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全息投影还在认真工作着，男声和视频里的男人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视频里男人背对着镜头，只露出模糊的侧脸，眉眼间带着一丝冷洌，依稀能看见脸侧浅浅的棕色小痣。

    3d效果几乎同比例投影了演员本人的身材和声线。

    画面中的男人缓缓转过身，几乎在同一时间，两道男声同时开口。

    “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虚拟画面里男人眉眼张扬，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桀骜不驯，就连尾声都是上扬的，即使说出这样略带中二的话也不让人反感。

    另一道男声和他很像，却带上了沉寂过后的低调，更有力量。

    顾月还在心里比较着这两道声音的不同，李丽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

    “叶总！”她控制不住地提高音量，“您回国了？”

    顾月扭头看去，和男人对视两秒。

    刚刚的影片年头有些久了，带着些朦胧的年代感，人们总说隔纱看美人，可眼前人却比屏幕里的光影更明亮。

    男人是浅浅的内双，脸部轮廓英挺，本来是有些凌厉的五官，偏偏又在眼尾微微挑起，显得多情又温柔。

    如果说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但听见李丽那声叶总，顾月立刻认出了眼前人。

    她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又庆幸现在是在公司内部，周围没有摄像头。

    她实在不想在刚出道的时候就和著名的花花公子扯上关系。

    如果说林则是娱乐圈小说男主，那叶瀚就是爽文男主。

    他含着金汤勺出身，却因为不愿意听从家里安排，18岁就空着手从家里离开，为了赚钱被星探发掘拍了人生中第一部电影，和秦湘合作，饰演里面的反派男二。

    电影上映之后，男一无人问及，叶瀚却火遍大江南北，但他没有趁机进入娱乐圈，反而拿着片酬开始投资。

    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认为他年少轻狂，迟早会后悔。

    没想到叶瀚投资眼光奇好，资产像滚雪球，直接成为了娱乐圈的资本之一。

    顾月的经纪公司就是他旗下的，只是这几年随着资本扩张，叶瀚很少在国内，公司业务全部交给几个高管打理。

    和他投资眼光一样出名的还有他的绯闻。

    时间久了，几乎每个和他沾边的女明星都会被媒体嘴一嘴，好处是得到了曝光，坏处就是处理不好影响形象。

    像是没感觉到顾月的疏远，叶瀚兴致很浓地向前两步，“新人？我怎么不知道公司来了这么漂亮的新人。”

    李丽脸都要僵了，她可从来没有让自己手下艺人攀高枝的习惯。

    “这是公司新来的艺人，刚出道，您之前忙，就没打扰您。”

    李丽说着场面话，就是不介绍顾月，还顺便把人往身后挡了挡。

    叶瀚本来没什么想法，他也知道外面对他的传闻，不过他从来没当回事过。

    现在看着眼前新人避他如洪水的样子，突然来了点兴趣。

    他探身抽走顾月手中的投影仪，调整了下角度，把自己的画面定格。

    十八岁的叶瀚和现实版一起站在顾月面前。

    一起定格的还有一条弹幕。

    男人挑了下眉，一字一句念出来，语气说不出的风流，“月月今天赚五百万了吗：小哥哥好帅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

    “…….”

    顾月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冷酷无情只想搞钱的女精英，就连id都透着对金钱的渴求。

    但是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小新人。

    秦湘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她最近一年都没在国内，没想到国内的科技发展的这么快，更没想到国内的新人这么勇猛。

    她出道多年，早就见惯了粉丝表白现场，但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全立体3d环绕式炫彩弹幕表白。

    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她抽走顾月的手机，把自己的微信号输进去，轻笑一声，“回去联系哦，新人妹妹～”

    说完，秦湘上下打量一番叶瀚，冲他随意打个招呼，带着一阵香风又匆匆走了。

    美人如风似梦，顾月视线不住地追随在她身上。

    “新人妹妹，”叶瀚挥挥手，把顾月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这个投影仪，你从哪里买的？”

    叶瀚是个成功的商人，早在看见投影仪的第一时间，他就对这个产品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敏锐的嗅觉让他预感这将是一个不小的商机。

    在这点上，顾月和他不谋而合。

    只不过顾月想的是利用叶瀚的影响力把投影仪的销量拉上去，而叶瀚想的是如何在产品没有发迹之前被他垄断整个生产线。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个产品是顾月研发出来的，只认为是顾月从某个平台上买到的。

    这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技术天才，他要做的就是发现天才找到天才，然后压榨天才。

    资本家的野心开始极速扩张，他看向顾月的眼神里都带着纯粹的渴望。

    系统开始倒计时。

    【请注意：物品即将开始配送，请您及时查收。】

    上次这样的提示音响过之后，顾月直接从娱乐圈小透明变成了半财富自由的大透明。

    此时此刻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月仿佛听见了现金入账进行曲。

    大部分俗人在看见钱的时候眼里都是有光的。

    顾月和叶瀚这两个大俗人，对视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光，周围所有人此刻在他们眼中都黯然失色。

    李丽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该从哪个角度打断这看起来一见钟情的暧昧。

    “叶总，”最终还是叶瀚的秘书先打破了这散发着金钱光芒的气氛。

    他拿着一个包裹走过来，“您刚到了一个加急快递。”

    包裹已经被秘书拆开检查过了，叶瀚回国的消息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叶瀚自己买的东西。

    “应该是您买的投影仪。”

    话音一落，叶瀚立刻把投影仪夺过来。

    包装非常简单，只用一个牛皮纸盒装着，甚至连产品说明书都没有。

    他把投影仪拿出来，和手里的仔细对比起来。

    “你，”叶瀚眉头慢慢皱起，心里划过一万个猜测和阴谋论，最终归结成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

    “你现在已经引起大众注意了，”cindy把咖啡推到顾月面前，态度比前两天见面亲切了不少，“趁这个机会多参加几个综艺刷刷脸，对你后续发展只有好处。”

    说着cindy冲李丽使了个颜色，准备让她跟着一起给顾月做做心理按摩。

    娱乐圈不缺新人，但大部分新人的通病就是心高气傲，稍微有点热度就开始幻想着大制作女主角。

    百分之九十的新人不是死在了爆火的的前夜，而是死于幻想的未来。

    顾月是个好苗子，有十分的美貌，还有十足的野心。

    想到自己没有安排，但依然出现的通稿和热搜，cindy对顾月更慎重了几分。

    她独自一人唱了半天独角戏，一向长袖善舞的李丽居然一句话也没有接。

    cindy终于忍不住了，她咳嗽一声，“李丽，你觉得呢？”

    “我？”李丽猛地坐直身子，沉默几秒，“我尊重艺人的想法。”

    “……..”

    cindy简直要把白眼翻上天，李丽其实入行不算久，但她手下艺人冒头很快，靠的就是她的独断专行和铁血手腕。

    所有被她带过的新人提起她都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她确实能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收获一批热度，恨的是她从来不尊重艺人的个人想法和未来发展路线。

    想赚快钱找她准没错，但追求艺术梦想的，还是另谋他就。

    现在她居然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尊重艺人想法。

    cindy简直怀疑李丽被魂穿了。

    她狐疑地目光在顾月和李丽之间转了两圈，她也懒得断这种艺人和经纪人之间的官司，不过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除了那个品牌站台，”cindy又推了两个项目过来，“还有两个综艺，都是飞行嘉宾。”

    她特意咬重几个音节，“尊总艺人想法的你们自己决定吧。”

    “谢谢cindy姐，”顾月像是没听懂cindy的言外之意，她笑眯眯地照单全收，“我一定好好表现。”

    这两个综艺都不算什么好饼，第一个美食类的，前几期收视率奇高，后面因为频繁爆出嘉宾假吃，饭菜摆拍之类的风波，现在收视虽然不错，但参加节目的嘉宾都会被观众拿着放大镜一帧帧找漏洞。

    第二个综艺是恋爱观察类，观察室的女嘉宾频频爆出人间清醒金句登上热搜，但最近被人拍到插足他人婚姻，现在节目组急需一个人来顶位。

    这个时候顶位的人不仅会被观众拿出来和上一位对比，最惨的是就算点评的鞭辟入里，也会被观众先入为主的认为全都是假象。

    简单了解完两个综艺的背景，顾月也知道了公司给自己的规划。

    就是不管人死活的黑红。

    李丽从走出公司就没怎么说话，她把接下来的行程都发到顾月手机上，还贴心地把同期录节目艺人的注意事项一并附上。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其实凭你自己的条件，过不了多久也会火的。”

    李丽承认自己为了让艺人火会有一些强硬手段，但她从来不让艺人出卖自己。但今天顾月和叶瀚的对视，让她实在忍不住多想。

    顾月愣了几秒，看着李丽别别扭扭的脸色，终于明白她的意思。

    “丽姐，”顾月突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她倾身上前，贴在李丽耳边，“你想知道刚刚叶总找我谈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