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阴谋

    “给每个人都提醒了,不止你自己”

    沈黎月笑着点了点头,“好”。

    她就知道他嘴硬,有些话喜欢反着说,她指着门口,“那我先走了”。

    最近几日天气变得很差,忽然大雨倾盆,声音打在院子中央的地面,砰砰作响

    「嚓!」

    右手戴着宝珠扳指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直接扔到了死士的头上,水从他的额头流到鼻尖,他还是木木地跪着。

    “此事你是如何办的,为何有人先去看尸骨”

    “回相爷,卑职以为买通了仵作,就不会有人再来查看,是卑职思虑不周,但属下一定会将功补过,把这件事解决掉”。

    他气的从凳子上坐起来,站到他的面前,露出奢靡刺绣的墨蓝色华服,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他,“补救,你知道如今的捕快大会里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如何补救”。

    他伸出手,做出抹脖子的动作,“不然把陆景渊杀掉,以绝后患”。

    林相忽然情绪激动,“不可”。

    “这陆景渊是如今捕快大会的人,皇上派下来的人,他死了,这火直接烧到了我们侯府了,如何独善其身”。

    “如若你不能想出解决办法,以死谢罪吧”

    他大手一挥,直接往外面走去,留死士一人跪在原地。

    又过了一日,在别人都去游船时,沈黎月又去了“停尸间”一趟,她环绕了某个尸体两圈,站定皱眉搓着自己的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随机掀开一个白布,她趴下仔细观看,“这颜色不太对啊,上面的刀口也不太对,记得上次就是明明就是创口很深,骨头上面的伤口也是”。

    她站起来还有些发晕,低血糖了,走路还有些不稳当,扶着屋内的柱子,稍微缓了一会。

    在一个时辰前,陆景渊早就来了这里,尸体较多,他在白色的围布后面检查尸体。

    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没了,赶紧走出去,发现沈黎月就这样扶着柱子,指尖用力地发白,弓着腰,看起来很不舒服。

    外袍下摆被穿堂风吹起,他大步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有事?”

    她眯着眼睛,单手扶着膝盖,缓缓抬头看向他,话语也模糊不清,露出一抹苦笑,“大人,就是头有点晕”。

    陆景渊扶着她坐下,不一会她就缓过来了。

    “身体不好,就歇着,何必硬着头皮出来”

    “我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暂时,只是暂时低血糖了”。

    “何为低血糖?”

    这可把沈黎月问住了,什么是低血糖?自己也不学医,做何解释。

    她抚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总而言之,就是营养不良,糖吃的太少了,容易晕”。

    她试图撑着赶紧站起来,使不上力气,就将就着坐在了地板上,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这绝对有问题,我记得上次来尸体不长这样”。

    “有何不同?”

    他也坐下,听着她认真的分析,从怀里掏出牛皮纸,轻丝慢捋打开。

    拿出毛笔轻轻描绘,“小腿骨上面的伤口是直线形的,这个不像,具体哪里不像我也说不出来,我不懂兵器,但是这刀明显不对”。

    “我朝一般武将使用平刀较多,这种刀砍出来的伤口和这个极其相似,尾部有弧形撕裂伤口,但上次明显不是此刀所伤,伤口明显的弧形,两种刀都是有弧形,但此尸体伤口呈现上宽下窄”。

    她拿出来小毛笔,不太熟练地在本子上细细记载案子的细节,碎发掉在面前,她轻轻一吹头发去到了旁边。

    陆景渊站着,低头看着她,缩在一团,像一只小白兔,摸了摸鼻子,就去检查别的尸体了。

    春雨来的很及时,地上还湿哒哒,空气中充满潮气,碰撞杯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府内一片黑暗,唯独湖中的亭子闪着点点烛光。

    段召一袭白衣,晚风刮过来,在夜色里格外清晰,而陆景渊则是相反,黑蓝色的长袍隐匿于夜色。

    段召和陆景渊在院内的亭子内小酌几杯,“沈雁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景渊他一杯酒下肚,眉头拧成一股毛线,又倒了一杯酒,“如今走一步看一步”。

    “走一步看一步,你莫不是疯了,这可是轻则免官,重则杀头的罪名,时间越长这就越危险,皇上极为看中捕快大会,这时间一到你该当如何”

    陆景渊看着湖面上的波澜,拿起酒杯,不自觉的走到石栏杆,看着上面缓缓流动的环状波澜,举起酒杯,倒了进去,本来集中的金鱼,瞬间散开。

    段召见状,赶紧跑过去打了他的手,发出清脆的声响,恨铁不成钢,像是丢掉了自己心爱的物件儿,“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原姚楼的好酒梦里醉,一壶价值好几十两呢”。

    陆景渊看着空空的酒杯,看着他,“如今战事不断,这酒竟如此贵,以后莫要拿来饮用”。

    他单只手挂在陆景渊的脖子上,面对他,嘴里呼出来酒气散发在两人间,拿着酒杯指着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官,但是作为你的朋友不得不提醒你,好官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爹我爹不都如此,被那群人献祭了,你说可不可笑”,还连带着打了个嗝。

    陆景渊也顾不得他嘴里的酒气,低着头,默不作声,当年发生的事牵扯了太多人,他也知道段召并没有接受皇上的赏赐,只求当个普通人,如今只做一个小小的大夫,远离朝堂纷争,也未尝不是一个好路。

    “我来做就行了,你看着”。

    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耳边想起,在安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刚想回复什么,陆景渊看到小路上听雪走了过来。

    “听雪,把段召带回去”,这句话打断了段召的思路。

    “是”

    听雪赶紧把他扶起来,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到她的身上,“段哥,你慢点,咱们回去吧”。

    陆景渊离开了湖心亭,背影越来越远,段召眯着眼睛看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失去意识。

    由于沉船事件牵扯了太多人,他们还在都城内,百姓众说纷纭,引得人心惶惶。

    陆景渊看着手头的资料大概就料到了,凭借自己的身份,进入内阁。

    他走进去,就开始作揖,以表尊重。

    孟首辅是个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的人,平时冷面对待官场中各个人,“陆典史光顾我内阁有何事?”

    “孟首辅,卑职想找一下前几年的案宗”

    他拿起案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缓缓放下,沙哑出声,“既然你想找,去找就罢了,不必知会我,毕竟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也不能透露出什么秘密给别国”。

    孟首辅的态度正是因为他对于陆家有着不可说明的道理。

    当年陆景渊的父亲就是因为上阵去战场再也没回来,但是流言纷纷都说他父亲是因为偷偷投靠了敌国,将自己的军队卖了,才会输的这么彻底,几乎所有士兵无一人生还。

    就连凭空消失的段召的父亲段力史也不知所踪。

    就连他的尸体都没有见到,大家统一都说都去敌国过好日子去了。

    陆家没了支撑,家里的仆人渐渐疏散,曾经辉煌的陆家也变得没落,偌大的院子,几乎没什么人,只剩下了一个管家和一个从小跟着陆母嫁过来的婢女。

    这期间,甚至有些人去陆府门口泼狗血,扔烂菜叶子,臭鸡蛋,门外骂人的声音不堪入耳。

    “叛国贼,就是因为他我们大安的城池才落入敌人之手……”

    ……

    那时大门紧闭,陆母在房间的床上紧紧抱着十几岁的陆景渊,捂住他的耳朵,嘴里还轻说着,“别怕,母亲保护你”。

    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外面,其实他什么都听到了。

    没过几年,陆景渊生日的第二天,他欢欢喜喜地拿着街上新买的糕点跑回家,一开门就发现了母亲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像睡着了一样,他或许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有了些许异样,只是骗自己罢了,和以前一样。

    手里的糕点撒了一地,他再也没吃过玫瑰糕。

    由于并没有什么叛国的证据,都是人云亦云,陆府没有被收回,皇上让陆景渊去做一个小小的典狱史,官职不够也不用去上朝,只需要破都城内福安县的案子就成。

    记忆拉回到现在,他攥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暴露出来,“孟首辅,那卑职去了”。

    他刚退下,他的手松了松,口中又说出了一句话,格外清晰,“首辅还是谨慎言论,莫要让旁人听了去什么谣言,以为首辅对卑职有什么误会,或是瞧不起本官的官职”。

    孟首辅面色一顿,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像是要烧出来一个窟窿。

    一打开门,尘土飞扬,他用袖口捂住了鼻子,细细查看木架子上的日期。

    陆景渊在档案馆找了许久,找到了一些琐碎的文书,上面记载着李大人和朝中一个档案馆的小官人的来往信件,他又打开别的文书,发现墨色不太一样,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把原件拿走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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