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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孤寂不死鸟·初始篇

    *亚瑟x你|雷欧(埃克斯)x你

    前言:建议看完之前的篇章再食用。

    *本同人乙女向作品纯属虚构。

    *作品中出现的人物、事件、时间、生物学论等等均为剧情所需设置,请勿代入现实。

    ——琥珀鸟,黑暗中的烈阳。

    ·

    你是一个瞎子,鲛人挖去你的双眼。

    他是一个疯子,人类唤他为罪恶本身。

    这是一个瞎子与疯子的故事。

    尘世间太多的相遇,都有机缘。

    走过流年似水的命运,抚摸岁月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将万年代历匆匆尘封,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

    回忆在时间里麻木缝合,直至灵魂粉碎。

    这是一个毁灭,堕落,流血和杀戮的故事……

    ·

    信封用精美的火漆蜡封得很结实。

    上面印着世界冒险协会的徽章——展翅翱翔的火鸟,漂亮丰满的羽毛,金光四射。

    与真实存在于世的不死鸟安卡不同,火鸟的下半身呈现两条蛇螺旋交缠状,最下方合二为一,如利刃刺入协会的字母。

    从前他们都没有觉得怪异,如今细看才发现这只鸟没有眼珠。

    墨多多迅速将十页正反两面用中文密密麻麻的信取出,从第一段内容开始,他就觉得心脏忍不住颤抖,咬着大拇指甲,不顾尧婷婷和虎鲨诧异的问话,无视周遭一切事物全神贯注地阅读着。

    好几次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要给扶幽抽血,扶幽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鸣,这使墨多多思绪被打断,又倒回去重读。

    一秒一秒,时间滴滴答答地流了下去。

    当读完信,墨多多脸上已无光,唇色泛白,颤抖地将这些薄薄的纸张折叠再折叠,放进信封合上。

    “多多,信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说,“我爷爷交代了一些家里的事。”

    尧婷婷半信半疑,自Dr.Mo离世的半年之后,他们才收到这么一封从协会寄出的信,邮票使用的是协会内部20世纪中期的“白鸽与乌鸦”,怎么都不像Dr.Mo半年前还在世时准备的。

    多多在说谎。婷婷了解他,这个从小学就令她头疼的男孩,说谎时他会下意识地摸鼻子,不与人对视。

    “扶幽恐怕撑不过这周了。”她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坚毅地看向墨多多,“Dr.Mo爷爷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

    “墨多多!”

    只有在生气时,她才会喊他全名。

    墨多多垂下头,仿佛听见有一辆推土机轰隆隆地铲平百年风雨下的万国建筑,落在大地上砸出悲痛的轰鸣。

    “你看吧。”

    他把信递给她,还没交接成功就撒手了,好似信封滚烫。

    虎鲨和尧婷婷犹疑地扫了一眼。

    仅一眼,他们就感觉世界翻江倒海。

    信上的第一段话——

    “在我进入世界冒险协会后的第六年,遇到了亚瑟·冯·蒙哥马利,他是商界的传奇人物,大西洋船王。他要和我做一场交易,自此我被卷入一场百年世纪的阴谋……”

    纸张翻页,最后一页是——

    “我的孩子,在未来我不能参与你的成长,我觉得十分抱歉与愧疚,希望你能原谅我。”

    尧婷婷抬起冰凉的手捂住嘴。

    他们这群孩子,用尽全力焚烧自己的生命,踏上一场又一场伟大的旅程。

    太阳晒烫他们年轻的脸,表情懵懂的少年们,原来一直走在被人刻意安排的路途之上,朝着天涯昏暗的末日尽头,谱写下最不可思议的传奇。

    “必须找亚瑟问清楚。”

    “怎么问?”虎鲨制止道,“墨爷爷这么聪明的博士都被亚瑟控制多年,我们有胜算吗?”

    时间过去太久,回忆都有些模糊。

    印象里那四张豪华游轮的邀请函,是墨多多的爸爸拿给他们的……许多细节已经不记得了,唯独那张邀请函,血红血红,如一抹烛阳鬼火。

    仿佛从那时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

    墨多多望了一眼病床上的扶幽,身体变化带来的疼痛使扶幽的皮肤透明而苍白,蓝色头发掉得枕头上到处都是。

    前天,扶幽在埃克斯车上的时候,就大把大把地吞Pix-90药丸,他的变化已经开始,只能靠不断吞药才勉强止住痛苦。

    短短两天,扶幽的额头变得几乎透明,可以看见血管和脑组织,手臂布满了类似鳞片状的东西,散发出一股血腥味,他疼得再也站不住脚,瘫倒在地上。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墨多多小心地拔掉了扶幽手臂上的针。

    ·

    宅邸位于西海岸的一座小岛,遗世独立。

    明亮的会客厅,一扇面朝大海的落地窗户,从这里望过去可以把整个岛屿边沿尽收眼底。

    客厅里光华夺目的摆设,使人在踏进来的那一刻联想到19世纪的人类辉煌,宫廷欧洲壁画、时轮曼荼罗地毯、金属雕塑完美点缀,令人望而生畏。

    这些都是曾经亚瑟出航时带回来的。

    墨多多坐在桌边,面前是一壶氤氲雾气的红茶。

    在多年前,他们曾踏入过这座繁华惊人的古堡。

    那时候他们还很小、很稚嫩。

    历经两场光怪陆离的探险后他们和大西洋船王亚瑟成为朋友,亚瑟无条件成为他们这支探险队的赞助商。

    他们不曾怀疑过彼此间的友谊。

    直到这封信的出现,像一滴浓墨落入沉寂的水,把原本清澈的水搅和变暗。

    面对他们的疑惑,亚瑟英俊的脸上露出微微诧异,“多多,你误会了,我和你爷爷确实认识,过去你爷爷帮了我不少忙。但是对于Pix药物开发、二战实验等事情,我也不清楚。今天怎么只有你们三位,扶幽呢?”

    亚瑟微笑着,谈吐流畅而精确,身上隐隐散发一股不可置否的威信力和庄重。他彬彬有礼又温文尔雅,气质一如既往地无可挑剔。

    这份镇定自若,令他们感到措手不及。

    无论三人如何旁敲侧击,亚瑟依旧波澜不惊,滴水不漏。

    墨多多看着眼前的亚瑟,再次深刻地觉得,无论是在实验室叱咤风云的爷爷,抑或是在唐晓翼那里听说十分厉害的唐雪奶奶,在亚瑟面前,都像是刚刚新生的婴儿般毫无震慑性,就更别提他们这些后代了。

    把人类短暂的寿命对折三份都不够与亚瑟并肩。

    “亚瑟。”多多问,“你和xx(你)是怎么认识的?”

    曾经Dr.Mo也问过这个问题,亚瑟并没有如实回答,如今他的孙子奇迹般又问了一遍。

    心里像是被淋下了一杯酸涩的乌梅汁,亚瑟轻轻地说:“这个问题之后我再回答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亚瑟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自觉地目光飘向窗外。

    后花园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神迹。

    你于万千光芒中,茕茕独立。

    散着长发,举手投足间神态自若,有一种凡人罕有的矜傲。

    亚瑟如海般湛蓝的双眸流淌出温柔与深沉。

    身边一轮又一轮换过无数次,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陌生的面孔。

    凡人轻浅地走过他的世界,唯有你久久屹立于中心最高处。

    年轻英俊的脸,内心深处却是最黑色和绝望的心脏,永远演奏着葬礼进行曲,只有在看到你的时刻才会停息。

    太阳之神的光辉把一切都装点得干净而原始。

    仿佛你们之间悲惨的命运、凄凉的纠葛、不甘的缠绵都不曾存在过。

    回归最初纯真的灵魂,互相点燃,被温暖,在私密处印刻上对方美丽的颜色……

    多多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眼底有一点湿润,扶幽的生命危在旦夕,他不想白跑一趟。

    沉默了一会儿,婷婷从包里拿出用隔离袋包好的石头,这是之前她从卓木拉湖之下的海域祭坛中顺出来的。

    石头包裹着凝固岩浆,隐约可见晶莹剔透的琥珀,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

    年代相当久远,难以估测。

    当时埃克斯说会把它们送到研究室做专门的年代鉴定,婷婷悄悄留了一块。尧阿姨吩咐过,

    这些残骸恐怕就是家族一直寻找的地下世界。

    “这是从哪来的?”亚瑟的声音黯然而低沉。

    窗外光线迅速暗了下去。

    婷婷有点颤抖:“什么意思,你见过?”

    一想到又要悄无声息地编故事,亚瑟顿时有些索然无味。

    不如全盘托出告诉他们真实的故事,反正人类总会轻而易举地迎来终结,最后谁都不会留下。

    这个心血来潮的想法,在目光不经意间捕捉你的身影时,变得更加坚定。

    “一年前,你们找她做了什么?”

    暗褐色茶水倒映出亚瑟姣好的面容。

    多多心慌了一下,亚瑟怎么会知道他们找过你?他求助地看向婷婷,婷婷抿了下嘴,说:“其实是我们的朋友……埃克斯想找她。”

    婷婷两眼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一直以来,聪明的她擅长观察那些无人留意的小细节。

    这场从你开始揭露的过去,仿佛是一串多米诺骨牌,从第一块骨牌被推倒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故事就启动了那个没有人可以逆转的最终结局。

    骨牌哗啦啦倒塌的声音悦耳震撼,无数看客发出的掌声与喝彩。

    此刻的婷婷终于留意到,或许你并不是第一块骨牌。第一块骨牌应该是亚瑟才对。

    他真是伪装得太好了,作为第一个旋涡,他居然一直这么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黑暗之处。

    扶幽的时间不多了,想到这里,婷婷咬牙补充道:“我们得知了她和雷欧·忒修斯以前的故事。”

    耳边的潮汐声像是一年里所有的声响,都累积到了一起,然后轰然爆炸。

    窗外的天空沉沦为残暮,阴暗的血红色。

    亚瑟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压抑胸口的漫长呼吸。

    岁月像流水卷动沙河一样,把他和你的生命牵引着,朝未知滚滚而去。

    在那个瞬间,亚瑟失去了平时叱咤风云的决断力和残忍性,麻木痛苦变本加厉地涌出来。

    长久以来戴得天衣无缝的面具被卸下。

    仿佛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弱小的,天真的,脆弱的,无能的,自以为是却一无所知的年华。

    ——我才是你最先认识的人。

    某次醉酒后,亚瑟的耳边传来声音。

    可他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讨要公平的糖果。

    真幼稚啊,已经活了两个世纪的人,如果这样对你开口,你会忍不住皱眉吧。

    他忍耐着,以成熟稳重的姿态面对你,心甘情愿地放弃了一次又一次说明真相的机会。

    如今,踏足到记忆坟墓的年轻孩子,推动着守墓者。

    不知过了多久,亚瑟终于拿起生锈的铁铲,挖向散发腐朽气息的潮湿泥土——

    ……

    ·

    也许是19世纪初期,也许更早。

    亚瑟醒来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雨水滴落在铁棚,发出清脆的声响。

    睁开眼睛,那双海水般婴儿蓝的瞳孔,在阴雨暗淡的微弱光线下,近乎透明。

    睫毛浓密又长,将下面的蓝宝石衬托出一种独特的忧郁,配合那张无可挑剔的俊容,谁都不会相信他只是希腊某座不起眼的小岛上,一个普通村民的孩子。

    没准儿亚瑟是英国贵族的后裔。

    曾经岛上那些头裹巾布的老妇人,在烈阳下用餐后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谈论亚瑟。

    那时候他还很小,只能看出一点俊秀苗头,远没有现在惊世。

    人们讨论着他,其实目的不然。

    父亲是村上唯一敢出海跟随英商船做生意的人。

    每次满载而归,一颗一颗仇恨的种子就埋入了肮脏的心。

    村民面上对这父子热情似火,背地里早就想将他们千刀万剐。

    除亚瑟父子外,岛上的其他“贵族”也不能放过。

    村民们排斥这些异类,就如教堂里穿得太明艳张扬的祈祷者。

    天真的亚瑟从未怀疑过这些村民,殊不知他们的心早已变质腐臭,把亚瑟和其他异类卖给一群白大褂。

    年幼的亚瑟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他曾熟悉的人们、视为家人的人们。

    无人回应他的目光。

    贪婪暴露在脸上,金银币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冷的光泽……

    后来历经的一切沧桑磨难,亚瑟认为是自己年少无知、毫无戒备的愚蠢导致。

    透过眼缝,透过鲜血,同族人被侵犯,开膛破肚。

    时间好像静止了。

    内心里有一股深不见底的黑暗蔓延了上来,在数秒之内吞噬了亚瑟所有的理智和情感。

    这黑暗像地狱中无数双手撕扯着他,愤怒、冤屈、暴戾和痛苦,把他切割再拼凑,撕裂再融合。

    医生在监仓外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大意是它们都死了,难以置信比人类的承受能力还差,只剩下最后一条还活着,必须谨慎对待。

    维麦博士说,亚瑟是最完美的。

    他被押到地下室,成了彻头彻尾的医学试验品。

    器官移植,抽取胆汁,提取□□素,皮试和抽血,日复一日……

    他的身体上满是深深浅浅的伤痕和术后创口。

    数不清的漆黑午夜,剧痛刺激他的神经,疼得冷汗直冒,在简陋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整宿整宿的失眠。

    ……

    “死了吗?”

    这是你对亚瑟说的第一句话。

    你望着监仓里蹲在角落的亚瑟,居高临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野性与孤僻。

    这种气质,不同于他曾见过的任何人。

    “十分抱歉,女士。”维麦博士收起平日的癫狂,彬彬有礼地用英语说,“再过几日,长官要验收成果,我们迫不得已将实验力度加大了。请您放心,它是最后一条,我们一定会谨慎小心。”

    “不必了,把他转移到‘海妖号’上。”你的声音有一种类似神迹般,让人无法呼吸的凝重感。

    “什么?!”维麦博士焦急地咽了咽口水,“不!不行…它是我最宝贵的试验品!它是最完美的人鱼…”

    你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冰冷的声音像条蛇一样幽然地从唇钻出:“你要违抗组织命令?”

    维麦博士失态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没有!我只是不想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冷漠地挥手,“把他拖下去。”

    两名持枪保镖立马将失控的维麦博士架走。

    医生打开监仓的金属铁门,把绑在亚瑟脚环上的铁链递给你,医生们迅速转身离开。

    阴暗的地下室寂静无声。

    你看上去毫无危险性,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亚瑟裹挟着道不尽的愤怒,将藏匿于袖中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向你,脸上是因极度的恨意而微微扭曲。

    匕首刺穿你柔软的皮肤,血红色从腹部蔓延开来,迅速地滲透蓝色薄衫。

    这是亚瑟第一次伤害别人,他的双脚像是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受伤的是你,可亚瑟心里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疼痛感,异常清晰,犹如切肤。

    低低地闷哼一声,你忍着剧痛拔出匕首,咣当一声丢在地上。

    胸口上一道巨大的创口,往外汩汩地冒血,你的眼里有某种意味不明,静静地望着亚瑟。

    悲痛的气息像一首凄惨的哀歌。

    亚瑟惊慌地后退,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你,“别…别过来…你要干嘛…”

    下一秒,你却抱住了他。

    时间彻底静止了。

    你身上散发的香气混合血腥味,像粘稠的温热糖浆裹住亚瑟的鼻腔。

    ……

    当亚瑟再回故土,父亲面无表情地躺在屋门外的石头路旁,几根花草从夹缝中肆意生长,探出白点,随风摇曳打在父亲高挺的鼻梁。

    父亲死了。

    他的眼睛透明,孤单地盯着天空某处。

    荒废的村庄卷来一阵咸腥海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同啜泣。

    亚瑟站在那里,身影单薄纤弱却异常挺拔。

    心底种下一粒种子。

    多年之后,它破土而出,逆着飓风残酷的摇滚,长成巨大的树林。

    当昼白强光照亮人间恶魔的同时,这片森林清晰得如同终于滔天的海啸。

    无人知晓这粒种子。

    除了你。

    亚瑟凝视你。你正蹲下身为他的父亲合上双眼,光线从她脸庞上流过,雕刻出风雪发亮的轮廓。

    你像月光一样神秘,在亚瑟心里留下深深的涟漪。

    未来有些记忆被时光湮没,交还给了岁月。

    有些故事被季节遗忘,预支给了流年。

    唯独他对你的记忆,哪怕是零散片段都被他紧护在胸口,弥足珍贵。

    有过绚丽的颜色,也有凌乱的划痕,但这都不影响他对你那颗纯真与美好的心。

    ……

    清晨虫鸣渐渐停止鸣叫,整座岛屿还在沉睡,只有大海在耳边低沉地呼吸。

    亚瑟回头望了这个从小长大的故土最后一眼,在心里对周围的一切说了再见。

    握着你柔软的手,年少炽热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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