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形容咒灵碎片的味道呢？
朝雾灯里皱着眉，回味刚刚被她硬生生吞下去的咒灵碎片。
苦。很苦。非常之苦。味道像未经胶囊外衣包裹的药粉，吞咽时会有明显的反胃感。
好在这咒灵碎片的存在感并不算很强，虽然刚入口时异常苦涩，令人恶心，吞下去之后却没什么感觉。
只要家入老师和歌姬老师不对她收集咒灵碎片的方式起疑，她就当自己吃药了！
不过，为什么两位老师那么安静？
-
“灯里……必须通过「吃下去」这种方式收集咒灵碎片吗？”
当然不是了！
听到家入老师的问题，感到自己即将被误解的朝雾灯里立刻澄清：“不，只是现在还需要收集更多的咒灵碎片……”
她竭力解释着，为自己将来可以顺理成章地做出能够储存咒灵碎片的咒具做铺垫：“收集到足够数量的咒灵碎片之后，我就可以锻造出一个用于储存咒灵碎片的咒具，这样就不需要通过「吃下去」的方式收集了。”
“要吃多少呢？”歌姬老师的脸色也有些古怪，“很多吗？”
“……一百只。”朝雾灯里小声回答道。
其实这个数量并不算很多，因为，在大家都不能看见的场合，她根本不需要通过“吃”这种方式储存咒灵碎片。
“……”
家入硝子微笑着盯了朝雾灯里一会儿：“有点心疼呢。”
她的声音变得比平时更加平静。
“很难吃吧。”她说。
“还、还好？”想起刚才口感，朝雾灯里微微皱起眉头，“确实不怎么好吃，不过，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味道。”
就是太苦了。
“那是什么味道呢？”
询问她咒灵碎片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家入老师深深地叹了口气，站在一旁不再说话的歌姬老师也一脸凝重地看着她。
只是吃了一片咒灵碎片，为什么大家是这种表现？
“很苦？”朝雾灯里试探性地回答。
两位老师的表情更严肃了。
是担心吧？但是未免有些太担心了？
深觉自己说错话的朝雾灯里立即弥补自己的过失：“那个……虽然很苦，不过对我来说，没有很难吃噢？我还挺喜欢吃苦瓜之类的苦味食物的。”
“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特意这样说的吗？”
“……”
“不是。”朝雾灯里说，“真的不是，我真的喜欢吃苦瓜。或者家入老师和歌姬老师也去尝试一下吗？苦瓜沾蜂蜜，非常独特的风味呢。”
这点真的没有撒谎。
用蜂蜜腌渍苦瓜放进冰箱，几个小时后取出吃，冰冰凉凉，苦中回甘，正是夏季消暑的食物。
“咒灵碎片的味道当然没有处理过的苦瓜好吃，但是，绝对没有难吃到需要两位老师那么担心的程度啊。”朝雾灯里忐忑地安慰着两位老师，试图为自己刚才的表述做些弥补，“真的没有很难接受。”
“回到学校之后，稍微让我检查一下吧。”夜色将至，家入硝子呼出的白气越发明显，“灯里可能还没有了解到这一部分，咒灵碎片的最大问题不是难吃，而是带有毒性。”
“原来是这样……谢谢家入老师。”
心惊胆战地解释了半天味道，没想到两位老师实际上是担心咒灵碎片有毒。
那就情有可原了。
“朝雾同学在咒术这方面的天分确实令人惊讶呢……好意外。”
默认歌姬老师在夸奖她的朝雾灯里并没有察觉到这句话里的意味深长。
-
“五条那家伙，应该不知道朝雾同学需要那样收集咒灵碎片吧。”
歌姬推开窗户，白色的烟雾在室内飘散，靠在窗前的家入硝子略略颔首：“应该不知道吧。按照五条的性格，如果知道这件事，会特意地叮嘱我。”
“啊……是啊。”歌姬点点头，“总是说这家伙恶劣，不过对于学生，五条总是很负责呢。虽然只是偶尔遇到的京都校学生。”
“难得听到你说他的好话啊。”
“因为现在是在和硝子认真地对话，”歌姬的脸上露出一点无语，“如果五条就在这里我当然不会这样说啊？而且，又是和那个谁有关。”
“哈哈哈，”正准备往口中送烟的家入硝子笑出声来，语气却变得轻松了一些，“那家伙的名字已经和伏地魔一样了吗？夏油杰这个名字，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吧？”
“喂。我说，你不要得寸进尺哦？当初是哪个家伙在新宿见过夏油杰之后跑到我这里吸了整整一盒的烟？好不容易劝你别吸了，陪着你回到这边，结果夜蛾校长和五条都沉闷地像是夏油杰牺牲了一样，明明他是叛逃吧？”
任由手中的香烟烧到根部，家入硝子终于按熄了那只烟。
“其实也没那么……只是太突然了。已经不会一直去想这件事了。所以，多少有些在意灯里那孩子吧。”
“看出来了。就算是我也会在意吧。”歌姬说，“虽然我对夏油杰那家伙也没什么好感，但是，怎么说也是曾经认识的同伴。”
“要告诉五条吗？”歌姬问。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都应该告诉他吧。”家入硝子又点燃了一支香烟，“这种事也瞒不住啊？而且用不了多久，五条就会回来，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灯里还在说「会和五条老师一起出任务」。”
“他变得那么负责真是令人不适……”
“总比今天这种情况要好吧，最起码不用感到那么突然。歌姬不是也在意外吗？”
“嗯……而且稍微有些担心呢。”
歌姬皱着眉：“高层那边盯着东京咒术高专很久了吧。连续五年没有新生入校，唯一的学生是几乎不怎么出现的熊猫咒骸。”
“那就麻烦歌姬对灯里「可以修复咒具」这件事保密吧。这也是我和五条以及夜蛾老师达成的共识。”
“知道啦——什么啊，难道我是那种会胡乱说的人吗？”歌姬抽出家入硝子手中的烟，不满地按灭，“多少考虑一下我啊？反转术式又不能治疗二手烟造成的伤害。”
被歌姬夺去香烟，家入硝子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恢复了自己最常用以示人的平静表情，对着关心她的歌姬再度颔首：“多谢提醒。”
“……别担心。”
“嗯，也没有很担心吧。”
“作为老师，保护学生是天职，”歌姬说，“我会帮助硝子噢？”
“那歌姬可以帮我把这件事告诉五条吗？”
“？”
-
最终还是家入硝子亲自给五条悟打了电话。她简单地复述了白天发生的事，电话那端的五条悟果然如她设想的一般沉默了。
“需要吃下咒灵碎片？”沉默过后，五条悟语调平静到有些冷漠，“完全没告诉我这点呢。”
“应该是不想被担心吧。”
“是啊。完全可以理解呢。”
“我说，”家入硝子忍不住点破他的态度，“你这是什么语气啊？难道是在生那孩子的气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啊——抱歉抱歉。”五条悟说，“不是生气，只是又在意外。”
“嗯……大概会提前两天回去，到时候会和她单独谈谈。”
五条悟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十分心平气和：“也没什么吧？其实她也没对我说谎。”
只是没告诉他需要用「吃下去」的方式收集咒灵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