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月梅带着宁儿快步赶往川厢院,若卫疆想引蛇出洞,她更要速去速回,协助主子。

    拉着宁儿一路狂奔,终是快到了川厢院,又一伙人冒出,穿着破烂,赤手空拳笑意淫淫地看着二人。

    暗道不好,月梅把宁儿护在身后,眼神狠戾地望向几人。

    若是黑衣人倒好说,杀个一干二净,月梅心中有这个把握,可这些人虽身着衣衫破烂,像是叫花子,可观察甲缝,内里并没有泥垢。

    而伪装成叫花子的良民才最是难办。

    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蜂拥而上,月梅只能赤手空拳地打回去,废了好一番功夫,二人才终于敲响了川厢院的大门。

    把宁儿安顿好,月梅又急忙出府,悄无声息地来到方才马车失控那处,却是不见人影,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地上被杀死的十二具尸体。

    不敢耽搁,月梅连忙回了川厢院,从包裹里取出墨纸写了句话。

    吹了声口哨,一只半大的鸽子停在窗外,月梅把纸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

    做完一切,月梅还是心慌,从窗户处转身,瞳孔一缩,方才还站在桌边的宁儿不知跑去了哪。

    *

    正如卫疆所料,月梅离开后过了莫约一刻钟,在街上闲庭信步的卫疆又碰上了一伙黑衣人,可这次的黑衣人们更是有备而来。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们合力夹击卫疆,武功更是比上一波黑衣人高上不少。

    躲开背后的一刀,卫疆又迅速弯腰避开砍向脖子的利刃,右手挡住直冲腰窝的横扫,卫疆干脆蹲下,一记扫腿绊倒身后两人,匕首划破右边人的小腿布料,刀刺破皮肉,顿时传来一阵哀嚎。

    短兵相接的战斗中,卫疆不敢松懈,应付着挥刀而上的黑衣人们。

    这伙人下手刀刀致命且配合默契,卫疆只能卖个破绽才能杀出去,捂着流血的左肩,冲出好不容易破开的包围圈,卫疆往巫屺川府邸跑去。

    奔跑几步,卫疆感到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头重脚轻,脚步踉跄。

    但卫疆不能停下,强撑着拐到一条胡同,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当是死无全尸。

    依着十年医术,卫疆猜测这刀上不是什么毒,只是带着些蒙汗药。

    头愈发昏沉,卫疆背靠墙硬撑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往胡同口处赶来,阴影覆盖到卫疆的脸上,扭头抬眼看向来人,卫疆呼出口浊气,身体软了下去。

    巫屺川伸手托住倒下的卫疆,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抱上马车,驾车回了府邸。

    *

    “公子,信。”

    乌言接过纸条,面上表情不变。

    ‘姑娘遇伏计划加快’

    手指夹着宣纸,轻轻放在烛火旁,火舌一下吞噬着纸上的字迹,一息,火就烧到了乌言的指尖,火热的灼烧感拉回了乌言纷飞的思绪。

    把还在燃烧的字条扔进砚台,乌言嘴角上扬,喜悦爬上了眉梢。

    窗外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初春的第一场雨猝不及防,更是悄无声息。

    *

    睡了一觉睁开眼的卫疆撑起胳膊起身,不小心扯到了左肩,忍不住“嘶”了一声,原本还趴在床边小憩的宁儿听到声响猛然抬头,盯着肿胀到核桃般大小的双眼看向卫疆。

    猝不及防的对视上,卫疆愣住,而后莞尔,哈哈大笑起来,月梅端着盛着温水的脸盆进房,正巧撞见这一幕。

    “姑娘,您要是再不醒过来,宁儿可要把眼睛都哭瞎了。”

    盯着肿胀双眼的宁儿见到卫疆起身,连忙把旁边放着的腰塌放到卫疆身后,扶着卫疆慢慢靠起。

    卫疆张口就要说点什么玩笑话,结果被嘶哑干燥的喉咙拖了后腿,愣是没说出半个字。

    接过月梅递来的茶水,卫疆一饮而尽,还觉得不够瘾,指了指茶壶,让月梅直接递给自己。

    猛灌了好几口茶水,卫疆的嗓子才重新振作:“怎么,这么担心我,看来把你捡回来,当真是不赖。”

    “何止是不赖,简直是块宝,你可知昨晚她是怎么横冲直撞进到我寝殿的。”

    房门被推开,巫屺川闯了进来,嘴上还不忘解释着:“昨日她便是这般闯进我的房门的,力气大的吓人,愣是推开了门外守着的小厮。”

    卫疆轻笑几声,看着面前豆芽般孱弱个头的宁儿,摸了摸宁儿的头:“干的好样的。”

    宁儿得了夸奖,开心的笑着,嘴角似是快要裂到耳朵后,顶着苦肿的双眼,好不滑稽。

    卫疆视线同月梅对上,二人颇有默契的彼此看了一眼,在宁儿看不见的地方轻笑。

    “昨日我被你带进府可有被别人发现?”想起昨日两波刺客,卫疆仰着头问巫屺川,而后又补了一嘴,“坐凳子上吧,我仰着头不舒服的紧。”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简直无礼。”巫屺川看在卫疆受伤的份上,嘴上虽未退让半分,可屁股已经坐上了板凳。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怎么,莫不是要小女以身相报?”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巫屺川猝不及防,不自然的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嗽几声,连忙转移话题:“应当未曾有人看到。”

    “好,既然这样,那你就当没救了我,去散布我失踪的消息。”

    巫屺川沉默一瞬:“你是觉得有人开始动作了?想引蛇出洞?”

    卫疆点点头。

    巫屺川摩挲着下巴思索,过了一会儿,一脸欠揍的表情反问:“可是你不会觉得自己这般重要吧?”

    卫疆不怒不笑:“可小女这般无权无势的柔弱女子,被殿下宣扬成心爱之人,殿下所为岂不是把人往风口浪尖上逼?”

    巫屺川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没想到还真有人想杀你。”

    卫疆翻了个白眼:“我要休息了。”

    巫屺川被轰出了房间,月梅谨慎的四处瞧了瞧,关上房门,同卫疆小声说道:“信奴婢已经传给乌公子。”

    卫疆点了点头。

    临走时,卫疆留下了把扇子,扇子用了水显墨法,计约乌言拖住巫云峥回主城,而她则在这边先摸清楚局势,而后借力打力。

    依照昨日情形,妄图介入巫咸的姜国也有了动作,卫疆便断不可能让他们得了便宜。

    巫云峥朝堂官员结党营私的名单已经交给了巫屺川,此举少说能大损巫云峥羽翼,巫屺川能得些喘息机会。若是多说,这也是巫云峥直捣黄龙或是蛰伏隐忍的转机。

    已经醒来,便睡不下去了,窗外鸟雀鸣叫,清晨寒凉的露珠凝结在初春新生的叶片上,倒是一片生机盎然。

    喊来月梅,卫疆简单梳洗一番,又躺回了床塌,享受着此时还算宁静的时刻。

    宁儿因为此次力气不小、功劳更大,被卫疆安排在床前练功夫,扎马步。

    平静的湖面被石子的击入打破,泛起层层涟漪,街上,临近卫疆遇刺的地方,百姓们说起昨晚的惊马皆是一阵唏嘘后怕。

    偶有几家夜里听闻街上隐隐约约传来冷刃的“锵锵”声,也是害怕的躲在屋子里不敢细想。

    巫屺川心爱女子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那来次真听到消息没什么反应,仍旧是在小厨房挽着衣袖做糕点。

    ……

    巫云峥一行人当日午时才回了峥嵘府,先前几人一直住在城郊外一处密林中。

    前世乌言一直听闻巫咸先皇练出了一支百人强军,可惜此军尚未出世,先皇便驾鹤西去。

    乌言本是有意拖延巫云峥进城速度,却不想这支传闻中的军队真能让巫云峥找到。

    若是让右弼也落入巫云峥的手里,前世巫云峥起兵夏中的场景或许仍会重演。

    不过前世卫疆同他皆未曾来过巫咸,今世的巫咸,也未必不会成为日后二人的助力。

    马车内乌言仍旧摇着那把折扇,扇子上的檀木香早就淡了,可扇子上的药香却愈是浓烈。

    “乌兄折扇上的味道浓烈异常啊。”对气味较为在意的巫云峥用袖帕捂住鼻子,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乌言笑了笑:“殿下见谅。不过在下倒是好奇,为何殿下不住在宫中?”

    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停在了街西一大户门前,牌匾上写着“峥嵘府”三字,字迹走势大气磅礴,气派得很,乌言见过这字迹,出自巫云峥之手。

    “我同老三的治国之能皆不如大哥,不得老皇帝青眼,祖母避世后,我们便都搬出了宫。”

    想起那吃人的皇宫,巫云峥满眼厌恶,就连佯装喜爱,他都做不到半分。

    乌言识趣的不再多问。

    陆续下了马车,门口,夏盈雪已经站在门前等候着,身旁的奶娘抱着世子巫启月也是一脸欣喜。

    巫云峥接过奶娘怀中的嫡子,掂量了下轻重,脸上浮现笑意。

    乌言跟在身后,冲着夏盈雪行了礼。

    夏盈雪嘴角含笑,点了点头,不再分出视线,迎着巫云峥进了府。

    *

    春雨过后日子过的飞快,短短三日更是一瞬闪过,草地的嫩芽都抽条了些许,府里树上的枝丫愈渐葱绿,逐渐茂盛。

    卫疆昨日熏香,睡的安稳异常,今早睁开眼时,却发觉手脚都被绑了起来,酸痛感浮现,环视四周,此处倒像是柴房。

    原以为巫屺川的府邸当是安全的,此刻看来,怕是连巫屺川自己都还不知道,府里被安插了眼线。

    卫疆被反手绑住双手,脚上也绑着结实的麻绳,只靠着徒手挣开怕是不行。

    头抵着木板用力,卫疆艰难起身,慢慢踱步到门口处,侧着耳朵想听听外面的动静。

    可门外万籁俱寂,偶有风吹树叶发来的窸窣声,树叶不怎么茂密,就连声音也时断时续。

    趴在门缝处细细嗅闻,卫疆倒是能闻出些熏香的气味,可香料是巫咸盛产,香味五花八门,卫疆不擅长,就算是闻到气味儿,也说不出个名堂。

    过了一会儿,卫疆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忙回到柴火堆前坐下,看向门处。

    “吱呀”一声门开,强烈的光线刺入双眼,卫疆只好先眯起眼睛。

    “不知卫姑娘可还记得我?”

    刺眼的光线被紧扣的门扉剪断,卫疆睁眼嘴角带笑地看向来人,房内只余下二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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