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的出现,在我母亲的生命中,您是她最大的贵人。”爱德华深深地仰望着你。或许你已经忘记了玛丽亚,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从未忘记过你。
一年、一天、甚至一分一秒……
“其实母亲从未跟我提起过您,只是在母亲进了…后,我整理了她过去的东西,看到了很多的关于您的资料……”
爱德华突然戛然而止,他低下头,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雷欧走到你身边坐下。
“还渴吗?我再帮你倒一杯吧。”
察觉到爱德华的异样,你自然地微笑着,仿佛刚刚你们没有谈论过其他的事情。
“谢谢……”
爱德华的内心松了一口气,礼貌地点点头。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真相大白。
那些散落在回忆中的事情,就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用一根细长的银线全部串起。
牢牢地、紧紧地,再也不会断开了。
……
【数年前】
在各个地区救下的苦难孩子,会交给世界冒险协会的慈善机构孤儿院安排,玛丽亚原本也是如此。
科研团队因一些事故提前结束了对阿兹特克族遗迹历史的研究,救护人员医治好玛丽亚身上的伤,你和唐雪便带着她先回到了浮空城办手续。
玛丽亚在慈善基金合同上印完手印后,依旧一句话也不愿意说,那双空洞洞的眼睛紧紧盯着你。
比起浮空城匪夷所思的高科技建筑,在她眼里,你似乎更有趣。
准备离开时,你在一叠孤儿院合作单中,忽然看到了米歇尔的父亲诺曼·斯科特的领养申请。
你若有所思,再次试探了一下玛丽亚的语言能力,她依旧保持沉默,年龄十五了,却不会说话,身体还患有白化病,就这么让她去孤儿院可并不是个好归宿。
于是你最终拿起斯科特的领养申请,打算问问他愿不愿意收养这个孩子。
斯科特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开身,便让米歇尔替自己去接玛丽亚。他们家为了能在金融界添上一笔光辉,已经领养了两名孤儿,这次也很爽快地同意了收养玛丽亚。
每位领养人最多领养三个孩子,玛丽亚刚好成为了最后一个。
米歇尔第一次见到玛丽亚时,他十九岁,玛丽亚十五岁,两个人走在一起的背影颇有点青春洋溢的气息。
直到不久后,米歇尔来家中做客,忽然问你:“姐姐,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雷欧叔叔一般都会送你什么呀?你每样都很喜欢吗?”
你当时正在捣鼓怎么用紫砂壶给米歇尔泡蜂蜜冰镇果汁,他说了半天话,你才还魂儿。
米歇尔什么时候问题也变得这么多了,别不是被墨华(Dr.Mo)传染了,又一个“问题多多”。
而且他一直习惯叫你姐姐,叫雷欧叔叔,有些别扭,你希望此刻在研究房里的雷欧听不到这里的谈话。
“嗯?哦,雷欧送的我都喜欢。你如果想送女孩子礼物,先试探一下她喜欢什么好了。”
你笑起来。
似乎是戳中了他的心思,米歇尔的脸通红,磕磕巴巴地继续问:“那雷欧叔叔送过你什么?”
“他基本上逢年过节都会送我礼物,嗯…不如我带你去衣帽间看看?”你把泡好的凉茶倒入玻璃杯,递给米歇尔。
米歇尔接过玻璃杯,尝了一口,甜甜的,出乎意料的好喝。
“不用了…有没有你最喜欢的礼物?”
这下你可开始认真思考了,雷欧送给你的礼物有他精心挑选的、他自己做的、或者根据你的喜好私人订制的。从没翻过车,每件都戳你的心。
不过要问你最喜欢哪个……
“包?车?房子?”
米歇尔见你迟迟不语,忍不住猜测道。他知道雷欧叔叔送过这些,于是便按照价值下了定论。
“不,我比较喜欢雷欧每次探险回来后给我带的各种古物!还有奇石(秘境珍宝)!”
你两眼放光,兴奋地好像快要跳起来了。
米歇尔有点不可思议地挑眉:“我还以为你们会喜欢物质一点的礼物呢。”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
你在他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道,
“而且送礼物重要的不是送什么,而是送礼物的心意。只要是你用心去准备了,对方都会很开心吧。”
“……”米歇尔一愣,侧过头看到你依旧在平静地微笑,阳光从身后照进来,美得有点虚幻。
顿了良久,他笑起来,
“谢谢,我想我知道该送什么了。”
“送给玛丽亚?”你看着他。
仿佛被你彻底看穿了一般,米歇尔的脸再次通红,磕磕巴巴地嘴硬道:“才不是!”
你眯起眼睛,唇角的笑意残存,
“呵呵,男人都爱撒谎……”
自那之后,你开始无意识地助攻米歇尔,小伙子好不容易情窦初开,作为老干妈必须支持一下。
然而你在过了许多年后,当米歇尔到了你那时的年纪,也就是四十多岁时,他来请求你帮忙找某位国际知名律师减缓玛丽亚的刑罚,你们再一次谈起了玛丽亚,才得知原来当初米歇尔并没有喜欢上玛丽亚,而是玛丽亚想给你送礼物,却不知你喜欢什么,让他去问问你。
后来在你不断地助攻下,米歇尔慢慢对玛丽亚有了感情,怎么说你也算牵红线成功了?
只可惜,玛丽亚却并没有喜欢上米歇尔,在她眼里嫁给他只是为了有足够的财力去完成某项癫狂的仪式。
这一切,都是一场残酷的利用。
那天下午,头顶炫目的水晶灯折射出余晖下的彩虹光斑,温柔地笼罩着二楼的会客厅。
你听完米歇尔和玛丽亚的事情,久久无法释怀,彼此都没有再说话,气氛莫名压抑。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米歇尔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地说:“…我会等她出来,就算是被利用了也我也还是……”
你递给他手帕,压下喉咙里低沉的呜咽,
“我也是。”
当时你对雷欧还没有消除误会。可就算是他被利用了,内心却也依旧存留爱意,这份难以言说的感情日夜萦绕着你,越来越深刻。
你看着眼前的米歇尔,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一点皱纹,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专情少年,如今也在走向衰老。
他跟你的爱情经历都像一场被利用的残酷的悲剧,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知道这到底有多痛。
发臭了。
腐烂了。
内心的那些情感,变成了恨,变成了痛。
变成了委屈。
——百分百的信任崩塌了,你再也无法真正地回到雷欧身边。
——未来无论过去多久,你对他的感情依旧回不到最初。
——怀疑一旦开始,罪名便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