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公主将谢师妹推下去的?”严崇砚拧着眉看向侍女,又回头看向宁栖,“是这样吗?”
“不是的。”谢惜月揪住自己的侍女,“她看错了。”
宁栖知道又到了自己的表演时刻,她装作不甘心地说:“对!是我推的!我就是嫉妒她可以和严哥哥说笑,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严崇砚愣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系统在脑海内说道:“滴,痴情值加10,当前积分1825,进度91%。”
行,积分到手,宁栖也不再多说,让浅玉搀扶着去客房换衣服去了。
身后传来白月光的声音,“严师兄,你不要怪公主,其实她没推到我,是我自己脚滑拉着她下去的。”
“你不要再说了。”严崇砚粗暴地打断她,朝宁栖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懊恼的停下来,对着她的背影说,“公主,您更完衣,我们谈谈。”
宁栖不情愿地点点头,怀疑他是准备教育自己。
上次她等他生病也是被他唠叨了好一番。
谢府的侍女找来一套衣服给宁栖,她穿上居然完全合适,而且连颜色都很适合她,是张扬的红色。
“奇怪了,您和谢小姐的身高明明不太一样,这衣服怎么像是为您量身定做的似的。”浅玉边给她穿边发出了同样的疑惑。
她长得确实比谢惜月矮一些,“可能是她前几年做的衣服吧。”
“可是这也不像谢小姐喜欢的颜色啊。”浅玉小声说着,帮宁栖系好了腰带,整理了一下肩膀和衣领的细微褶皱,“好了,公主。”
宁栖走出屋子,小风一吹,头脑立即有点昏沉。
她暗道遭了,恐怕又要生病,看来要回去喝一剂汤药,再裹紧被子好好睡一觉才行。
“公主。”严崇砚一直等在院子中。
宁栖应了一声,身体直发冷,不太舒服的皱了下眉。
严崇砚板着张脸,向她走来,说道:“请您不要再做这样自降身价的事情了,我会很困扰。”
宁栖捏了捏手指,试图转移头晕的感觉,抬起头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和我定下婚约,却和别人有说有笑,对我就一张冷脸,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就是嫉妒她,就是要让她出丑怎么了?”
严崇砚有些怔然,过了片刻拧着眉头说:“您下次可以冲我来,有什么气请撒在我身上,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这话听着还可以,不过呢,她的人设可是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宁栖抬高了音调:“这时候你还护着她!”
严崇砚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想和您吵架,您受了凉,先回去吧。”
“嫌我无理取闹是不是?好,我走!你和谢惜月说笑去吧!”
宁栖掷出这句话,终于是表演结束,赶紧拍拍浅玉,让她扶自己离开谢府,快速坐上马车通过传送阵,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华光宗。
枝枝出来迎接她们,见宁栖换了身衣服,连头上的饰品都摘了下来,立即问:“发生什么事了?”
浅玉一边给她讲着,一边扶着宁栖回到寝屋,服侍她躺下,又去准备暖身体的汤药了。
宁栖躺进被子里喝完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连小遂没出来和她打招呼都没注意。
当天夜里她被冷醒了,身体不停发抖,即使裹紧被子也无济于事。
“浅玉。”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来,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侧头模模糊糊地看见是萧遂朝她走了过来。
“您怎么了?”他轻声问。
宁栖眼前有些花,但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踏实了几分,有些委屈地说:“我难受。”
萧遂的手掌落在她额头。
“您发烧了。”他说,“我去叫人。”
萧遂摸着屋内的桌子,很快走出屋子,叫来浅玉,他帮不上什么忙,独自站在走廊上。
漆黑的世界里勉强能透出蜡烛的光亮,耳边是侍女们来往走路的声音,还有和曦公主不愿意吃药的轻哼声。
微风吹过他的身体,单薄的衣服透出几分冷意。
他只是站着,心中想不明白,救他的人和害他的人为什么会是亲兄妹。
脑海中关于这位公主的记忆寥寥,连她的样貌都一无所知。
他向来不关心宗门内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打交道。知道她的封号也仅是因为景炎真人提起过几次。
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被公主知晓自己想杀的人是她亲哥,她会怎么做?
应该不会把他送去那些污秽的地方,但至少会狠狠责罚他,并且后悔救治他的双手双脚吧。
萧遂攥紧了拳头,手腕泛起疼痛。
他自嘲地笑了笑,果然他这样的人就如景炎真人所说,是天生孤煞之命,亲近的人终将被他所害。
“萧公子,小姐叫你进去。”浅玉对他说。
萧遂松开手,摸着门框想要回到屋里。
浅玉又叫住了他,小声说:“小姐今天受了委屈,你好好安慰安慰她。”
什么人能给公主气受,萧遂讽刺地想。
回到屋里,这里多了浓重的药草味道,闻着就苦。
他摸索到床边,蹲下来叫道:“小姐。”
“小遂。”被子掀开发出细微的声音,一只滚烫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你的手给我,我好冷。”
萧遂听话的伸出手,倏地被她拉进热乎乎的被子。
心脏像是被什么触碰到了,又轻又软的感觉包裹住他,萧遂怔然感受着,慢慢回握住宁栖的手指。
“我陪着您。” 他郑重其事地说。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
宁栖翻了个身,轻柔的呼吸吹拂到他的面颊,苦涩的药味侵袭进他的皮肤,她的脑袋不知何时凑近了他的胸口,毛茸茸的头发蹭进他的脖子,有些发痒。
他听见她小声嘟囔着,“还是好冷,你再过来些。”
萧遂想了想,脱了鞋袜,隔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
公主满意地哼了一声,终于安稳下来。
——
宁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屋檐上行走,又是一双馒头爪子。
不远处有只胖乎乎的公狸花猫跳上来,在她身边竖起尾巴示好,她烦得很,哈了几声,把它赶走了。
这回没人打扰,她仔仔细细地扭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身体,确认自己是只非常漂亮的小三花。
她脚步轻快地跳下房檐,稳稳落在地上,巡视了一圈自己的领地,轻车熟路地进了最大的一间屋子,跳上了床上。
床上有凸起,准确的说是躺着一个人。
宁栖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似乎对她的一系列动作习以为常,只是因为被吵醒低喘了一声,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的爪子落在那人身上,捏了捏确定还是上回捏过胸膛的男人。
脑瓜顶被轻柔的手指抚摸着,宁栖眯着眼睛,舒舒服服窝着,忽然余光看见了那人脖子上的铁片。
她不知道是什么,但直觉这个东西很不好,她张开嘴,用牙齿咬住铁片,试图从那人的脖子上摘下来。
那人似乎被她的动作吵醒了,轻笑了一声,食指伸进她的口腔,拦住了她的牙齿,用低沉又有点沙哑的嗓音说:“不要咬这个,对牙齿不好,我不是给你做了新磨牙棒吗?”
说着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那人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宁栖坚持啃着他脖子上的铁片,喵喵叫了两声,想要告诉他,她才不是想磨牙,是这个东西坏!
脑袋骤然被人推了推,宁栖蓦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嘴里不仅咬着铁片,还咬着一根手指。
她愣了愣,抬起眼睛看见萧遂近在咫尺的俊脸,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她猛的松口,后退着在床上蛄蛹了两下,差点撞到床柱上。
她、她怎么跟小遂躺在一起!还去咬人家的脖子!
而且仔细一看,萧遂的食指上还沾着她晶亮的口水。
天呢!
“这是怎么回事?”她出声问道。
萧遂停住了摸索东西的那只手,猛的清醒过来,“公主,您昨天受凉生病,身体发冷,我给您暖床。”
“等等。”宁栖放下了吃惊,关注到另一件事上,“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谁告诉你了吗?”
萧遂沉吟片刻,刚准备开口,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谢小姐,我们公主还在睡觉,您不能进去啊。”
“那我在这里等她醒过来,再去看她。”白月光担忧的声音传来,“公主是被我拖累才生了病,我总得看看她才能放下心。”
“您……那您等着吧。”枝枝的声音响起来。
宁栖竖着耳朵觉得新奇,这白月光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再说了,她掉进水里还不是她害的,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为了做样子?可是男主又不在这里,她也不会出去说她好话,做样子给谁看。
身边的热源一空,凉风吹过,萧遂已经从床上下来,弯下膝盖蹲在她床边,“是外面那个女人害您生病吗?需不需要我帮您除掉她。”
不愧是反派,上来就要除掉白月光。
宁栖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好,连忙制止,“不用,都是同门,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萧遂抿着嘴不再说话。
外面谢惜月的声音再度传来,“枝枝,公主还没醒吗,我听着里面有动静呢,要不你进去看看?”
哎哟,还挺执着,宁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已经醒了,但是身体虚弱,不宜见客,枝枝,送谢姑娘回去吧。”
“您请吧。”枝枝说道。
“不行啊,公主,我不看看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就坐在这里等吧,等您想见我的时候,我再进去。”
宁栖:“?”
她这么执着地见自己做什么啊?
她看了眼身边的萧遂,主要是她现在不适合见人啊,要是让她发现自己金屋藏男,出去宣扬一番,被男主知道了,她的积分绝对保不住了。
萧遂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说道:“公主,我先藏在衣柜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