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手上的皮肤看起来就是常年干活烧饭的样子。
沈黎月看那位喊她大嫂的女人手上反倒是细皮嫩肉,像是没干过什么粗活的样子,妇人一再制止,那两人打了个眼色就让抬棺材的仆人将棺材放回地上。
她缓缓走过去掀开棺材,红木色棺材发出支呀的声音,旁边围观的人一下就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周围的人无一例外,除了那对夫妻和他们。
里面确实躺着人,脸上盖着红色的布,为首的人小步跑过来,指着里面,“看到了吧这就是秀秀,大嫂,莫要听别人胡说,咱们别耽误了时间”
女人也走过来,想要把她扶回去,“走吧走吧,秀秀看你如此放不下,她定要伤心了”。
沈黎月最喜欢关注人的手,棺材内女子手部虽被衣服袖子盖住了大半截,只露出了指节部分,但还是清晰可见上面的痕迹,她现代经常做美甲,不到二十的妙龄女子手指怎会有如此多的死皮。
“那棺材里当真是你女儿,您确定吗??”
这句话是陆景渊说的,沈黎月还未开口,补上了一句,“好歹确认一下,您不是没见到自己女儿最后一面,这次全了这个心意吧”。
她和陆景渊相互对视,眼睛里仿佛说了很多话,伴随着背后传来的声音,“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我温家入葬,关你们什么事,莫要当路,信不信待葬礼结束,直接送你去官府”,那人四五十岁,眼睛里充满了狡黠。
他们俩回瞪回去,那人却移开了视线,“按理说秀秀体重最多不过百斤,但棺材内的人我瞧着不止百斤,根据抬棺材人的鞋印,百斤以下和百斤以上踩出来的痕迹可是有细微差别”。
温玉良,此人是温秀秀的二叔,那个打扮精致的女子是他的夫人也是温秀秀的二婶,温玉良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两人给我打的远远的,看他们还胡诌不胡诌”。
后面十来个家仆,拿着随身携带的棍子朝着他们打过来,沈黎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顿住了,眼睁睁看着棍子朝着自己打过来,陆景渊快速拉过她,惯性直接砸到了他的胸口上,直接往后一翻身,横着把后面的家丁踹到。
他一手拉着沈黎月,一只手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沈黎月看着这种场景和现代的群殴一样激烈,使劲抓着陆景渊的手不撒开,胳膊也被扯的生疼,“我命不会交代在这里了吧,爸,妈我想你们了,啊”。
他一连踹到好几个人两三米远,不一会陆景渊就将所有人撩倒在地上,那些人捂着自己的胸口,站不起来。
随后他右手从胸口里掏出一个令牌,那些人看清后纷纷跪下,“原来是陆典史,实在是冒犯”,温秀秀的母亲主动起来说话,温玉良夫妻俩跪在后面,互相对视,仿佛在盘算些什么。
“本官即已管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找出真相,这棺材内定不是秀秀”,他看着自己的手被抓的发白,轻咳了两声。
沈黎月这才回过神,撒开了手,拢了拢头发,朝着棺材走过去,还没能从刚才的恐惧中出走,走出来的步伐有点疲软。
伸出手慢慢掀开了脸上盖的布,她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眯着眼睛,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冰冰凉凉没有一点弹性。
下一秒系统就开始自动在她的脑中说话了,这次沈黎月太紧张了有写没听懂,但是系统说的话很短,不像往日这么长,好像没有凶手,是自然死亡。
温夫人主动过来,看到里面的尸体,捂住了嘴,“这不是秀秀没秀秀去哪里了?”
这话是对着温玉良夫妇说,周围的人也看到了此情此景,指着那个方向说,“这怎么回事,棺材里竟不是温家小姐”。
“还真让陆大人说对了,还真不是秀秀那孩子,那孩子之前多乖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也见过那孩子,说没就没了,可惜了温家妹妹了,丈夫早早的就没了,自己撑着温家,如今这个年纪恐怕是没办法生了,温玉良天天不误正事寻花问柳”。
温玉良直接站了起来,朝着众人快步走过来,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非议我温家的私事,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们抓起来痛打一顿”。
“温玉良,陆大人在这里,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看那秀秀八成和你有关系”
一时间,谣言更甚,他有嘴也分辨不出来所以然,温夫人对着温玉良夫妇,“秀秀去哪里了,当初是你们说秀秀得了传染病,死了也见不得人,让我放宽心”。
她指着棺材,“这就是让我宽心,这是谁,秀秀在哪里?”
温玉良的夫人赵燕,“大嫂,我们也不知,这全程都是由下人抬着秀秀,盖着白布,或许人换错了也未可知”。
温玉良耐心劝导,“大嫂,这秀秀去哪里了我们是真的不知,这个女子说不定也是个可怜人,这是俩人有缘分,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全了两人的缘分”。
他双手一拍,就想掩盖秀秀真正在哪里,美鸣其约“缘分”。
任谁都知道这个不合理的解释有多蹩脚。
沈黎月站在陆景渊旁边,“大人,你好厉害,一下子就知道秀秀不在里面”。
“我也没看出来,炸他们一下就都露出原型了”
沈黎月再次惊叹这个男人的阴暗,“那万一里面就是秀秀你怎么解释”。
他小声开口,“说秀秀回魂,我就是那个帮助她回魂的人”。
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您简直是太棒了”。
陆景渊一如往常看着她,“马屁股都肿了”。
“你的屁股没肿就行”
这话一出,陆景渊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这么不拘小节,什么话都说的出口,摸着自己的鼻子,“注意言辞”。
温夫人暂停了这一次的下葬,打道回府,顺便把陆景渊二人请回了府中,毕竟是他们找出来了那里面不是秀秀,想感谢二人。
这也是个小富人家,曾经是经商起家的,但是温夫人的丈夫走了以后,慢慢的生意就衰落了,一大家子都靠着之前的钱财生活。
算不上多拮据,但也还能维持体面的生活。
如今就连唯一的女儿也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不清楚的结果。
下人把茶端上来,沈黎月拿起来就猛猛喝。
“大人,不怕您笑话,我们这一家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和谐,后面的是多着呢”
“我女儿秀秀,如今尸体不知道在哪里,问了府内上上下下的人,都说不知道”
话落,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
事到如今,沈黎月只想确认,秀秀是不是自然死亡,就怕还有人从中作梗,还有别的凶手。
“温夫人,秀秀是真的病了吗?还是……”
她马上回答,“真的病了,就在一周前,她高烧不退,我们找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是传染的肺痨,不让人靠的太近,我也就远远的看着”。
“没多久,大夫就说不用治了,准备后事吧,后来她走了我也没见到她,只看到她身上盖着白布,躺在床上,温玉良说会传染,直接入殓了”
陆景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们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她思考了一下,“并未有什么异常”。
“那棺材内尸体你可认得?”
“我不认得”
简单聊了几句,陆景渊就断定,尸体可能被偷走了,具体做什么还未得知。
“先去找仵作验尸”
沈黎月无奈道:“大人,不用浪费时间验尸了吧,这女子一看就是跟这个事情毫无关系”。
“你怎知没有关系,目前并无证据,万一她是别人所杀该当如何?”
她心想:行,想查就查吧,你不嫌麻烦就成,这系统可是明明白白说了,没有凶手。
当地找来的仵作,三下五除二开始检查,不到三个时辰,验尸文书就出来了。
陆景渊拿着文书显示,此人是溺毙而亡,身体表面并无伤口,但是胸口处有一个鸢尾花状的纹身倒是显得极为奇怪。
阿木一直在暗处保护他们,陆景渊一攥紧拳头,阿木就出来。
这把沈黎月吓坏了,她看着门外,“你这是怎么进来的,一路上你都在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听从滤镜选的吩咐。
陆景渊把纹身画在纸上递给了他,“去查一下纹身的来处”。
“是”
随后迅速地消失在现场。
“大人,您这出门还随身带着保镖啊,这还给你办事,完全是保镖加上助理的存在啊”。
“什么意思?”他总是说她听不懂的话,一度怀疑这个人真的能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最基本的说话都不清楚,什么也说不明白,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消息。
“就是保护你,这种人称为保镖,然后帮你做事情,称为助理”
“这是你们别国的暗语吗?”
冷不丁来一句,沈黎月皱着眉头,觉得他可能脑子有问题,“别国,我是这个国家的,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