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雾双梨愣在原地，她眼睁睁看着秦然牵着一个小孩从她身边经过，仿佛像一个陌生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着秦然的背影，哽咽地喊着，“秦然，秦然，是我啊！”

    秦然并未理睬，继续往前走，他身后的不远处的西笙也像这般呆呆地向前走着，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

    雾双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青川默默跟在秦然身后，看他走进了一间空屋，看他给小孩洗漱，看他哄小孩睡觉，看他入睡。

    “阿梨小姐，这该如何是好？”青川担忧着秦然。

    雾双梨沉思了一会儿，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他不是秦然，真正的秦然在别处。如果我的猜测成真，那这座城里的男人恐怕都是假的，有人控制了他们。”

    青川更加担忧了：“那城主现在在哪里啊？”

    雾双梨看向城堡：“只有那里，我们没去过了。”

    这时，小七的飞鸟也飞到了雾双梨身边，雾双梨取下信，读了之后，她和青川飞速向城堡跑去，看到小七后，三人开始谋划起来。

    “阿森见我们没回去，肯定会跟阿丽汇报，阿丽肯定猜得到我们来这里了，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雾双梨三人翻墙而入，城堡里缓慢流动的刺鼻气息让三人不得不捂住口鼻。

    小七带着雾双梨来到秦然的坑前，雾双梨想要撕开符纸。小七大喊：“小心！”毕竟是吃过亏的，他怕雾双梨受伤。但奇怪的是，符纸并未释放出力量。雾双梨撕下符纸的瞬间，所有小树上的符纸都朝她涌来，将她紧紧包围。青川趁机挖出秦然和西笙，还好，两人还有呼吸。

    救出秦然两人后，青川和小七想要撕开雾双梨周围的符纸，但符纸发出亮光，将他们击飞。秦然和西笙慢慢恢复意识，大口呼吸起来。秦然看见被困在符里的雾双梨，拔剑想要砍碎符纸，但都是徒劳。

    这时，阿丽出现了，她慢悠悠地朝众人走来，虽面露微笑，但眼里全是杀意：“雾双梨，灵珠最好的容器，有了你，我的孩子不会再受苦了。”

    “什么意思？”小七怒吼着，“把阿梨放出来！”

    阿丽变态大笑着：“什么意思？”她撕下面皮，夫不仁的面容浮现出来，他身后的阿兰也卸下伪装，看肤色，是三白无疑了。

    “夫不仁，你将夫城的所有人都献祭了？”西笙看着城堡里密密麻麻的小树，头皮发麻。

    夫不仁嘲讽着：“没您杀得多，在这装什么好人？”

    秦然觉得这事另有隐情，他问道：“你已经是顶尖高手了，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地下又传来哭声，夫不仁连忙进入地下密室，过了会，哭声停下了，夫不仁又从密室出来。看着秦然真挚的表情，他苦涩又无奈地笑着，一旁的三白退到他身后。

    “十年前，我与妻子灵生下一子，名为天。小天出生后，我们一家三口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可好景不长，五年后一天，一名黑衣男子进夫城借宿，第二天，他便离去。这本是件寻常事，可不久后，夫城所有的孩子都患上重病，郎中们纷纷束手无策，甚至连这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夫不仁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小天患病后，每天都十分痛苦，我和灵生不如死，每日乞求上天，愿用自己的命换小天的命。不仅仅是我俩，夫城所有的夫妻皆是如此。”

    夫不仁擦了擦泪水，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三白在一旁低着头，他咬着牙说着：“夫城百姓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却遭遇这种不公，只可惜我们都不知那人身份。”

    秦然听后，也陷入沉默。

    小七沉重地问道：“这么多年，你们守在夫城外，难道就是为了等那个人？”

    三白点头：“对，不报此仇，枉为夫城人。”

    夫不仁平复好心情后，他继续说道：“老天似乎听见了我们的乞求，那天，一块灵珠碎片落在了夫城，它散发出巨大的能量，我看到了希望。我四处购买典籍，终于找了一些关于灵珠的记载，而其中就有换命术。”夫不仁走了下来，抚摸着小树上的叶子，他悲凉地说着，“这树下，埋着的都是爱子之心。”

    “这些孩子真的活下来了吗？”秦然回想起街上的种种，他对这换命术存有疑虑。

    夫不仁自嘲地笑着：“我是罪人，但事已至此，我不能回头了。”

    “这换命术是个骗局对吗？”秦然确定了这个想法，“一命的确能换一命。但树下的人毕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会死，死后，孩子也会死，除非换新的养料，对吗？”

    夫不仁默认了。

    秦然继续说着：“你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隐瞒夫城百姓，但他们仍选择一个接一个地给孩子换命，直到夫城没人了，你才意识到，卖书之人也许就是黑衣男子。你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但现实摆在面前，你不得不去接受。你去找了雾谷教主，他在你的百般乞求下，教了你静止符。你将符贴到每一棵小树上，众多静止符需要极大的能量维持，而灵珠便是来源，所以城堡里的时间流动极其缓慢。”

    小七恍然大悟：“我就说为何符纸不伤害阿梨，原来是雾老前辈的。”

    夫不仁沉默不语。

    西笙接话：“如果我没猜错，你把灵珠放到了小天身上。”

    说到这，夫不仁痛苦不堪：“不是我愿意的，这是灵珠的选择。”

    众人纷纷沉默，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的夫城，除了城堡里是真实的，其他的都是小天的幻想，这美丽的幻想伴随着灵力慢慢渗透到夫城的每个角落，一般人看不出真假。

    “你想将灵珠转移到阿梨身上？”秦然看出夫不仁的目的。

    夫不仁笑笑：“我没想到她没死，当在树林里看见她的那刻起，我只能这么做，这样，小天才能解脱。”

    秦然浮现出杀意。

    小七劝着夫不仁：“夫不仁，这么多年，你阻止外人进入夫城，不就是想保住他们的命吗？你明明已经在赎罪了，为何现在还要犯错？”

    夫不仁听不进去，他只知道灵珠一天不转移，小天就会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众人皆要这灵珠，而我却痛恨，它毁了一切！”

    三白将小天抱了出来，小天小小的身体泛白，瘦弱又冰冷，体内的灵珠发着亮光，这束光连接着每一棵树，小天被折磨得不停地呻吟，痛苦不堪。夫不仁跪在小天身边，握住小天的手，哭着，哄着。

    雾双梨被符纸困住，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她用尽她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无法将符纸撕破。雾双梨仍没有放弃，她担心秦然，没见着他，她的心就不安稳。

    突然，符纸疯狂转动，将一切揉成一扇门，雾双梨小心地打开这扇门，走了进去，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雾双梨向前走着，脚下没有路，是透明的，前方也没有尽头，是无限的。雾双梨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要走多远，要走多久。这时，一个老头儿出现了，他在高处看着雾双梨，眼里满是怜惜。雾双梨抬头看着老头儿，不知为何，明明不认识他，却有种亲切感。

    “阿梨。”老头儿语气轻柔，温暖。

    雾双梨的委屈无处可藏，她默默地流着眼泪。老头儿疾步走到雾双梨面前，抱住她：“阿梨受苦了。”

    “阿爹。”雾双梨脱口而出，相似的五官，雾双梨认出雾谷，“阿爹，你在我身边吗？”

    雾谷轻呢地抚摸着雾双梨的脑袋，温柔地说着：“阿爹一直在你身边，阿梨，记得阿爹教你的吗？想要破除符纸，要做到两空——身空和心空。符是施加给人的枷锁，本身不具备力量，当你无视枷锁时，枷锁自然不复存在。”

    雾双梨点头，她闭上眼，放空自己，她感觉自己在无垠的海洋里漂流，若隐若现的光芒浮现，雾双梨睁眼，轻轻一念“破”所有符纸瞬间撕碎，雾双梨慢慢落地，带着敌意地看向夫不仁。

    “阿梨！”秦然欣喜地喊着。

    雾双梨看向秦然，她跑到秦然身边，看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三白！”夫不仁提起刀向雾双梨劈来，秦然拔剑跟他打了起来：“青川，保护好阿梨！”

    二黑和三白也加入战斗，西笙应战，二黑和三白两人虽厉害，但西笙毕竟曾经是大魔王级别的人物，打他俩还是轻轻松松的。

    夫不仁的夫式刀法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他的每一招都快狠有力。秦然的秦式剑法灵动敏捷，他并不盲目出招，而是找到对方破绽后，再出招，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夫不仁显然不是对手。

    就在秦然快要战胜夫不仁时，山洞里的女孩们纷纷涌入城堡，她们拿着木棍、扫帚一类的武器，向秦然扑来，喊着：“不许欺负老大！”

    夫不仁大声制止：“别过来！秦然，别伤害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

    秦然用轻功躲避，并不出招。这时，雾双梨依照雾谷教的方法，对女孩们施加了静止符，瞬间，女孩们被定在原地。

    “好厉害，不愧是雾离教二小姐！”小七在一旁感叹着。

    夫不仁不愿放弃，虽已身负重伤，但他仍努力站起，想与秦然再战。雾双梨在听完前因后果后，她对夫不仁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你问过小天的想法了吗？”

    夫不仁被雾双梨问住了，他愣在原地，许久才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天，他颤抖的声音止不住他的悲伤：“小天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糟糕的父亲。”

    雾双梨叹气：“我不想听你的想法，我问你小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