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万没放弃。

    周一早上，林骁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了一个巨大的花束——九十九朵香槟玫瑰，裹着鎏金的包装纸，卡片上是安托万潇洒的签名：“希望你的一周，像玫瑰一样明媚。”

    整个市场部都沸腾了。“骁姐，安托万总监也太会了吧！”“这玫瑰一看就很贵，鎏金的包装纸哎！”

    林骁皱着眉，让助理把花搬到茶水间：“扔了吧。”

    “别啊骁姐！”助理一脸可惜，“就算不喜欢，放着看看也行啊。”

    正说着，沈砚抱着一摞设计稿从外面进来。他的目光扫过那束扎眼的玫瑰，又落在林骁脸上，没说什么，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林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发慌。她快步跟过去，压低声音：“不是我要的，安托万送的。”

    沈砚正在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头也没抬：“嗯。”

    “你别误会……”

    “工作时间，谈工作。”他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鎏金的线下展柜设计图，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林骁看着他递过来的图纸，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见，每一条都精准地戳中了她之前提过的需求。但她此刻却没心思看图纸——沈砚的语气太冷静了，冷静得像在刻意疏远她。

    “沈砚，”她把图纸推回去，“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林总监，还有半小时开例会，你确定要在这里讨论私人情绪？”

    “我……”林骁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第一次见沈砚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跟她说话，像在两人之间划了条冰冷的界线。

    例会开得异常压抑。林骁提出的市场活动方案，沈砚破天荒地挑了三个“漏洞”，每个都有理有据，却带着点刻意的尖锐。安托万坐在旁边，看出了不对劲，笑着打圆场：“沈和林的配合真是默契，连提意见都这么互补。”

    林骁没接话，只是冷冷地瞪了沈砚一眼。他却像没看见似的，低头翻着自己的笔记本。

    散会后，安托万叫住林骁：“林，今晚有个法国商会的晚宴，你愿意做我的女伴吗？”

    林骁刚想拒绝，就听见身后传来沈砚的声音：“林总监今晚要加班改方案，去不了。”

    她转头，看见沈砚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刚才的设计图：“安托万先生，我和林总监还有工作要对接，失陪。”说完，不由分说地拽着林骁的手腕往办公室走。

    “沈砚！你放手！”林骁挣扎着，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攥得她手腕生疼。

    进了办公室，沈砚“砰”地一声关上门，才松开她的手。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你发什么疯？”林骁揉着发红的手腕，又气又委屈，“安托万邀请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砚转过身，眼眶有点红，平时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委屈，还有点她从未见过的脆弱。“跟我没关系？”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那束玫瑰，你为什么不直接扔了？他邀请你参加晚宴，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我……”林骁张了张嘴，她当时确实犹豫了——不是因为对安托万有意思，而是想看看沈砚会不会吃醋。可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你是不是觉得，被他追求很得意？”沈砚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自我怀疑的苦涩，“林骁，我是不是……配不上你？”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林骁心上。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那么优秀，设计才华横溢，对她又掏心掏肺，却因为安托万的追求，露出了这样卑微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她走到他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沈砚，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好！那束花我让助理扔了，安托万的邀请我也没答应，我刚才就是……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

    沈砚愣住了，眼里的愤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茫然：“你……”

    “我就是喜欢你吃醋的样子！”林骁的声音有点哽咽，骄傲如她，从未这样直白地表达过心意，“小胖子，我喜欢你，不是小时候的那种喜欢，是现在的，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沈砚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出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对不起，我不该生气，不该怀疑你。”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雪松味，让林骁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那你以后不许再憋着，吃醋了就要说出来。”

    “好。”他收紧手臂，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那你以后也不许再逗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就……”沈砚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就亲你，亲到你不敢再逗我为止。”

    林骁的脸瞬间爆红，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办公室里的空气变得黏糊糊的，带着点甜，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在为这段迟到了很多年的感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