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姜知勉被早早的叫醒。
“衣服我给你放床上了啊！快起来！”
“好的。”
姜知勉答应的倒是爽快，但看到床上的衣服时有点泄气。
她穿上秦凤英买的大红色羽绒服。
姜知勉本来看中了另外一件嫩黄色的外套，但是秦凤英说红色喜庆。
姜知勉给自己扎了两个小辫子，一前一后的垂着。带上一顶白色的贝雷帽和一条乳白色围巾。
她拿出和林舒月一起买的口红，在脸颊上点了几下，用手抹开，接着又在嘴上抹了点。
姜知勉准备买之前试的那只，但是有点太贵了，钱还得留着买礼物就选了另一款。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姜知勉满意的出门了。
“新年快乐月月！”
林舒月拿着女孩买的礼物说：“谢谢姐姐！新年快乐！我也有礼物给你。”
姜知勉没想过林舒月会回礼，她只是想送了一份祝福，并不想要求别人回礼。
“变调夹？”
姜知勉手中拿着一款粉色的变调夹。
“嗯嗯，我看你买的有点旧了，就给你重新买了一个。”
好感动！
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
“月月，下次来我房间玩，我用你送的变调夹，弹吉他给你听！”
“好哦！”
晚上。
从窗外看进去。
姜知勉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磕着瓜子看春晚。
顺着光往下看。
林舒月一家也都守在电视机前。
一直往下看。
亮着灯的人家全都吃着糖果零食，坐在电视前看着节目。
……
除夕夜的月光不似平常那般清冷，反而像一束暖光洒在大地上。
顺着月光看。
“饭做好了，我出去一趟。”
网吧里烟雾缭绕，都是些不归家的人。
“老板，一个小时。”
“行，就你身后那台。”
温沐待满了一个小时。
……
顺着月光一直看。
“安安啊，你多吃点！”
“奶奶您也是。”
“安安啊，两个人过年委屈你了，我早都跟你说过，让你就在你小姨家过！”
“奶奶，别说这种话！”
房子里灯光昏暗，只有收音机在运作。
**
十二点到了。
“砰！”
第一声爆竹声撕破了夜空的寂静。
紧接着，像是收到了某种召唤，四面八方都亮了起来。
尖锐的嘶鸣声划破夜空，随后是“嘭”的一声声巨响，金色的花朵、银色的流星……在空中轰然绽放。
空气中迅速弥漫开独属于除夕的、略带刺鼻的火药味。
旧岁的最后一秒与新年的第一秒，在漫天烟火中完成交接。
姜知勉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炮竹声，走到窗前，天上五颜六色，楼下好多小朋友在一起甩着烟花棒。
好热闹！
门被敲响。
“姐姐？放烟花吗！”林舒月拿了一大捆烟花棒。
“好啊！”
姜知勉还挺喜欢放烟花的，只是长大后，城市管的严就没放过了，久而久之就没有放烟花的习惯。
“妈！我放烟花去了！”
“别把衣服烫坏了！”
“知道啦！”
姜知勉下楼买了一些新奇的炮竹。
自己还没玩几个，那群小朋友倒是麻溜地围了过来。
“姐姐，给我们玩几个吧！”
“………”
“你们的炮竹呢？”
“姐姐的好玩一些，我们的没意思，你的会飞！”
“………”
“自己买去！”
“压岁钱都买炮竹了！没钱了！”
姜知勉也是没办法了，把剩下的全给他们分去了：“玩完了就别再找我了啊！”
“姐姐，我还有很多！”
林舒月递给她烟花棒。
还是月月懂事啊！
姜知勉拿着烟花棒。
点燃。
金色的烟花瞬间点亮了姜知勉的眼睛。
好漂亮！
姜知勉动了动手腕，烟火跟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除夕夜的风终于不再威武，只是轻轻地抚过女孩的脸颊。
耳边炮竹声与小孩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手上烟花绚丽夺目。
那……顾泊尘呢？
姜知勉想起林舒月说的话，思绪早已飘远。
“邱邱姐？”
“啊？”
姜知勉这才回过神
林舒月指着她手中熄灭的烟花棒：“姐姐你的放完了，你再换一根吧！”
“哦哦哦哦哦，好的。”
姜知勉带着心思玩了一大捆，最后累得和林舒月一起坐台阶上。
空中的烟花依旧没有散去。
抬头看着天空。
姜知勉从没放过大型的烟花，只见过别人放的。
—— 会有属于我的烟花吗？
姜知勉洗漱完后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我妈他们在干嘛！
肯定是围在一起打麻将！
那我呢？
估计到处跑着去看烟花。
好想他们！
姜知勉实在睡不着，打开电脑，想着会玩再睡。
欸？
沐沐怎么跟我发消息了？
姜知勉赶快回复新年快乐，但是温沐的头像已经是灰色。
张辽也给她发了新年祝福，姜知勉回复之后，张辽顺势约姜知勉打游戏。
姜知勉依旧是冷酷的拒绝。
**
拜年是姜知勉最头疼的，她不认识林邱的亲戚。
只能秦凤英让她喊什么，她就喊什么。
“你不知道主动喊人啊，非要我提醒，这样很没礼貌知不知道！”
“知道啦！”
那我也不认识人啊！
姜知勉在心里偷偷抱怨。
“邱邱姐，快过来玩儿！”
一个小男孩拉着姜知勉到他房间。
男孩指着电脑屏幕，神情兴奋：“姐，你会玩这个游戏吗？”
姜知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我去！
这不是什么‘是兄弟就来砍我’吗？
姜知勉小时候每次点开电脑，右下角都会弹出这个游戏的窗口。
但是姜知勉确实没玩过，也不知道他就是《传奇》。
姜知勉如实回答：“不会。”
“那我教你，这个可火爆了，我们班上的人都在玩儿。”
姜知勉：其实也不太想学……
抵不过男孩一直邀请，姜知勉只好坐在椅子上。
“姐，你看！这几个键就是技能键，然后你看到这些东西没，你点鼠标，就可以捡起来了。你试试！”
姜知勉像个老人玩不懂手机一样，缓慢的按动着键盘。
“姐！你别像小偷一样！就正常的按键盘，你看我给你示范！”
“………”
谁像小偷了？
姜知勉无语。
玩了一下午，姜知勉才勉强学会皮毛，那男孩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她。
“………”
姜知勉：我又没说我要玩！
才学会皮毛，姜知勉的新鲜感自然还没过去。
回到家，登上企鹅号。
姜知勉【张辽！打不打游戏？】
张辽【你被盗号了啊？】
姜知勉【……不打就算了。】
张辽【打打打！我给你发账号，你先加上我。】
姜知勉安装好游戏，输入张辽的账号。
军神小迷弟？
哈哈哈哈哈，看来不是他师父而是他的偶像嘛！
加上后，张辽让她好好看新手攻略。
姜知勉选好法师职业后，出现了主线任务，姜知勉玩下来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姜知勉跟着左边的任务框玩得忘乎所以了。
“吱——”
门被打开。
姜知勉快速关掉游戏。
“在干嘛？”
“学习啊。”
姜知勉怕她不相信，拿起桌上的练习册展示给秦凤英看。
秦凤英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压岁钱给我！”
“………”
“呐——”
姜知勉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还没揣热的钱。
秦凤英把大票子拿走了，剩了一些零钱给姜知勉。
好吧！
还有得剩！
过年期间，姜知勉忙得很，整天跟着秦凤英去拜年，一天拜两家，收了不少红包。
大票子全被她拿走了，姜知勉捏着零钱脑袋里又在盘算着去哪玩。
2005年的春节期间，《功夫》占据了绝大部分的银幕，排片量极高。
姜知勉逛商场的时候经常看到电影的海报，姜知勉盘算着等顾泊尘回来了一起去看一场。
姜知勉听说过这部片子，但没看过，但这也好，省得她到时候嘴巴多剧透了。
**
漫天大雪覆盖了整个天地，车窗冰冷，模糊了外界的光影。
顾泊尘背着书包，闭着眼坐在大巴车上，头靠车窗，呼吸均匀，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他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氤氲出一小片转瞬即逝的雾，随即又复归冰冷。
下车时已是傍晚。
他穿着一身黑色，一只手插在外套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盒子垂在裤子兜旁。
路灯投下一小团暖色的光，雪花便在这光柱里纷乱地飞舞，继而无声地落满他的肩头。
那光愈是暖融，就愈照得他周身清冷，仿佛全世界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站在楼下往上看，暖黄色的灯笼罩着房间。
紧闭着的窗户上贴歪的“”福”字，旁边还贴了几个用红色的纸剪的小人，形态可爱。
似乎还能看到女孩踮脚贴时候的模样。
一种尖锐的思念，毫无预兆地刺入顾泊尘的胸腔，来得凶猛又具体。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她！
“顾泊尘！”
顾泊尘回过视线。
姜知勉站在不远处，笑着看他。
时间仿佛骤然被拉长，周遭的一切喧嚣飞速褪色成模糊的背景。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猛烈得发痛。
血液逆流，指尖都在发麻，一种近乎晕眩的狂喜将他吞没。
在这失控的情绪中，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破土而出
———原来命运也会这般慷慨地眷顾他一次。
“顾泊尘！你回来啦！我还正准备去买笔呢！”
姜知勉一把将顾泊尘扯进楼道里。
“你快过来躲一下雪，我回去一趟就在这等我啊！”
姜知勉不知道顾泊尘喜欢什么，就在小摊上淘了一块石头。
当时那老板说这个好啊，保佑平安的。
安？
那不正适合顾泊尘嘛！
“这个120。”
“什么？？”
“这块石头就这个价。”
“………”
好像也不太适合顾泊尘。
“60！”姜知勉妈妈教过他，砍价要对半砍。
“………”
这下轮到老板无语了，直接把石头拿回来。
“别啊别啊老板，80！行吧！总得给我便宜一点吧！”
“成交！”
姜知勉：………
早知道多砍点了！
“新年快乐！顾泊尘。”
姜知勉把礼物给他。
“谢谢。”
顾泊尘收下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你快上去吧！别感冒了”
姜知勉准备去楼下的铺子里买笔。
顾泊尘拉住了她：“新年快乐！”
姜知勉手中多了个小盒子，等她再抬头看，顾泊尘早就消失不见了。
走这么快？
回到家，姜知勉打开盒子。
口红？
姜知勉迫不及待地撕掉包装
我去！
是格子铺的那一个！
她这次直接涂在了嘴上，用手晕开。
贵的就是好看些啊！
姜知勉心里美滋滋的欣赏镜子里的自己。
欣赏之余视线瞟到了到镜子里的那支口红。
心中有多了些道不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