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门被轰开时，烟尘弥漫。

    你下意识地抬头，第一眼先看向了五条悟。他身上散发出的咒力波动与之前截然不同，整个人也给你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紧接着，你看向夏油杰。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底带着压抑的怒火。

    “笠子！”杰急切地冲到你面前。看到你脚踝上沉重的咒力铁链，他拿出咒具——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坚固的咒力铁链终于碎了，铁屑簌簌落下。

    双脚被释放的时候，你忍不住扑进夏油杰的怀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语无伦次地道歉：“杰！对不起………我闯大祸了……我好笨………差点害得你钱都没了……还让你们担心……”

    夏油杰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将你牢牢环抱住。他温热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一下下轻拍着你的后背：“没事了，笠子…没事了。别怕，我在。先放轻松，别哭了…不要…不要为自己的选择或判断太过内疚……”

    他的话说到后面，你感觉到他拍抚你后背的手停顿了一下。你知道，他想起了天内理子。

    你不想让他再分心安慰你。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算了…算了，杰，我们先回去吧……我没事了。”

    “好，我们回去。”

    回去的车上，杰一边安抚性地握着你的手，一边简单讲述了伏黑甚尔的事情。当他提到伏黑甚尔最后被悟击杀时，语气很平淡，但你注意到他眼底的复杂情绪。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五条悟转过头，墨镜滑下一点，露出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用平淡的语气补充道：“哦对了，那家伙临死前，悟大人我大发慈悲问他有什么遗言。他先说了他儿子卖给禅院家的事，”

    悟撇撇嘴，“然后，他突然提起了你。”

    你一愣：“提我？”

    “啊，”悟点点头，模仿着伏黑甚尔那种漫不经心又带着点恶劣的语调，“‘千叶笠子，那个家伙……你们再不找到她的话，她大概要饿死了。’——他是这么说的。”

    你：“…………”

    你心里有点微妙。

    心里涌上一股极其微妙的感觉。饿死？虽然伏黑甚尔只丢给你一箱泡面，但那泡面的量，省着点吃也足够撑个两三天的。这家伙……临死前还要故意吓唬人吗。

    硝子的声音带着懊恼：“啊，你给我们发消息报平安说‘回老家’的时候。我虽然觉得有点突然，但想到你一向独立，战力也不弱，平常人际关系简单，从没听说你得罪过谁，就觉得没事。真没想到，你当时竟然是被绑架了。”

    悟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什么？！她给你们都发了消息吗？笠子！不给我发是什么意思？我被你孤立了吗？嗯？”

    你真诚地说：“悟，绝对没有孤立你！是伏黑甚尔当时全程盯着我发信息。我怕你们两个太敏锐了，万一从我的语气或者措辞里发现一点点不对劲，我就完了。杰…杰是主动给我发消息的，我没办法不回。”

    杰轻轻捏了捏你的手，接口道：“嗯，我只是像往常一样，想确保你有在好好吃饭。当时还没从老师和硝子那里知道你‘回老家’的事情。”

    “真的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你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杰：“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更不要自责。”

    “笠子，” 夏油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你安全回来，就是最重要的。”

    你想缓和一下气氛，偷偷瞄了眼前排：“话说，杰你和悟来救我的时候简直帅呆了！仓库门炸开的瞬间，你们俩简直像天神下凡。”

    杰笑了笑。悟轻哼一声，有点得意。

    想到之前还觉得五条悟喜欢搞英雄救美的戏码，你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嗯…我以后再也不嫌弃你臭屁了。”

    五条悟的耳朵显然很好使，他立马转过头：“哈？你之前竟然觉得我臭屁？喂喂，笠子，你眼睛没问题吧？”

    你：“…………”

    这家伙果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悟透过后视镜瞥见你依然红肿的眼睛，脸上的玩笑神色渐渐敛去。难得地放软了声音：“笠子，别这副样子了。动你的那家伙，已经被老子轰得渣都不剩了。连咒力残秽都清理干净了。”

    车子驶回高专，夜蛾正道等人早已等在门口，脸上写满焦急。看到你们安全下车，众人明显松了口气，但听到绑架犯竟然是伏黑甚尔时，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伏黑甚尔？”夜蛾声音严肃，“笠子，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硝子没说话，直接蹲下身，动作利落地检查你脚踝上被铁链磨出的深红勒痕和手腕的淤青。

    虽然你觉得这点皮外伤和杰、悟他们经历过的生死之战相比实在微不足道，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让他们这样紧张。

    “死后回溯”这件事绝对不能提。他们太敏锐了，一旦知道这个，立刻就会把那个奇怪的巴掌印，和“死过一次”联系起来。你不想让他们为此忧心忡忡，背负不必要的负担。但此刻，你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我最近觉醒术式了。能看见一些未来的片段。”

    “什么？！”

    夜蛾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预知…？”

    五条悟脸上的散漫彻底消失。

    你：“在星浆体任务之前，我就在片段里看到了伏黑甚尔。”

    你顿了顿， “我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所以，才想自己找到他，试着用钱…或者其他办法…说服他放弃任务。”

    “天………”硝子喃喃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咒术界，潜藏着一条不成文的铁律：天赋越高、术式越强，伴随而来的诅咒便越是沉重可怖。

    夏油杰足以操纵万千咒灵的「咒灵操术」，代价是日复一日吞咽散发着呕吐物与抹布混合气味的咒灵球；

    五条悟近乎神迹的「无下限术式」与「六眼」，需要时刻承受着大脑过载的灼痛与六眼带来的沉重负担。

    那么，能够窥见未来轨迹，甚至意图改变命运的预知………又需要支付怎样的代价？

    夜蛾： “你现在说出来，没事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摇摇头：“我…我被绑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了。我说他如果执意去杀天内理子…他会死在悟手里。”

    “哦？”五条悟眉梢微挑， “他不信？”

    “他看起来信了。”

    “但是他根本不在乎。他说…”你模仿着伏黑甚尔无所谓的语气，“死就死了呗。”

    众人沉默了。

    夜蛾重重叹了口气，打破了沉寂：“预知能力……这件事牵扯太大，太危险。笠子，你需要更详细的报告和评估。不过现在，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杰立刻扶着你转身准备离开。他微微低头，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你老实地点点头，胃里确实空空如也，泡面的味道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反胃：“嗯，饿了。”

    夏油杰看着你略显苍白的脸，眼中满是心疼，轻轻拢了拢你鬓边有些凌乱的湿发：“这两天受苦了。带你去吃点好的，好不好？想吃什么？”

    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想吃炸鸡。”

    夏油杰沉默了一小会，显然认为你在经历了惊吓、饥饿和轻微创伤后，应该吃点更营养清淡的食物，油炸食品实在不太合适。

    但看着你期待的眼神，他晃了晃手机，无奈地说：“好。你先回去好好洗漱一下，我在门口等你。我正好用手机找找附近评价好的炸鸡店。”

    “你直接进来坐好了，外面多热啊。” 你不想他干等着，直接拉住他的手臂。

    夏油杰有些踌躇，似乎觉得不妥， “不……我还是……”

    “哎呀，没事啦！” 你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半拖半拽地把他拉进了你的房间，按在了那张小小的单人沙发上。接着，你一头扎进衣柜里翻找换洗衣物。

    刚关上浴室的门，你就懊恼地看向镜子——自己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天天缩在仓库吃泡面，身上肯定一股挥之不去的油炸调料包味。刚才还一直和杰靠那么近，甚至扑在他怀里哭……天啊，他会不会闻到？你慌乱地舔了舔牙齿，想起这几天就靠矿泉水勉强漱口……嘴里肯定也是一股泡面味………

    你赶紧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搓洗得格外用力，洗发水用了三遍，沐浴露也打了厚厚的泡沫，恨不得把每一个毛孔都清洗干净。刷牙更是刷了足足三分钟，牙龈都微微发酸，又仔细漱了好几遍口，直到确定嘴里只有清新的薄荷味才罢休。

    当你终于把自己收拾干净，穿着舒适的常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夏油杰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他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你之前随手丢在地上的一本漫画书，似乎看得很专注。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柔和的侧脸线条和垂下的黑色刘海。

    听见你的脚步声，杰抬起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你洗得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头发上时，他的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杰？”

    “嗯…洗好了？” 他的声音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一点，带着一丝沙哑。

    “你身上…好香。” 杰说完这句话，有些不自在地又低头翻了一页漫画。

    你心里却“咯噔”一下，更加忐忑了。

    你知道杰绝不会嫌弃你，他的话也完全没有内涵的意思，纯粹是陈述事实。但就是这句“好香”，反而让你更清晰地对比出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有味道。你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

    夏油杰敏锐地捕捉到了你这声叹息。他立刻放下漫画书，抬头看向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你的表情：“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我哪里说错话了？”他显然猜不透你这颗小脑袋里在想着什么。

    “没什么……” 你摇摇头，甩落几滴水珠，有些别扭地说，“就是…头发好难擦干。”

    夏油杰立刻站起身，走到你面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你手里的大毛巾：“我来吧。”

    你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背对着他。

    你能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穿过你湿漉的发丝。宽大的毛巾包裹住你的头发，他耐心地按压、揉搓，吸走多余的水分，力道恰到好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手腕滑下，他也毫不在意。

    接着，杰拿起吹风机，调到温和的风力和温度。温暖的气流拂过头皮，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他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的手指则温柔地梳理着你的长发，指腹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你的耳廓和脖颈，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感。

    他的动作专注而耐心，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低沉的嗡鸣和他近在咫尺的、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你闭着眼，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关掉吹风机，手指最后梳理了一下你柔顺干爽的发丝。

    你正想站起来道谢，身后的人却忽然有了动作。

    夏油杰没有离开沙发后方，而是忽然俯身，从背后轻轻地环抱住了你。他的双臂越过沙发靠背，结实的手臂环在你的肩颈处，温热宽阔的胸膛紧密地贴合着你的后背，下巴轻轻抵在你的头顶。

    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你耳后的敏感肌肤上，那呼吸声似乎有些急促，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情绪。

    “笠子……” 他的声音紧贴着你耳边响起，低沉而沙哑。

    “我知道你出事的时候…………真的很害怕……”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痛楚和自责：“更过分的是……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还是悟告诉我的……是我疏忽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听见他的话，你心里涌起难耐的酸涩和心疼。

    你轻轻侧过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近在咫尺的脸颊。你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浓密的睫毛，感受到他目光沉沉地落在你的侧脸上。

    “杰，” 你轻声唤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绝对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莽撞、太自以为是了，我……”

    “No……” 夏油杰打断了你的话。

    他微微抬起头，从背后看着你侧转过来的脸。没有立刻说话，杰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你的眼睛，然后，他做了一个让你脸红心跳的动作——

    杰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你的颈窝处，温热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你颈侧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隐约的占有欲。

    闷闷的声音地从你颈窝处传来：“永远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笠子。“

    “你要知道，我绝对、绝对没有办法接受失去你——” 他收紧了手臂，将你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你嵌入他的骨血里。

    “无论什么情况。如果你不在了……我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