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就怪我了?”
陈昊眉头微蹙,非常不解。
明衍熹仔细想了想,忽然就认可地点点头:“但罪魁祸首是某人。”
她这一扫视,连带明锦权都
……说好回港大读书,怎么就被M大招了呢?”
陈昊意味深长地看着蒙宝娜,同时无奈、生气以及难过。
想必蒙宝娜将误会他进行到底,闹脾气不肯回国,明衍熹又不舍得把蒙宝娜扔在国外,计划一拖再拖,拖到今日。
蒙宝娜神情略带尴尬:“不是啦。是……是陈昊他……”
她有点百口莫辩。
好吧,她承认是想离陈昊远点。
远到他们不在一条线上,但事实告诉她,无论他们跑多远,都在同一个球里。
绕来绕去,兜兜转转,就在一起。
陈昊主动帮腔:“五年前,卡氏集团在国内还没那么出名呢。”
他拿起酒杯,举向明锦权:“现在卡氏集团能这么出名,多亏了明大少。”
明锦权笑着举起酒杯:“那另一半多亏了明大小姐。”
称呼由‘明总’变成‘明大小姐’,其中的情愫像穿-透两人的那道光束,形成一条回忆的长廊。
过往的爱恨情仇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释怀。
明衍熹目光变得柔软:“我们最多再干几年就退休了,接下来就靠陈少爷和蒙小姐了。”
蒙宝娜踮起脚尖,高举酒杯:“这才对嘛!以后我们家执行四不政策,不准猜疑、不懂就问、不准吵架、不准冷战,知道吗?”
这语气,跟领导似的。
三位领导级人物配合着蒙宝娜,齐声说:“知道。”
温和灯光落到四个人身上,照亮眼眸中的幸福和对未来的想歪,酒杯发出更清脆的碰撞声。
*
白朗姆酒入口顺滑,清爽干净,尾调带着一丝微弱的辛辣感。
蒙宝娜一饮而尽,酒流入喉咙时,舌尖被刺激得,身体生理性地打了两个颤:“好了,我们快来聊案情吧。等会我就晕了。”
陈昊放下酒杯,无奈笑道:“谁让你一口闷了”
“碰杯不都一口闷吗?”蒙宝娜扫了一眼。
四个酒杯都空了呢。
陈昊把她的酒杯收走了,给她换了一瓶草莓味的维他奶。
蒙宝娜努了努嘴,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
明衍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眉目间透着惫意。
这种疲惫是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产生的,时差让她大脑异常精神。
她又伸过杯子:“再给我一杯,倒倒时差。”
明锦权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现在酒量怎么样?”
“差很多了。”明衍熹语气很淡:“比蒙宝娜好点。”
蒙宝娜:“……”
这就是中年夫妇吗?
话题都喜欢围绕着孩子。
正在打拼的时候,谁允许他们谈家常闹别扭了?
蒙宝娜把保安处发出来的监控视频投上电视。
“这是新装的监控摄像镜头拍下的。”
今天早上八点左右,一辆白色面包车驶过瑞泽港湾后门,车牌就是绑架他们那辆面包车的。
与此同时,‘红毛’的红色法拉利从地下停车场驶出,跟着白色面包车一样,开往码头的方向,又在在同一个位置停下来。一个男人穿着藏蓝色的维修服从红色法拉利下来,下来时还故意压低鸭舌帽,但暴露了他的身份。
蒙宝娜暂停监控画面,转用平板操作监控,放大这个人的手,最后定格在他的手表:“我认得这个手表,是立警长的。”
陈昊仔细端倪半晌,赞同蒙宝娜的猜测:“看身形也像是立警长。”
蒙宝娜继续播放监控视频,看到一个身材纤瘦的人从车上下来。
其实这个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监控的角度不太好。连性别都不太好确认,但蒙宝娜一眼就认出是谁。
“这是立添儿。”
蒙宝娜再次暂停监控画面,先是放大她的鞋子:“昨天在旺村祠堂时,立添儿就是穿这双鞋子。主要是今天早上,我们的车经过码头红绿灯的时候,我在车上看过她穿这身衣服,当时她是脱下口罩的。”
陈昊拿过一个橙子剥,朝蒙宝娜轻抬下巴,示意继续播。
两人换车后,白色面包车驶向旺村,红色法拉利则再次调头,回到瑞泽港湾的正门,找停车位停下,立添儿从车上下来。
这时有一个监控正好拍到他们那辆黑色迈巴赫在红绿灯口等红绿灯,立添儿过马路,朝码头的停车场走去。
陈昊把剥好的橙子一分为二,一半递给蒙宝娜,另一半递给明衍熹,又拿了一个橙子剥着:“还有吗?”
蒙宝娜接过橙子,再看手机,没有新的信息。
“暂时播完了。”
陈昊舌尖扫过牙底,看向明锦权,微微点了点头的同时,勾唇一笑:“还是权叔厉害。”
明锦权拿过一串葡萄吃,谦虚地摆摆手:“我只是猜中表层,你是直击最终目标。”
蒙宝娜没太留意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反复看了两遍监控画面:“这么看,立添儿和立警长才像是绑架犯呢。他们对躲避监控的线路熟得很,但我总觉得,立添儿像是故意在暴露立警长是同谋。”
“没错,当晚开面包车的是立添儿。”陈昊靠向椅背,坐姿散漫,带着几分桀骜,掀了掀眼皮看向蒙宝娜:“因为立警长是开警车过来的。”
蒙宝娜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怕再看就往他怀里钻,漫不经心地说:“……但我觉得他们不是要绑架我们。”
“对。”陈昊答得很快:“他们要绑架黎百如。”
空气安静两秒钟后,“什么?!——”
蒙宝娜震惊的反应划破了这片安静,眼睛瞪着老圆:“他们要绑架的人是百如?”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只要她俩在一起的场合,立添儿都不对付黎百如,但不至于要绑架吧。
蒙宝娜抛出一个疑问:“那立添儿绑掉百如后,跟谁要钱呢?”
陈昊感觉酒精往蒙宝娜的脑袋塞铁,重得控制不了,四处摇晃。
酒品看人品。
蒙宝娜喝多了就会找安全的地方钻,但碰见‘坏人’,没有道理可讲。
陈昊有过前车之鉴,笑着把责任踢给明锦权:“那要问权叔了。现在是他负责查绑架案。”
蒙宝娜转头瞪向明锦权,一脸:快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明锦权抬起手指,想说教陈昊一番,又缩了回来:“蒋天佑回港城前,把剩余的钱都存进陈锦程的葡城账户。”
客厅安静一瞬。
蒙宝娜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更进一步的内容,看向明锦权:“没了?”
明锦权重新调整坐姿,怎么调整都不太自在的样子:“我还没查到立添儿知不知道蒋天佑把钱给了陈锦程,不知道的话就是找蒋天佑要,反之则是陈锦程。”
“那晚百如跟陈锦程一起呢。”蒙宝娜左手比成一把枪的手势,抵在下巴思考:“不知道立添儿和沈淑娟,实际关系到底咋样呢?”
蒙宝娜认真分析一圈,都没得到反馈。
一看,明锦权的注意力都放到他正对面的明衍熹身上,明衍熹喝着小酒,漫不经心地看着阳台外的码头,就是不敢跟明锦权对视。
这是怕一触即发,不可收拾吗?
蒙宝娜盯着陈昊,嗓音低低,带着要算账的味儿:“我看你们在我出门接Boss,就已经聊完了吧。”
绕了一圈,怒气还是发泄回他这?
事关清白,陈昊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信誓旦旦地说:“今天权叔回来就一脑扎进厨房忙活,我过来问他查到什么,他都没理我。”
“习惯就好啦。”蒙宝娜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如果权叔不在Boss进家门那刻,煮好满汉全席,Boss会生气的,哄都哄不好那种。”
明衍熹本就被明锦权看着浑身不自在,无缘无故被拎到台面,连忙澄清:“蒙宝娜,我哪有!”
酒壮人胆。
蒙宝娜双手叉腰,模仿着明衍熹的语气,说:“又不是跟你一个姓,就那么疼惜!跟你一个姓还得了。”
明衍熹脸色变得不好,四处张望,像在找能揍人的工具。
明锦权有先见之明地拍着陈昊:“快把蒙娜抱走。”
蒙宝娜有点孩子气地纠正:“我叫蒙宝娜,我是你们的大宝子!!”
陈昊忍俊不禁地重复:“对,你就是我的大宝子。”
蒙宝娜大声补充:“们!权叔最疼我了!”
陈昊笑着附和:“对,明锦权最疼蒙宝娜了,不然怎么会在你名字加个‘宝’字呢,你就是我们家的宝、对你们如珠如宝。”
“你们快别说了。”明锦权走去拉住明衍熹,有点没忍住,笑了出声:“蒙娜也没记错,你确实这样说过。”
明衍熹恼羞成怒:“陈昊帮Mona就算了,你怎么句句帮她?你......你女朋友知道吗?”
明锦权勾唇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明大小姐忘了吗?我单身。”
明衍熹的心脏仿佛被子弹击中,酥麻感蔓延到五脏六腑,过去那么多年,她还是轻易被这个男人挑拨到。
她又羞又怒,假装忙碌的样子,四周寻找揍人的工具。
陈昊都快看不下去了,指着电视柜上的鸡毛掸子:“姨妈,你找那个吗?”
明衍熹:“......”
经过时间的沉淀,明锦权已经褪去当年的扭捏,主动调解气氛,语气称得上温和:“打了她哭你还解气,她不哭你躲回房间哭,有意思吗?”
“有……”明衍熹大脑完全接收完这句话后,顿了一下:“当然有,我今晚就把她打哭,让某人心疼死。”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陈昊是看懂这三个人的相处状态了。
他把蒙宝娜抱到沙发角落,离明衍熹远远的,又用身体挡住蒙宝娜,不让明衍熹看到:“姨妈,我暂时不能心疼死呀。”
蒙宝娜扒住陈昊的衣服,站了起身,样子挑衅又嚣张地说:“老是乱吃醋的臭女人。”
陈昊转头看蒙宝娜,神情散漫勾着唇:“你也不是,一声不吭就判我死刑。”
蒙宝娜默默滑落到沙发上,假装无事发生,结束这一场小打小闹,爬出明锦权视线:“权叔,立添儿要找谁拿赎金?”
飘在客厅中暧昧不明的泡沫被蒙宝娜一闹,彻底被戳破。
明衍熹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重新整理双腿上的毯子,恢复平日工作时的样子:“蒋天佑知道陈锦程是他亲生儿子了?”
陈昊快速回应:“不清楚,但看蒋天佑和陈锦程在旺村祠堂前的表现,又不像知道的样子。”
他扭头看向明锦权:“权叔,你怎么看?”
明锦权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蒙宝娜身上,笃定地说:“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客套且疏离,但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变得熟络,自然而然地站到同一阵线。”
陈昊转头看向蒙宝娜,指尖勾起蒙宝娜的金发,微微上扬的语气带着几分暧昧:
“你这个贵人,背着我干嘛了?”
蒙宝娜眸色微顿。
这语气,怎么不直接问,你背着我出去勾-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