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月打量着手里的小海螺。
大小和钥匙链差不多，拿在手里有点份量，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的海螺一模一样，除了尾部多了一个细小的孔。
这个商品功能鸡肋，在系统商城里沉寂多年，一直无人问津。如果不是顾月今天提起，系统甚至准备把它下架了。
这个产品冷门到就连产品说明书都没配齐。
【请您稍等，我正在搜索产品说明。】
系统的机械音里都能听出一丝无语。
这个海螺除了扩音外没有其他功能，现代社会有太多工具可以替代它。
【宿主，这款产品目前还没找到产品说明书，我们正在调取出场测试记录。】
系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商城里再冷门的商品都会附一款详细的产品说明，毕竟他们产品是面向多个不同维度的小世界销售的，每个世界的规则都各有不同，详细了解使用方法才能更好的发挥产品功能。
这个结果顾月也不失望，她刚刚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看能不能通过这个小扩音器听到林浩森他们在议论自己什么。
不过转念又一想，活动马上就要结束了，而且两个人也无冤无仇，就算他再想踩着她当对照组，也没什么机会了。
想到这顾月也放松下来，她今天的造型没有手包，手机只能拿在手里，还时不时要和其他人握手社交一下。
她干脆把小海螺和手机握在一起，准备再去和主办方打个招呼。
活动现场的另一个角落。
林浩森背过身偷偷看了眼热搜，确定评论区的风向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气。
“这个顾月真的是个傻**”他用气声对着经纪人吐槽，“她不是挺爱蹭的吗，识点相的当时就应该主动谢谢我。”
他越说越气，“妈的要不是她坏了我的计划现在我最少上五个热搜。”
经纪人小心地检查了周围一圈，示意林浩森闭嘴，“行了，有什么咱们回去说，先把活动走完。”
林浩森的性格他也了解，从出道开始就被粉丝一口一个哥哥捧起来的，星途顺风顺水，也就养成了他自负又暴躁的性格，稍有不如意就飙脏话骂人。
还好他脑子在线，知道粉丝喜欢什么样的人设，只会私底下对着他们发泄发泄。
林浩森闻言立刻调整好表情和状态，“我去找主办方打个招呼，一会你直接从后门接上我，今天来的粉丝都太丑了，辣眼睛我不想看。”
“…….”
经纪人真想把他的嘴堵上。
活动即将结束，咖位大的明星陆陆续续都先离场，顾月几乎是最后走的。
顾月也没什么粉丝需要维护，她索性步行到停车场和小圆汇合。
“我*，你看见刚刚那几个女的了没，见到我就往上扑，还叫什么老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真**服了，怎么能一个好看的都没有。”
顾月简直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不然怎么总能听见这个下头男说话。
终于等到周围全是自己人，林浩森几乎是迫不及待就开始吐槽。
“今天来的女明星也一个比一个丑，脸上那粉抹的跟腻子一样，睫毛能把人戳死，都他*什么牛鬼蛇神。”
“…….”
顾月走的消防通道，正好站在安全门后面，明星都走光了，停车上里车都没有几辆。林浩森对着空荡的停车场彻底放飞自我，开始对今天的明星进行逐一点评。
真是生活枯燥无味，□□点评人类。
顾月差点被气笑了，她拿出已经被体温捂热的小海螺，终于想到了它真正的功能。
为民除害。
因为系统并没有提供详细的使用说明，顾月只能靠自己的猜测，使劲摁了一下小海螺的尾部，看着它闪烁了三秒，随后脑海里响起了滴的一声。
顾月把安全门悄悄打开一道缝，瞅准机会，在林浩森他们经过的时候用巧劲一丢，小海螺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进了林浩森敞开的衣兜里。
做完这一切，顾月转身从另一边走出去。
室外干燥的空气迎面扑来，顾月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好像也变小了，如果是以前的她，估计只会对林浩森这种人敬而远之。
这种热血上头的冲动是她在刚进入社会时才会有的，她把这一切归咎于林浩森这人说话太难听。
下一秒，一声炸雷一样更难听的话在方圆五百米响起。
“你说那个林则凭什么火啊，就那死鱼脸，看着就tm晦气，我真想不明白导演为什么用他不用我。”
“还有顾月那个傻*娘们，蹭林则热度不是蹭挺欢的吗，到我这她装什么白莲花呢。”
“卧槽卢哥，想起来刚刚她差点让我下不来台我就来气，你联络下后援会那几头猪，引导一下，就说这女的不尊重我。”
“她们长的已经这么丑了，再不为我干点活，活着有啥意思。”
“……..”
顾月被这炸雷一样的巨响惊得捂住了耳朵。
系统只说海螺会扩音，范围能到一个足球场，但顾月没想到扩音的形式是五雷轰顶。
就像是天空传来一声巨雷，林浩森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重重砸在地上，甚至把大地都带起了丝丝震颤。
顾月惊魂未定地放下手，才发现身边人都和她一样被吓了一跳。
因为今天的活动，商场周围围满了粉丝，即使活动结束还有大批粉丝不断赶过来，希望能在路上看一眼自己的偶像。
而现在，所有人都定在原地，怔怔地听着。
“你说林则和顾月是不是真有一腿，顾月长得还行，我估计他俩睡了。”
“今天来那个潘丝丝你见了没，她那假体都要戳出来，你说她胸是不是也是假的。”
“还有那个男团叫tm什么T的，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土的团名，他们还好意思过来跟我打招呼，要我叫这b名我直接退团了哈哈哈哈哈。”
林浩森应该是上了车，他越说越起劲，上嘴艺人下嘴粉丝，就连路过的狗都要被他骂上两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顾月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就连系统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它沉默半晌，试图用人类的方式来安慰顾月。
【宿主，至少你帮我们测试了这款产品的性能，感谢你帮我们完善了这份产品说明书。】
“…….”
顾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东西要怎么停下来啊，一直这样响下去？”
她本意是想让来看林浩森下班的粉丝听见这一切，不要再为这种艺人花钱，没想到效果拉的太慢，直接变成雷神之锤。
商场外有些反应快的粉丝已经气得涨红了脸，还有一些粉丝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一直在问这是谁。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这款产品时效只有十分钟，是一次性的，为了保护使用人本人及身边人的听力，只对他十米之外的人生效。】
这次系统回答的很快。
顾月松了口气，她也怕造成太大的影响。
另一边，林浩森还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轰动，他翘着腿坐在车上，得意洋洋地分享着明星心得，“要我说，什么林则王则的，只要我把那群猪哄好，以后都是我林浩森的天下。”
“林则他能有我这么大的粉丝量吗？路人粉算个p啊，不花钱的喜欢算什么喜欢。”
小海螺的扩音半径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林浩森是坐车回家，他就像村头大喇叭一样，在十分钟的时间里以80迈的时速，把所有自己见过的合作过的接触过的艺人都嘴了一遍。
这一路都是绿灯，司机卡着限速稳稳将他送到了家，用时十分钟。
林浩森终于满意了，他拍拍经纪人，“哥我先走了，明天还是老时间来接我。”
经纪人可算送走了这尊大佛，刚松口气准备刷会手机，就发现手机卡的一动不动。
关机重启之后，经纪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之前网友一直锐评如今的内娱就像一滩死水，明星们连传绯闻都传的那么标准。
今天的内娱堪称史诗级的。
这是互联网传播和传统大喇叭传播的一次跨界交流，不仅有活动现场粉丝的录像，还有沿途无数群众的参与，甚至还有网络主播在直播时正好有林浩森的声音出镜。
热搜一共50条，每一条都出自林浩森之口。
在这场热搜混战中，顾月竟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林则顾月是真的吗？】
林浩森整场吐槽大会里，嘴的最多的人就是林则，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林则甚至根本不认识他。
他和林则也根本不是一个赛道，林则该拿的几项大奖都拿过了，现在非大制作不接，而林浩森刚刚转型，顶破天也只是在大制作里当一个配角。
他确实是近几年最火的流量之一，可流水的流量，铁打的林则。
林浩森一直想走林则的路子，却苦于没有门路。
现在倒是有了，他一个人独占整面热搜，带着林则也上了好几个。
林则已经接到经纪人的电话了，他对于林浩森骂自己这件事倒无所谓，只是皱着眉看着自己和顾月那条热搜。
“联系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