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蒙宝娜摔下沙发，懵了一下，双肘撑着沙发起身。
黎百如去拉她：“Mona，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吧。”
“不是。”蒙宝娜掏出裤后袋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我妈打电话过来，手机放在屁-股。”
蒙宝娜接起手机：“Boss，怎么了？”
“你在哪？”
“画廊。这边的监控坏了，哥说......。”
不等蒙宝娜说完，明衍熹打断：“立刻马上过来我这！”
明衍熹什么时候才可以改改碰上明锦权就易燃易炸的脾气。
蒙宝娜哼了声：“来啦，你在哪？”
明衍熹波澜不惊的嗓音下带着慌乱：“去祠庙路上，但我们被跟踪了，你权叔受伤了。”
蒙宝娜明显变得慌乱，摸遍浑身的口袋都没摸到车钥匙：“陈昊，车钥匙在你那吗？”
陈昊连忙收回嘴角上的宠溺笑容：“在你胸前的口袋，怎么了？”
今天她穿了背带裤。
蒙宝娜敲了一下自己，骂道：“我这猪脑袋。”
“妈被跟踪了。”蒙宝娜把车钥匙塞给陈昊，抱过主机就下楼：“权叔伤势怎么样？”
陈昊直接搂住蒙宝娜下楼：“锦程，帮我报警。权叔的车是黑色玛莎拉蒂双牌车，粤葡港三地可通行的车牌。”
陈锦程一把抓过车钥匙，牵上黎百如的手：“好，我跟着你们。”
黎百如一改平日的慌张，但还是结巴道：“我、我我来报警，你看他们有什么要帮忙......要打120吗？”
明衍熹：“旺村往福山方向，我们一路往陈莲芬发来的定位开着。现在跟踪我们的车是钟燃的红色法拉利。”
陈昊把蒙宝娜塞进副驾驶，主机放到车后排。
蒙宝娜拿过平板定位明衍熹的手机定位，安全带都没戴。
陈昊越过中控，帮蒙宝娜戴上安全带，拍了拍她的脑袋，嗓音跟羽毛一样轻柔地抚平她的情绪：“别急，如果权叔有事，你这边肯定会收到警报。”
蒙宝娜替明锦权安保公司开发软件的时候，全方位地捆绑明锦权的定位和生命体征的信息。
“快开车，旺村往福山方向。”蒙宝娜朝车窗外说：“百如，报警顺便说，跟踪我妈的车是一辆红色法拉利。”
陈锦程已经给立伟涛电话：“好......对，旺村往福山方向，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在跟踪黑色玛莎拉蒂，三地车牌，有人受伤。”
蒙宝娜继续跟明衍熹沟通：“权叔伤哪了？”
“手背，但伤口没我的包深。”
明衍熹那一端传来明锦权的轻笑声：“你非要吓唬她吗？”
蒙宝娜：“......”
陈昊一脚油门，帅气地打着方向盘，原地调头，降下车窗：“旺村往福山方向，定位是陈莲芬发给他们的。”
陈锦程挂掉电话后，问：“他们附近有什么？”
蒙宝娜：“附近标志。”
明衍熹：“一排竹林。”
蒙宝娜：“一排竹林！！”
陈锦程：“跟着我，我带你们走捷径。”
他深呼了一口气，眸底带着谨慎和不安：“一定要跟紧了，那段路要经过旧旺村，你的车没登记过，又是豪车，等会被围了。”
陈昊用力握紧方向盘，挂倒挡：“只要你不是故意甩掉我，我肯定跟得上。”
陈锦程：“甩掉你的话，就一路直开，冲出竹林，跟你姨妈汇合。”
蒙宝娜本想说 “那就开一辆车”，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她能感觉到，陈锦程今天的状态跟往常截然不同。
此刻的陈锦程，眉宇间透着股说不出的郑重，像是要去赴一场非完成不可的使命。
“Boss，能查到张世豪的真实身份了吗？”她问。
明衍熹：“有眉目了，但薄队说要确认一下。”
虽然还没收到最终确认，蒙宝娜心口那块大石却悄然落下。
这多半跟昨晚立伟涛带队对旺村进行地毯式搜查有关。
宝马率先轰油门出发，路虎紧跟出发，跟着宝马打右转向灯，驶入旺村。
了解旺村的一半历史就被喊停，现在要深入连陈锦程都提醒要注意的旧旺村，暂不论跟踪者的目的，明锦权受伤、明衍熹求助、溯洄画廊重改，以及下落不明的资金，似乎都与这幅荷花画有关。
这一切让陈昊隐隐不安，余光瞥向蒙宝娜。他从不畏惧未知的危险，但若要带着蒙宝娜，便是另一回事了。
蒙宝娜拿出折叠键盘连接平板，开始分析明衍熹发过来的定位：“你先跟着陈锦程，如果有入侵者，我这边会有提醒。”
她抬头看向陈昊：“你就要听我指挥了。”
陈昊余光瞟副驾驶座一眼，蒙宝娜笼罩在光晕下，金发灿烂无比，仿佛能把无底洞都照亮，内心的不安瞬间化为乌有。
他翘了翘嘴角，语气带宠：“行，都听小恶魔的。但如果我出不去了，记住陈锦程说的，一路往前，跟姨妈集合。”
蒙宝娜先是耳朵一烫，听到陈昊说遗言似的，扭头看他：“别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以我们的身手，还杀不出去吗？”
两辆车的车速都很快，转眼开进到一片荒废的瓦屋区。比起上次见到的旺村，简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
那边是别墅区的绿化，这边像旧社会的臭水沟。
原本的晴空万里此刻被乌云压得低低的，铅灰色的云团沉甸甸地罩下来，刮来的风都带着萧凉感。
这突如其来的暗沉，让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揪紧。
陈昊一手把住方向盘，去握蒙宝娜的手：“能杀出去，我一定会让你出去。”
“认真开车。”蒙宝娜反握住陈昊的手，力度加重：“我不会再扔下你了。”
陈昊一怔，刚想开口问调任M国呢。
前面的‘宝马’突然鸣喇叭，连续踩着刹车，所幸不是急刹。加上两车的车速都快，陈昊没有跟太贴，轻踩刹车，缓慢跟在‘宝马’车后。
蒙宝娜松开陈昊的手，去看平板：“陈锦程的车被几辆摩托车压住速度了，欸......陈锦程似乎给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给黎百如电话。”蒙宝娜给黎百如电话，无法接通。
陈昊按着喇叭，打灯示意要超车，左右看车镜：“宝，你那边有摩托车上来。”
蒙宝娜在中控找到备用的反窃听设备：“给他们吗？”
“嗯，给吧。”陈昊舔了舔唇角：“信错人的话，就当买个教训了。”
陈锦程明显降低车速，允许陈昊超车，在陈昊超车上来时，降下车窗。
蒙宝娜举起反窃听设备，扔进陈锦程车内。
后面的摩托车借机超上来，拿铁棍砸向黎百如的车窗。
“陈锦程，踩刹车！——”
蒙宝娜忽然大吼。
摩托车的铁棍挥了一个空，而黎百如吓得尖叫。
陈锦程一脚轰下刹车，躲过袭击。
陈昊嗓音稳且不慌：“保护好黎百如，他们冲她来的。”
蒙宝娜继续给他们‘视角’：“陈锦程，你右边有三辆摩托车疾速朝你驶来，一脚油门轰到底，右转后，大胆迎上去。”
明锦权的车在他们三公里内，蒙宝娜能同时留意到他们的车况，只要有危险，就会发出警报声。
现在显示黑色玛莎拉蒂有危险。
蒙宝娜连线明锦权。
明锦权很快就接通，不过是明衍熹的声音：“你权叔忙着审问呢。”
“审什么问？”
“那条友仔说，他们的目的就是想你们开车进旧村，绑架黎百如。立伟涛已经带队进旺村，在这之前，一定要保护好你们自己。”
“好。”蒙宝娜回答完，路虎发出警报。
她脑门贴向车窗，观察四周情况——
一辆摩托车像天女撒花一下，洒下一把铁钉。
“昊昊，我不想在这补胎。”
陈昊一脚油门踩到底，有惊无险地通过这把钉子：“他们为什么要绑架黎百如？”
“不知道。”蒙宝娜操作着平板：“昊昊，上去帮陈锦程，吓走那几辆摩托车。”
陈锦程笑道：“确实要帮忙，我现在只能一个手把方向盘。”
蒙宝娜脑补到陈锦程车内的情况，连忙安抚道：“百如别怕，不会有事的。上次我跟你男朋友打架，还是赤手空拳，这次有我家厉害的天-眼程序。”
“陈锦程左转，我们随后就到。”
蒙宝娜刚说完话，一个刺耳的刹车声传来，黎百如感受到一道黑影笼罩过来。
她紧紧握住陈锦程的手，缩成一团在发抖，但忍不住抬头看，见银色路虎像一个护盾，稳稳地挡在他们前面。
几辆摩托车的车手戴着头盔，举着铁棍朝他们袭去。
“Mona！！——”
黎百如撕心裂肺地大吼出声，眼眶通红，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
陈锦程把着方向盘，毫不犹豫地左转。
黎百如抬眸看向车后，撕心裂肺地朝陈锦程吼：“调头！Mona还在那呢。”
“冷静点，他们的目标是你。”蒙宝娜语气平静，仿佛在玩着游戏机，不起一丝波澜：“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立伟涛赶来之前，护你周全。”
黎百如抬眸见陈锦程，他也很冷静，冷静得可怕。
陈锦程扫视着车两侧的后视镜，见银色路虎开上去，勾唇笑了一下：“受过军事化训练就是不一样，这群家伙轻轻松松就被卡氏少爷和小姐搞定，我断断续续准备了六年才敢跟他们正面交战。”
蒙宝娜不断归整平板上的信息，主要是连接陈锦程手机上的窃听程序。
这是警方的窃听程序，陈锦程是警察这个事实，震惊又似乎理所当然。
陈昊笑了笑：“你的行动是什么？”
蒙宝娜：“我们能怎么帮你？”
从三人在旺村初次碰面起，陈锦程对陈昊和蒙宝娜便似无隐瞒，所知之事尽数相告。
卧底之路何等难走，蒙宝娜与陈昊心知肚明，只是这份煎熬，到了陈锦程身上，怕是要重上百倍。
陈锦程没有隐瞒的打算：“逮捕黎百添。”
黎百如倏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你要捉谁？！”
“你爸，黎百添。”陈锦程对着黎百如，却不知道解释：“你先去Mona的车，我晚点跟你解释。”
蒙宝娜：“上Boss的车吧，我们跟你一起去。”
话落，黑色玛莎拉蒂停在前方的路口，这条巷子都没有分岔口，银色路虎又在后面护着。
陈锦程平稳刹车，开锁：“下车吧。”
“你去哪？”黎百如听着他们三个的通话记录，隐约猜到一点：“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黎百如看着后面的银色路虎。
蒙宝娜主动说：“我是蝙蝠侠。”
陈昊笑道：“那......我是神盾局。”
明衍熹已经在薄星穹那拿到张世豪的卧底资料。
“那陈锦程只能介绍他是复仇者？”
复仇？
黎百如疑惑地看向陈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