位上,一个站最后。

    程砚秋精神着呢,眼前没了遮挡,还是站着的,视野可是开阔,连大哥都渺小。

    甚至还能看清夫子书本上的竖字,丹田发出念书声都自我觉的更好听。

    一下课,程砚艺被夫子提着,去找鞋。

    程砚秋捶捶大腿,放下书本走动走动,没急着坐下。

    腿脚站麻了,缓缓。

    一会儿左脚重力,一会右脚重力,小意思。

    面对大哥问干啥了,一问三不知。

    “不道啊,夫子喊我起来,我就起来了,哎。”砚秋耷拉着头。

    程砚礼拍拍肩膀,“没事,三弟,你肯定是被二弟牵连了,夫子才气你,下次我给你说好话,作为兄长,我不会看着不管的。”

    砚秋感动,“大哥,你真好。”

    程砚礼胸更挺,“应该的。”

    其笑着转身,砚秋嘴角一下放下来,脸颊扯嘴角,肉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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