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青萝——!”

    拂行衣是头一次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想到是带着几分气意。

    “青萝,你想谋杀我!你居然喂给我毒药,要不要这么狠啊,你对我究竟是……根本没必要这么折腾我。”拂行衣又想起了自己红杏出墙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

    除了第一声以后,他的声音就变得虚浮,唯一不变的是语气恶劣,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

    青萝默默地往后一退,觉得这大少爷怕是气昏了头。

    倒是有人想要谋杀他,可他没死成。

    她可是救了他的人!真正想杀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呢……可惜这一切都不能对他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哎,别污蔑我,我可是清清白白大好人,我可不屑做这种事情。”青萝脸上还挂着看热闹的笑,见着高岭之花吃了一次瘪,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

    “我不笑,难道还为你哭丧吗?”

    拂行衣被青萝的话,气得捏紧了拳头。

    “你怎么能这样……我都这样了。”

    他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看她的眼神别扭又古怪,恨不得刀了她。青萝绝对没有看错,这厮绝对是这么想的。

    “你别摔着了。”

    青萝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搀扶拂行衣,被他甩开。

    “别碰我!”

    “我才不需要你扶着,也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收起你这个面目吧。”拂行衣昂着头说。

    “我什么面目。”他真是莫名其妙。

    青萝计算了一下,如果他摔着了又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她心里一边数落着药材,一边强行抓住了他的手腕,很烫。

    他的火一路穿进了心腔里,腹痛难忍。

    “都说了别碰我——我恶心!”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呀。”青萝直白地说,她已经投入了一大笔钱财,很难收手了。

    拂行衣苍白的脸色,浮现了一抹红晕,不知道是不是被青萝气的。

    “要不,你去个没日头的地方吐,你再待一会儿容易疰夏,那我要给你煎的药更多了。”

    青萝好心的建议他,他这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铁青,又一会儿红的发紫,一点也不美妙的样子。看起来随时会倒下,不如躲个阴凉处,安详地躺下更好。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青萝搀扶着他往屋内走,拂行衣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硬是不想跟她走,还要唧唧歪歪的说着话。

    “我不要,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呕!”

    他又一阵反胃,弯下了腰。青萝贴心地为他拍了拍背,看在他这个状态,没强行扛着他走。

    拂行衣已经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他心中崩溃,嘴里发酸。

    “我可没给你下毒,我吃了可没事。”青萝为自己辩解,她又不是闲的,没事给自己找事。

    拂行衣见她吃了自己做的,却没有像他这一般,偏让他受这个罪,心里不满,以为她这就是故意的,故意在里面加了料。

    至于为了什么,那还要说肯定是他呀。

    情情爱爱的他虽不懂,但能看得出此女子对他钟情无比,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所以才会想出如此阴招!想要将自己毒倒,囚禁在她身边……好狠毒的女人——

    “你可真狠啊。”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你自己还站得住吗?站得住你就自己走吧。”

    青萝根本没想到他在想些这些,脚步一顿,松开了他的手臂,有些心虚地用手挠了挠脸蛋。

    还真叫他说中了。

    她略懂一些医术,看出他这是被自己做的菜给毒翻了。

    “对不住了……你大概可能应该确定是食物相克,中了食毒,总之你现在全吐出来就没事了。”她诚恳地解释道。

    拂行衣根本听不进去,青萝没有扶他,人瘫在了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已经吐得脱力了。

    “都说了需要我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青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将他背起来。

    “啍……”拂行衣心里烦躁,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她,只能任由她背着进了屋子里。

    青萝轻轻地将拂行衣放在了床上,这副虚弱的模样让她看着有点同情。给他弄来了一盆水,擦干了脸上的汗,拧干帕子搭在一旁。

    拂行衣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种罪,吐得天昏地暗不知何物。

    原本就受了外伤,如今又受了内伤,还别说心里受到的伤,伤上加伤,他可太脆弱了。

    拂行衣额头上冒着汗,双眼紧闭,嘴巴微微颤抖发白,背着她不说话。

    “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熬药。”

    青萝一想到,又要支出去的药材,心疼得不得了。

    真是太惋惜了,这些东西都是她四季轮转,从山上收集来的,如今,全都用到一个男人的身上。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奴役他。

    青萝先收了晒在外面的一些药材,又换了一批晒出去。回到了灶房,处理完几味药材,拿出了煎药的药罐和小架,摆好后点了火。

    她记得这个是师傅给她的安神养眠的药方,还有着温补的疗效。

    最适合给半死不活的拂行衣用,他这个时候只需要一味安静,别再出来折腾了。

    青萝发现自己是真指望不上一个病秧子。

    她支着脖子,一手拿着一把羽扇,不停的扇着火,坐在扎的小马凳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我的田呀……我的狗啊,你去哪儿了啊……”

    ……

    拂行衣剑眉轻蹙,两眼无神,唇白,躺得并不安稳,额头上冒着汗。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像条咸鱼一样瘫在榻上。

    青萝端来一碗药,她表情心虚地很。

    该说不说,拂行衣这人有些倒霉体质。

    虽然他疑似被追杀,不是自己造成的,但后来的一切都与自己有关,从上游漂流到下游,撞着了后脑勺,被她捡了个正着,结果还失忆了。

    救回来第二天因为体质太弱,又中了食毒。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哪个富家世子的人生能过得比他还惨?

    青萝端着碗,坐在床边,拂行衣自动地往里滚了滚。他侧着身抱臂,不想看她。再看多一眼,心里只觉得糟心。

    “对不住啊,我也没想到,你的体质这么弱。”她看着郁闷的拂行衣,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但青萝开口就带着一股别扭拧巴的味道,拂行衣听到这怎么都不对劲的口吻,原本闭目养神,硬铮铮地撕开眼。

    “你良心不痛吗!痛的人是我,被你下毒的人也是我!”

    他挣扎地想要坐起,荒谬地看着她,又躺了下去,眼里含着泪光,满是控诉。

    “……好好好,我的错,起来喝了药,你肚子就不会疼了。”她敷衍地说。

    青萝看在他还是个病人,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跟他讲话。

    拂行衣看到那黑乎乎的药,顿时反胃,又有一种想吐的冲动,用手捂着嘴鼻,耍着脾气说道:

    “拿开,我再不碰你的任何东西,又要给我下毒?”

    “什么叫又下毒?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听得都有些烦了。

    他在里面安安稳稳睡了两个时辰,而自己可是实实在在盯了这么久,眼睛一眨不敢眨,甚至没有干别的农活,他就这样白白糟蹋自己的心血吗?

    “这我给你熬得给你补身体的药。爱喝不喝!”

    青萝把碗放在旁边的桌上,梗着脖子,手指着他,面红耳赤地说:“我都吃了好些年了,一点事也没有,怎么你一来就有事。”

    她绝对不允许有人诋毁自己的厨艺。

    明明做的挺好吃的嘛!

    “哈!你那苦瓜炒蛋,若是别人吃了,片刻升天!还得是小爷吃了,不然你就等着去见官了。”

    拂行衣也上头了,本就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畏惧,又遭受了各种罪,身上没一块地方好着,胸腔里装着的所有负面情绪朝她发泄出来。

    “见官呵,拂行衣,你是在威胁我吗?就因为一盘苦瓜炒蛋!”

    “你那是蛋吗?你那是秘制毒蛋,难吃的要命!谁知道你那药是不是同样的味道,恶心……”

    他们两各抒己见,谁也不让谁,吵到最后两人同时冷哼一声,气氛忽然僵持下来,空气里像是凝了冰一样,冻得令人发指。

    青萝眼神幽暗地盯着他,听不下去了,“不喝也得喝。真给你惯着了!”

    拂行衣见势不妙,想要逃跑。

    青萝拽着他起来,拂行衣满脸抗拒,想要逃又被扯着领子抓回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住手啊喂!”

    “给我张口。”青萝冷声冷语。

    青萝强硬地掰开他的嘴,红色的舌头死死地抵着牙齿。

    拂行衣下颚抬起,手指掐着他苍白的脸颊,青萝几缕头发扫在了他的眼尾,轻轻痒痒的,下方挤出几滴生理泪水。

    他抬着手挥舞,“青萝你……咕噜咕噜……”

    瓷碗塞在他嘴边,褐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白皙的下巴流下,他双眼迷离,含糊地说:“你给我喝的是什……”

    “是春药,傻蛋。”她讽道。

    “你……混蛋……”他嘴里含着药水晕晕乎乎地说着。

    青萝满意地瞧着自己的杰作,她伸出手刮着他脸,随便轻轻一捏,就给他掐出了两道红印,这人实在太好欺负了。

    一碗苦涩的药彻底下肚,他老实地闭上了嘴。

    青萝把他丢在床上,眨了眨眼,俏皮一笑,“终于安静了,跟个鸭子一样吵。姑奶奶有事不奉陪了,好好歇着吧你。”

    什么春药当然是胡说的。

    拂行衣是被苦晕过去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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