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程韵惊讶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股份?我为什么完全不知道?”
这个反应就如徐民道所料到的一样。
茫然、震惊,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准确地来说,这百分之二十的权益属于轩远。”徐民道耐心解释着,“但是轩远属于道正,究其根本来算,也是属于道正的。”
“轩远,其实是你父亲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珍贵之物,只是,还没等到他正式接手就……”
人就因为突发意外先行离世。
说的好听,不过就是窃取了他人的心血以为己用罢了。
这其中,必然少不了许涟晟的手脚。
许程韵想不了这么多,光是被告知自己和轩远及正道都扯上关系就已经令她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更何况还是公司的隐藏股东之一?
徐民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以前哪里出了差错,竟然会出现这样严重的纰漏,许是以往公司管理层大换之际过于混乱,一时出了岔子。
没曾想竟然被那个人摆了一道。
徐轩洲很敏锐,比他先一步察觉到,可他却偏偏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要是他抓住许程韵这个点,对自己一定能够造成巨大的打击。
就因为他对许程韵的不忍,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现况。
既然他不愿利用,那就只能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自己了。
“我的父亲……”许程韵喃喃道,“他,为什么会留给我?”
许父离世时,她不过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甚至都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就算是合法继承,那也应该是许涟晟,不是她。
可现在却说这是许父留给她的。
直到现在,许程韵才算接受这个现实。
徐民道故作惋惜,声音也装得有模有样:“程韵,我想你的父亲一定很爱你,所以特意立了遗嘱,这是属于你的东西,别人无法抢走。”
没有等到许程韵的回应,徐民道只能接着继续说。
“你可能不知道,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权益对于我们这些商人来说有多重要。”他顿了顿,瞥了一眼,“也许在你眼中只是一串数字,可是对我们来说,是足以改变企业未来的关键导火线。”
许程韵怎么会听不出来徐民道话中的含义,他希望自己将这股份权益让出去。
“当然,我不会平白无故地要这部分的权益,我会让专业人员估值,以最为合适的价格收购。”徐民道一说到这俨然恢复平日里的商人模样,表情严肃犀利,“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想当年你刚来到徐家,还是个小孩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家从未亏待过你分毫不是吗?”
徐民道喋喋不休开始打感情牌。
“这次要是你能够答应帮助我,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他的言辞恳切,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寻求许程韵的帮助,就算她不答应也没有办法。
可这是爸爸留给自己的,是他的心血,自己真的能这么简单地就拱手让给他人吗?
许程韵想不出任何帮助徐民道的理由。
责怪她自私也好,不懂感恩也罢。
这一切本就和她无关。
“程韵,你喜欢轩洲,是吗?”
徐民道的一句话,将她想要拒绝的话彻底噎在喉间。
许程韵紧紧抿住下唇,原本还对视的双眼瞬时低了下去,眼睫心虚地微微颤抖起来。
“可是你们在外人眼里终究是兄妹,就算两情相悦也无法走在一起。”徐民道叹了口气,“但是我可以帮你摆脱这层身份,只要……”
说完,他故作玄虚地笑了笑。
拿股份与这做交换。
看似不可理喻,却对许程韵来说极具诱惑力。
“徐轩洲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许程韵敏锐地发出疑惑,她没有那么好糊弄。
“当然。”徐民道耸了耸肩,老实说,“不过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控制着一直没有正式把消息散播出去呢?程韵,我终究是为你好。”
眼见许程韵依旧不为所动,他只能最后再添一把火。
“赵家与徐家联姻看起来是最为门当户对的,可是程韵,我仔细察看过轩远后才发现,我们也许并不需要靠赵家的资源与合作,只要有轩洲在,我可是十分看好未来的发展。”
徐民道口是心非道。
“你又一直在徐家长大,自小和轩洲的情分就不一般,若是你们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能够接受。”
骗人。
许程韵暗暗吐槽。
这个人的撒谎技术比徐轩洲还要烂。
“叔叔你就这么想要这部分的股份权益?”
徐民道眼角微微一颤,故意装作不在意的口吻,“程韵,我在意的不是那部分股份,而是你。”
心知许程韵的这句话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自然是不会把掌控权丢向对方手中,缓缓开口想要继续说服:“轩洲他隐瞒你的本意是想要徐徐图之,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在新加坡的那段日子里,他接近你的本意吗?但是我不想欺骗你,还会保留你的权益,这是双赢的局面,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徐轩洲是故意对我那么好,只不过是为了想要拿走我手里的股份?”
许程韵一句话道破。
徐民道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他知道,许程韵是个聪明人,心思也更细腻,只要稍稍给些苗头,她自己就能够想明白。
所以对她,话不能说得太透,不然反而还会引起这人的怀疑。
很显然,徐民道的这番话奏效了。
“如果,如果你拿到了我的股份。”许程韵过了半晌才抬起头,认真地发问,“你真的会取消徐轩洲和赵紫音两人的婚礼?”
“嗯。”
徐民道轻应道。
“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
许涟晟还是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来到书房门口,悄悄地靠近。
谁知下一秒,书房门就被打开,许程韵淡漠的双眼与之对视。
“聊什么聊到这么晚?”
许程韵轻笑出声,半带着对她的嘲讽半带着愉悦,“没什么,一些琐事而已。”
说完,她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开了这里。
-
A大的新实验楼总算正式投入使用,每个人都带着无比虔诚的心迈入新楼新工作室。
赵焕生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夸张地点头大喊:“果然,新楼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不一样的气味。”
“那是甲醛,笨蛋。”安安敲了下她的头,“你可猛猛吸吧,最好帮我们吸个干净。”
一听此话赵焕生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看向许程韵:“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许程韵把电脑摆在桌上,边收拾起东西边无奈摇头,“亏你还是化学系硕士呢?这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赵焕生小心地挪开手,发问:“这么说这里的甲醛已经消散完咯?”
安安抬手又是一个敲头,“甲醛无色无味,哪能彻底散完?这些新桌子新椅子新柜子,哪个不带点?放心吧,咱们以前可没少吸,身体不还是好好的?”
…………
一片吵闹之下,许程韵默默地收拾完工作桌,坐下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有人忽然再次提及徐轩洲的名字。
“不过还得多亏了徐轩洲学长,不然我们还得挤在那老破小里头呢。”
“那倒是,还好我们运气好,赶上了新楼建成使用。”
“真佩服徐轩洲学长,捐一栋楼要多少钱啊?”
…………
许程韵点开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日历,距离仪式还有半个月,许涟晟早早就把定制好的礼服送到她的房间,再三确定前后预留出一周的时间出来。
自那次谈话后,徐民道就没有再找过她,只是简单地发了一条消息,通知后续会需要她去签一份合同。
徐轩洲那边更是毫无消息传来。
以至于在听到这声名字后,她愣神许久许久。
以前明明也是过的这样的生活,那时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喂,哪位?”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是我。”霍灼溪的声音响起,“霍灼溪。”
许程韵的声音立刻低下半分,敛了敛眼眸,继续说:“有事吗?”
他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这件事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对我来说不算重要,但对你来说应该算个要紧事。”霍灼溪在电话那头语气轻快,“今天晚上安排了庆功宴,徐轩洲也在,你要不要来?就在云城。”
“我为什么要去?”
霍灼溪愣怔,“嗯?多个人也热闹点。”
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去。”许程韵坚定地拒绝,“我没空。”
既然是庆功宴,徐轩洲会在,那就意味着赵紫音也会在。她去,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霍灼溪还是第一次被许程韵这么直接地拒绝挂掉电话,他转头,看向正在闭眼小憩的徐轩洲,捅了捅这人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没把人家哄好?”
徐轩洲没有睁眼,声音很轻,风一吹就会散似的:
“少管闲事。”
啧。
他还不愿意管呢。
夜晚,许程韵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实验楼,才想起晚饭还没吃,脚步一转往学校超市走去。
经过湖边小径时,她看到湖面上的粼粼波光,此刻正倒映着洁白的弯月。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许程韵拿出,看了眼屏幕,没有理,重新塞回到口袋里。
没过一会震动声停止。
过了三秒却又再次响起。
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打了三四个电话,许程韵终于受不了了,拿出手机点开接听。
“徐轩洲,你是不是有毛病……”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背景人声此起彼伏,但在许程韵耳边的,只有沉重的喘息声。
“你干嘛不说话?”
她握紧手机,担忧地说道。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徐轩洲笑了。
沉默半晌,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他沙哑的嗓音。
伴着沉沉的醉意:
“我好想你。”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