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城一直盯着网上的舆论。
在无数条关于林浩森的热搜里，林则异军突起，占了三条热搜位。
【林则顾月】
【林则恋情瓜】
【林浩森林则】
阿城都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家艺人强大的粉丝体量，还是该骂林浩森这个卑鄙小人随地造谣。
林浩森这次火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管是政治经济还是娱乐版块，没有任何一条新闻能够抢走他的头条。
今天他长达十分钟的激情演讲，已经通过最朴素的方式，传达到了千家万户，载入内娱史册。
而他在这十分钟内嘴过的艺人，也全都被广大网友拿出来用显微镜分析了一圈。这里不仅产生了一群优秀的林学家，还养活了无数营销号。
有网友统计过，林浩森这“十分钟事变”里，骂的最多的两个明星，男的是林则，女的是顾月。
因为之前的直播，林则和顾月就捆绑在一起上过热搜，但当时大多数网友还是比较理智的，毕竟一两样同款也说明不了什么，娱乐圈每天的热点新闻这么多，没人会一直盯着这种没后续的绯闻不放。
但今天，在大喇叭的加持下，顾月彻底火了。
看着手机上纷至沓来的各种活动邀约，李丽激动得满脸通红，她现在怎么看顾月怎么觉得亲切，就像看到她家常年供着的财神一样。
她并不急着替顾月决定下一个行程，而是也和阿城一样，时刻关注着网上的舆论，甚至亲自操纵自己的十个小号上场。
顾月的作品太少，粉丝翻来覆去也只有和林则的直播切片，还有今天品牌活动的官方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cp粉想嗑林则和顾月都找不到资源。
李丽下场了。
她不光申请成为【林中月】超话管理员，还亲自产粮，在超话晒出了许多顾月的活动花絮照，这些照片看上去是粉丝抓拍，其实全是助理小圆举着单反一张张拍完又精修过的，要的就是不经意间的松弛感。
李丽发出的几组照片中，夹杂了一张林则的。
照片里是直播活动后台，顾月有些紧张地站在角落补妆，后台灯光昏暗，光影交错间她的面部轮廓精致又立体，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着，红色的口红落在她的唇上，和雪白的肤色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会被顾月的容貌吸引，但照片角落里还有一个男人的侧颜。
林则无论站在那里都会人群中的焦点，导演和工作人员围着他讲着接下来的流程，男人手里拿着台本，视线却稍稍偏移，落在了角落。
当初这张照片纯粹是抓拍，李丽也是在整理的时候才看到角落里的林则，这种有可能引起两家粉丝争议的照片本来是不会被发出来的，但现在李丽想搏一搏。
她没有告诉顾月，直接把这张照片一起上传了上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阿城和林则都刷到了这张照片。
阿城把照片放大再放大，几次确认真假之后，也不得不承认顾月团队有点水平。
“他们有这水平还混什么娱乐圈啊，”阿城忍不住抱怨，“去干婚纱摄影比现在火。”
仅从艺术的角度看，这张照片不仅氛围感十足，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后台、昏暗的光、模糊的人群、格外突出的男女主角，和来自背后的深情注视。
cp神图几要素都凑齐了。
如果不知道实情，阿城都要喊一句嗑到了。
“哥，你真的是看道具都深情。”
当时顾月站在角落，旁边就是一会直播要用的道具，林则只是顺着导演的话看向道具。
但是网友不知道，网友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张照片迅速登上热贴，被各路营销号转发，编出了一篇又一篇小作文。
【惊！！影帝背后的女人竟是她。】
【默默注视，林则现场难掩深情。】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从眼神就能看出来。】
【影帝认爱小透明】
【千亿影帝的追妻路】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城狠狠砸了一下手机，“想红想疯了吧。”
跟在林则身边这么多年，阿城见过太多想蹭热度的，甚至还有新人故意跟踪林则，就为了和他拍同框照片好编故事。
但是林则对自己的私人行程一向保护的很好，身边又总跟着人，几乎没有人这样蹭成功过。
阿城也常为自己的反侦察能力自豪。
直到遇见顾月，他的骄傲荡然无存。
不仅被人当着面蹭了热度，上了热搜，最惨的是顾月居然真的火了。
顾月微博粉丝数直接破了三百万，并且还在疯狂上涨着。
有人关注就会有人喜欢，喜欢就会转化成热度和购买力。
一个崭新的娱乐圈小花正在冉冉升起。
“直接发澄清。”
林则面上的厌烦毫不遮掩，“以后所有行程都注意不要和她有交集。”
听见林则甚至连顾月的名字都不愿意叫，阿城立刻领会意图，火速拟了一篇澄清，转头就发了出去。
字数很少，内容也很简单，中心思想就是不认识林浩森，也不认识顾月，专注作品，无暇他顾。
这条声明出来，林则的粉丝几乎立刻找到了行动的旗帜，在围攻林浩森的同时，分出了一大批人手开始围攻顾月。
顾月的微博评论区堪称三次世界大战，她刚刚诞生的粉丝甚至还没找到粉丝群的入口。
顾月看着自己的评论区，再看看旁边兴奋的李丽，心里忍不住一沉。
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做事讲究光明磊落，靠自己的实力。但她更不愿意当个傻子，成为比人手里的工具。
她知道刚出道的新人没什么话语权，走什么路大概率看公司的良心，但她没想到公司会给她安排这样一条看似便捷的死胡同。
她现在固然是靠着林则有了热度，这种热度只能让她赚一波快钱，真正想做出成绩的节目和作品都不会找她。
随着林则的声明发表，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爱蹭热度，甚至会因为今天林浩森的事情把她也联想到一起。
林浩森在圈子里不可能再混下去了，这个时候她和林浩森被划分为一类人，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顾月没想过要在这个世界成为多么耀眼的影后，但也没想过就这样葬送自己的前程。
她扯了扯嘴角，第一次有些无力。
*
叶瀚看着电脑里详细的质检报告，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你是说这玩意，”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全息投影仪问技术部，“咱们目前复刻不出来？”
“是的，”技术总监一脑门子汗，努力解释道：“机器内置的程序代码全部都加密了，如果要强行破解就会自动销毁。”
总监心里苦，叶瀚前两天不知道从哪弄了这么一个小玩意过来，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最好能复刻一个出来。
只能说隔行如隔山，对于领导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对于搞技术的人来说就是研发核武器。
叶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虽然拍过戏，也有娱乐公司，但从内心里他看不上圈里的大部分艺人，更看不上娱乐圈的风气，但他能看上娱乐圈的钱。
这也就导致他根本没把顾月说的话放在心上。
只认为这是小艺人想要往上爬的手段罢了。
当天顾月展示的全息投影确实很吸引人，也让叶瀚看到了商机，这份商机他不想放过，这个女人他也不想相信。
叶瀚更愿意相信这是顾月偶然得到的产品，跟她本人没什么关系。他旗下有科技公司，一直专注各种新产品开发，技术人员都是业内大拿。
现在有点脸疼。
挥了挥手让技术部的人都出去，叶瀚往后一仰，纠结三秒，还是掏出手机，让助理联系经纪公司。
今天要找顾月的人太多了，李丽接电话接到手机发烫。
比手机更烫的是新消息。
“叶总找顾月？”
李丽重复了一遍，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挂掉电话，李丽迟疑地看向顾月，“你和叶总……”
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顾月几乎立刻想到了破局之法，她面上波澜不惊，只等着李丽继续说。
从顾月脸上看不出什么，李丽只好继续，“叶总要你的联系方式。”
叶瀚的反应完全在顾月意料之中，她相信任何一个合格的商人在看见过投影仪的功能后，都不会无动于衷。
迎着李丽打量的眼神，顾月微微一笑，“那麻烦丽姐发给叶总吧。”
过了两分钟，心得好友申请发送到了顾月手机上。
顾月点了通过，但没有主动发任何消息。
她在等。
半小时后，叶瀚率先发来一句话，“谈谈合作？”
顾月笑了，她终于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合作，才是她要的。
只要和叶瀚达成合作，以后她就拥有更多的自主权，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一切都由他人做主。
她看向手机，林则的助理阿城刚刚在自己的个人微博暗示以后行程都不会跟某些女艺人有合作。
评论区几乎全是@她的，让她少来沾边。
李丽刚想开导她两句，顾月突然笑了，“最后一定会来找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