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销售就是一门说服别人的艺术。
在这点上，顾月无疑是个艺术家。
她没有再去看cindy手里的文件，而是凭着原书中仅有的一行剧情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
荒岛求生类综艺几乎是男艺人的天下，偶尔出现几个女艺人，要么是谐星，要么就是当一集飞行嘉宾负责在旁边捧哏。
几乎很少有年轻漂亮的女艺人愿意做这类节目的常驻嘉宾，出场费都差不多，辛苦程度却是别的节目的几倍，稍微表现不好就是矫情。
顾月却偏偏看中了这一点。
与其和一堆美女抢镜头，还不如另辟蹊径，去荒山野岭当万绿从中一枝花。
混娱乐圈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平平无奇。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知道这档节目迟早会火，只要能火，就会有关注度，而且综艺节目周期短，变现效果强，这正是她现在急需的。
最重要的是。
“让我上这个节目，我会火。”
前面所说的一切都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顾月的杀手锏。
cindy冷眼看着顾月，像是在评估她刚刚说的话。
“OK。”Cindy突然抬起手，把文件推到顾月面前，“我这个人最不吝啬给新人机会，尤其是有野心的新人。”
这时候她是真的有点欣赏顾月了，本以为只是签了一个流水线艺人，没想到也会有些意外惊喜。
虽然不知道这个惊喜能持续多久，但并不妨碍她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给她一些自主权。
*
走出公司大楼，李丽还有些气闷，她对着顾月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例行公事般嘱咐了两句。
对于新人来说，经纪人几乎可以决定她的大半工作和生活，这也让李丽习惯性地站在高位来替顾月做决定。
顾月今天一天几乎都是脱离她掌控的状态，在直播间的时候李丽被热度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她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满。
桀骜不驯的新人就是一把双刃剑。
“你先回去吧，综艺开始之前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李丽不咸不淡地嘱咐了顾月一句。
离新综艺开拍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一个新人去参加几个小活动露露脸。
但李丽现在明显不想给顾月这个机会，或者说她希望顾月来自己争取。
“好，”顾月微微一笑，就像听不懂言外之意，语气神态和一个刚出道的生涩新人无异，“谢谢李姐，您也早点休息，今天辛苦您了。”
李丽半拳打到黑心棉上，一口气不上不下，干脆扭头走了。
顾月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李丽走远，才终于稍稍松下一口气。
凭着原主的记忆，顾月打开公寓大门。
房间很冷清，除了几件公寓标配的家具家电，剩下的私人物品用一个行李箱就能收拾完。
这和原著中汲汲营营爱慕虚荣的无脑女配形象似乎不太符合。
简单环视一圈，顾月仰面躺在了床上。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些许放松。
她闭上眼，刚想沉浸式感受一下小说世界，身边的手机就疯狂震了起来。
顾月点开手机，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心的笑。
*
#林则真心笑#
一个莫名其妙的热搜在深夜爆了。
直播结束后，得益于阿城的严防死守，林则绕开门口一众狗仔，走了一条人迹罕见车都开不进去的小路。
然后就被纯路人偶遇了。
路人放出来的视频里，阿城激动地指着林则的鞋说着什么，林则微微皱眉，像是对他说的话不太认同。
镜头虽然模糊，但夜晚昏黄的路灯下，让画面氤氲出了一丝温柔的错觉。
抖动的镜头最后，是林则低头的浅笑，和那句若隐若现的，“挺好。”
当代网友最擅长的就是深挖故事的背景和看图说话。
下午直播的时候林则和顾月已经因为种种巧合小小上了一回热搜，再配合今晚的视频食用，cp脑的雷达都快喊冒烟了。
【我靠靠靠靠靠，林则这是睹物思人吧？是吧是吧是吧？】
【下午林则粉还说人家小姐姐硬蹭，现在好啦，是真嫂子。】
【这笑容你说他没谈恋爱？】
【我哥看猪都深情好吗】
【他们说的到底是啥，好急好急，有懂唇语的吗？到底什么挺好？？】
【你们在嗑什么？顾月是谁？】
#顾月#这个话题的热度也在慢慢攀升，林则实在是块好用的金字招牌，之前那些女明星只是跟他扯上点关系都能被粉丝撕上几回热搜。
而顾月只是一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有粉丝想深扒一下她都扒不出来。
顾月没有代表作，只有之前在几个剧组当花瓶的小片段，还有就是今天的直播片段。
直播里她最出彩的就是中间那段独舞，虽然只有两分钟，但比之前那些花瓶片段都吸引人。
【只有我注意到小姐姐真的很美吗？】
【娱乐圈什么时候上新了这种美女。】
【别说林则了，我一个女的见到她也会笑得超温柔好吧。】
【一个不知道加了多少层滤镜的直播间你们也信。】
【明显就是硬捧】
顾月不停翻着跟自己有关的微博，慢慢在心里规划着下一步。
能有这样的开局纯属意外之喜，但这样得来的热度终究是短暂的，只要林则那边简单一澄清，她现在收获的这点颜粉基本留不下几个，甚至还可能转成黑粉。
黑红也是红，但纯黑也太惨了。
顾月从床上弹起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焦点从和林则这捕风捉影的绯闻转移到她自己身上，而现在最好用的传播点就是她直播时跳舞的视频。
热点稍纵即逝，这个时候不买水军什么时候买。
顾月拿起手机就要给李丽打电话。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先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银行。
【余额：50000000.00】
？？？
顾月反复退出又重进，甚至拿着笔挨个数了一遍零。
说好的爱慕虚荣为了金钱不择手段呢？
那她现在在努力什么？
*
“我看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努力了。”
阿城看着手机上的热搜，被顾月彻底震惊到了。
热度是艺人的养分，不管男女艺人多多少少都会蹭蹭热度，林则刚出道的时候也是被知名导演带出来的。
但是大家多少讲究个你情我愿，像顾月这样上来就硬蹭，蹭的还颇有些手段和技巧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哥，”阿城把手机递给林则，“这事我联系公司压下去吧。”
这也是他们一贯的做法，有时候澄清反而会变成一种助力，还不如把热度压下去。
林则一目十行地把热搜过了一遍，最后停在一个词条上。
#林中月禁忌之恋#
他眉心跳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月色沉静的晚上，林则堵在顾月的必经之路上，泛红的眼眸里是压抑不住地深情，他紧紧握住女人的手腕，声音颤抖，“你还要装不认识我到什么时候。”】
【男人下颌紧绷，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身边的女人，可是视线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她飞扬的裙摆被风送到自己身边，轻轻拂过，又带起一串波澜。分开这么多年，没想到重逢时她还穿着自己送的那双鞋。】
【这一刻我痛恨自己是个演员，聚光灯让我的心动无处遁形。】
“………..”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号称林中月的邪门cp正在悄悄冒头。
林则从出道起就以话少冷面著称，如果不是因为作品实在过硬，长相也在内娱找不到代餐，早就被对家黑到滚出娱乐圈了。
大众和粉丝都习惯了他的冷淡，甚至还有黑粉私底下传他性取向不正常，不然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这么无欲无求。
其实他跟顾月在镜头前完全没什么交集，但是架不住两个人在直播现场那莫名其妙的巧合，尤其是那双放别人身上基本可以算官宣的情侣鞋。
再加上两个人确实男帅女美，邪门cp爱好者再也忍不住开始二次创作。
有一批cp粉从来不粉明星，就喜欢磕邪门cp，给他们一份资源，他们能让林黛玉和伏地魔百年好合。
他们从不传谣，只负责造谣。
林则忍不住捏紧了手机，眉头越皱越紧。
阿城看看手机，再看看林则。
男人低垂着头，额发搭下来掩盖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出情绪。
对着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再联想到刚刚那些文字。
要不是这是他老板，阿城都想嗑一下子，毕竟他从没见过林则这样情绪外露过。
“哥，”阿城立刻表忠心，“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把他们都举报了，我举身份证举报。”
“算了。”
林则向后靠到椅背上，语气透着淡淡的疲惫，新作品上映在即，想起刚刚导演跟他说的话，他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愿意卷入娱乐圈的是非里，但是新作品上映在即，作品凝聚了几百个工作人员的心血，配合剧组宣传是他的义务。
到这个时候了导演也没出来联系他，只能说明剧组很满意这次直播效果。
林则也没清高到什么都不顾。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多少带了几分脾气，“你之前说剧组下一个综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