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吧台还有之前剩下的烟,她莫名烦躁,点了一支,拿在手里并不抽,只是隔着薄薄的烟雾开口。

    “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别人,只不过,你这皮相,还得先去趟韩国。”

    她一向嘴上不留情,最后一句成功让庞枝远展了眉眼,也松开了手。

    李浩鹏在他松手的瞬间蜷起身体猛烈咳嗽,一阵咳完爬起来恨恨地咕哝了句“你给我等着”就往外冲,路过安然时她笑盈盈忠告了一句,“这行不好干啊,三思。”

    知道她没把人当回事儿,庞枝远绷着的神经放松。

    烟雾朦胧中一身素衣的她身形清冷,未卸的妆发却浓艳勾人,他穿过烟雾,来到她面前,两手撑在她身后的吧台,把人拢在怀里。

    安然古井无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庞枝远立刻低头封住她的唇。

    她原想拒绝,手里捏着烟不方便,也就算了。

    他们很久没见了,对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欲望开启容易,封存困难,也许隐藏不住的躁动是他今天没忍住动手的原因。

    庞枝远亲得凶狠,一手握着她脖子,一手伸进衣服,在她滑腻的皮肤上揉搓,不知是情动还是喘不过气,安然轻哼出声,似有若无,柔媚婉转,一下子点燃了庞枝远。

    他没兴趣跟她算账,也算不出什么,索性都在该找的地方找回来。

    腰间的手果断下移,安然如梦初醒,一把按住他,同时另一只手腕翻转,烟按灭在吧台上。

    “怎么不抽?”庞枝远低着嗓子问。

    “戒了。”

    “嗯,戒了好。”

    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又要推开人,庞枝远却一动不动,沉默盯着她,没一会儿又俯下身来。

    安然偏过头,明显的拒绝。

    庞枝远捏着她薄薄的腰,在她耳边吐气,“让他亲不让我亲?”

    “他没亲上。” 混迹名利场这么多年,对付个小毛孩还不容易,她的出场费贵着呢,他亲不起。

    庞枝远不管,硬是掌着她下巴又作乱了一阵,这才放她回沙发。

    地上一滩红色的汁液,血一样溅开,庞枝远去卫生间拿了拖把擦干净,把沙发上的酒杯洗了,又交代她喝奶茶。

    安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桌上熟悉的包装,透明杯壁上密密麻麻沁满了细密水珠,她神色恹恹。

    “不喝,腻了。”

    她怕胖,每次只喝四分之一不到,过过瘾,今天居然一口不喝。

    “尝一口。”

    庞枝远在擦吧台上的烟灰,顺便把她没喝完的酒封起来,随口劝了一句。

    安然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你烦不烦?”

    庞枝远被斥了也没作声,过了会儿站在沙发尾看她。

    雕塑似的立体五官,比牛奶还白的皮肤,还有纤细起伏的身姿,无一不是庞枝远见过最美的存在。

    对着这个人,他什么火也发不出来。

    抬起她小腿,庞枝远在沙发上坐下,又把冰凉纤细的腿搁在自己大腿上。

    安然彷佛熟睡般,任他动作。

    “他怎么进来的?”庞枝远闲聊似的问。

    “你还好意思问?”安然豁然睁开眼,厉声控诉,“不是你说的他能知道我在这儿?”

    庞枝远哑口无言,安然说得有道理,消息一定是从他这里泄露的,但他绝对没有跟李浩鹏透露过任何。

    他们本来关系就很一般,又怎么会说这么私密的事情。

    他谨遵约法三章,从不跟任何人谈论自己和安然的事,一直深信整个航大,无人知晓他们的秘密。

    显然,这是他可笑的盲目自信。

    “不是我。”庞枝远心里惊疑,面上不显,捏捏她软白的小腿,“我回去查查怎么回事儿。”

    安然没出声,庞枝远又问,“回去看外婆了吗?”

    她刚刚从国外回来,很快又要去外地,这次应该来不及了。

    “我抽空去。”

    那就是还没去,但还记得约他。

    庞枝远弯腰亲了亲她脚面,“你忙你的,我有空会去。”

    安然再度睁开眼,看着他一眨不眨,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

    “几点了?”她忽然问。

    庞枝远点了下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六点半。”

    安然看了眼窗外,天刚刚擦黑,她蹬了庞枝远一脚。

    “去洗澡。”

    洗澡的意味不言而喻,庞枝远握住蹬人的脚不放,“一起?”

    安然踹他,“去你的。”

    还没洗,两人就在沙发上闹起来了,许是天气湿热,又或许是刚刚的插曲让人心里都带着气,总之各自不说话像暗暗较着什么劲。

    烟草和脂粉混合的味道像唯美的烟花,刺激着庞枝远神经,而安然在他带着洗衣粉清香和蒸腾汗水的浇灌里,肆意绽放。

    庞枝远极尽所能地折腾她,二十岁的男生精力旺盛如牛,何况堪比半个体育生的日常训练量,他不算重的,但都是精瘦的肌肉,力量格外强,安然体会到了李浩鹏被压制的痛苦,求生不能求饶不得。

    最后还是一起洗的。

    庞枝远解了急渴开始变得恶劣,故意磋磨她,在她不上不下的时候问,“今天挽着的那个人是谁?”

    安然几乎茫然,被他刺激一下才想起来,喘着气骂他,“你是不是有病?”

    庞枝远不满意这个答案,依然细细磨人,在她耳边威逼利诱,“说不说。”

    安然逐渐清醒,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实打实的一巴掌,庞枝远脸都偏了偏,错愕地看着她冷冰冰道,“不做滚。”

    庞枝远咬牙,“他什么人,问都问不得?”

    安然推开他转身要出去,庞枝远擎着她不让,他力气一向大,真论起来她是扭不过他的。

    安然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做这种事还提别人?我那是为了工作,你是为了什么?我问你那女的是谁了吗?”

    她说的是下午跟他一起去现场的女孩。

    人那么多,安然其实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那姑娘贴着庞枝远站,俩人时不时窃窃私语,明显关系不错。

    庞枝远神色缓了缓,抽了浴巾把人裹住,边裹边解释,“那是学生会副主席,同事兼同学,没别的关系。”

    没别的关系还眼神拉丝,人群里跟护女朋友似的护她?

    “我觉得你们很配,可以发展一下。”安然由衷地说,然后转身出去。

    庞枝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白的背影,裹在浴巾里仿若无物,细细白白一根,但他知道织物之下远不止于此,她其实很有内容。

    这是下午红毯上艳惊四座的女明星。

    庞枝远从身后拥着人往前挪,安然甩了几下没甩开,很快从背后被人直接扑倒在被褥上。

    作恶的人一边使坏一边说,“喜欢你吃醋。”

    安然闭了闭眼,伸手掐在他胳膊上,庞枝远“嘶”了一声,力气不轻反重,但还记得关心她上次拍戏的伤势。

    “都好全了,后面看不出印子。” 他抬起上半身,掌心仔细地在白滑的后背摩挲,当时刺眼的几道鞭痕现在只剩一丝丝异样的浅白,但她肤色本就浅,混在一起看不分明。

    安然没理会,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劲才把自己耻辱的印记抹平,不知道又要费多少代价才能把这仇报了。

    一切归于平静,天已经黑得彻底,安然闭眼小憩了会儿,再次问,“几点了?”

    “八点。”庞枝远放回手机,贴着她耳边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然摇头,挣扎着起身,捡起浴巾裹起来再次去洗澡。

    她出来时已经吹干头发,黑直长发及腰,化了一个极为清淡的妆,又去客厅自己的挎包里翻出一条纱质的白色无袖长裙。

    不同于白天的艳丽,此刻飘飘然似仙女下凡。

    庞枝远也快速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倚着卧室门框问她想去哪。

    安然正在喷香水,清新淡雅的味道,她常喷的香水中庞枝远最爱这一种。

    两人隔着沙发遥遥对望,她合上香水盖子,啪地一声,庞枝远看见她无悲无喜地说,“我们断了吧。”

    她和庞枝远,其实断联过很久,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和他那个倒霉的妈。

    而他们现在这种关系,也没有持续多久。

    从前是纯真的从前,现在是污糟的现在。

    如果不是重逢又重逢,她又攀比心占有欲作祟,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安然其实有点后悔,那天不该起这个头,今天不该恋这个尾。这会儿处理完幼稚的小孩还得强打起精神应对吃人的老虎,太累了。

    但也不能算亏,谁让他业务水平好。

    不愧是高材生,短短时间从入门到精通,进步飞快。

    她没不声不响绿了他,已经是天大的仁慈,虽然他们之间也许没资格谈绿不绿的。

    这关系属实青黄不接。

    等了半天,愣是没等到庞枝远回一句话,像是钉在了门框上似的。

    安然没了耐心,也不看他,埋头把茶几上的东西往包里收。

    “房子你退了,多的租金自己留着,我的东西都不要。”安然语气和人一样冷清,收拾好,看了一眼时间,车应该已经到了。

    她挎上包,把庞枝远的沉默当成认同,径直到玄关换鞋,临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缺钱吗?”

    庞枝远从卧室门口慢慢走过来。

    安然看了他一眼,迅速决定。

    “明天我给你打一笔,你应得的。”

    说着抓上门把手。

    门已经打开,安然毫不犹豫迈步,下一秒手背温热,一阵劲风袭来,门“哐”一声重重摔上,吓得安然心跳抢了好几拍。

    火气瞬间升腾,安然默默深呼吸几口,这才勉强在门和庞枝远之间转身。

    她以为庞枝远相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年轻人到底麻烦。

    “你把我当什么?包我?”庞枝远突然问。

    安然古井无波,小朋友总是喜欢问这种问题,到她这个年纪,已经很识趣地不会再执着于这些,什么关系都不如握在手里的利益实在。

    她尊重小孩的自尊心,但没有好为人师的兴趣,社会自然会教他们心甘情愿出卖自己。

    “你不喜欢?那就不转了。”

    “为什么突然要分手?”他忽然问,有些愤怒,又有些低声下气。

    安然懒得纠正他的用词,她赶时间,不想多废话。

    “腻了。”

    门缝和他之间的三角区本就不大,庞枝远不客气地又上前一步,手还稳稳地握在门把上。

    安然避无可避,有点烦躁,抬起头直视他。

    平心而论,他长得实在好看,是很周正的那种好看。

    浓眉大眼扇子般的长睫毛,笑起来或者用力的时候右脸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但不是阳光开朗的传统帅哥,相反,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光亮,自带一股忧郁。

    但安然知道,他其实不阳光也不忧郁,是个很坚强,很平静的人。

    好像无论遭遇什么,他都能按部就班,面无表情地接受。

    唯一不平静的样子,就是在床上。

    所以她没觉得今天的分开会很难处理。

    庞枝远背对着光线,安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满嘴讽刺,“你说你刚才那样是腻了?”

    想起自己不无热情的回应,更觉得不该贪恋这一下,但她最烦男的拿床上说事。

    大家都光着屁股,谁有脸羞辱谁?

    “你以为自己技术很好?”安然的嘴从来刻薄,涂着猩红甲油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面前的一堵胸膛。

    “菜就多练。别忘了姐是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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