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苏蕙猛地转身,窦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嘴角的笑意无比森寒。

    他一步一步逼近,眼神若有似乎无地略过窗外秋芸离去的方向。

    苏蕙心里的弦霎时收紧,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她慢慢被窦滔逼至窗边,退无可退。

    “我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胆大?”

    苏蕙咬着唇,冷冷地看向窦滔:“老爷在说什么?妾身不知。”

    窦滔放声大笑了起来,额角狰狞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怒火,他伸出手狠狠地钳制住苏蕙的下巴,将她压制在窗沿边不得动弹:“贱人,还敢骗我?”

    苏蕙看着眼前人丑陋的面目却突然笑了:“老爷算计了别人一辈子,也会有自己被算计的一天?”

    窦滔忍住想要掐死苏蕙的冲动,轻哼了一声。

    “你也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花招吗?放心,你的信我会妥妥当当地让秋芸送出去,毕竟玉仙楼可有我备下的大礼啊!”

    苏蕙面色变得灰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窦滔:“你......无耻!”

    “我是无耻,我还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是怎么害死他们的。”

    “你想要以什么样的名义滚出窦府?窝藏女贼?还是与外男私会?”

    窦滔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苏蕙的反应:“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但是这太便宜你了。背叛我的人,就应该遗臭万年。”

    “前几日是夫人生辰吧,是为夫疏忽了,等会便将大礼献上,夫人可得好好享用。”

    杀死一个人很简单,但是窦滔不想让她这么简简单单死去。

    世人对女人的要求最是苛刻,等到他玩够了,再随意寻个有悖人伦的罪名安插在她头上,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她,届时苏蕙的家族也会感谢他“扶正门楣”。

    管家见苏蕙被带了下去,有些居功自傲地上前谄媚道:“老爷神机妙算,一下就把城中的贼窝和府上的蛆虫一锅端了去!”

    窦滔咳嗽几声,感觉心情上佳:“今晚玉仙楼可得出几桩命案,你去将宴席摆好,让那容公子死之前也能吃顿体面饭,莫要怪我没好生招待!”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管家手脚麻利地退下了。

    窦滔感觉心情愈发明朗了起来,自起事以来,与他作对的全都不会有好下场,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容公子,不是与那女贼感情甚笃吗?你说她会不会来救你?

    “‘玉仙楼’可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恐怕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容檀的死法他也已经想好了,他平生最恨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翩翩公子,既然敢来,他就要让他以最不体面的方式死去。

    “你说你的小情人看见你死在几个卑贱的妓|子裙下,会有什么感想?”

    -

    慕容檀下了马车,来到玉仙楼门口,扶灵在她身后伸出半个脑袋:“咦?玉仙楼?”

    慕容檀深吸了一口气,刚一进门便有热情的店小二围了上来:“姑娘要大厅的座位还是楼上的雅间?”

    “不必了。”慕容檀目光冷淡地在厅内环视了一圈,右手在腰间刀柄上轻轻摩挲。

    “我不吃饭也不看戏,来找‘人’。”

    小二看着慕容檀周身宛若寒冰的气质,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姑娘想进‘墨龙窟’就得按照应有的规矩,不知姑娘想走‘杀道’还是‘赌道’?”

    言语间小二已经带着她们来到厅堂后的暗门,从一架狭窄的长梯走了下去。

    “赌道”和“杀道”?慕容檀若有所思地想着他的话,她猜的果然没错,玉仙楼明面上是普通酒楼,地下却别有洞天——随着长梯的深入,这一片三教九流汇聚的灰色地带应该就是小二口中的“墨龙窟”了。

    “‘杀道’就是参与地下格斗,生死自负,赢了今日的场主便可寻到姑娘要找的‘人’;‘赌道’嘛顾名思义,赌赢场主,方能得偿所愿。”

    小二轻描淡写的描述了这方寸之间的“规矩”,他不好多言的是这地方的黑手更是数不胜数,杀人不用偿命,任何的规矩在绝对实力前也不过是空谈。这姑娘孤身一人前来,又没有通行证,死在这地方也不足为奇。

    楼下布局多为黑色,最低级的格斗场与赌场布满了血污。放眼望去全身五大三粗的大汉,不时有人被折断了胳膊狠狠丢在路边,嘶吼与唾骂声更是不绝于耳。

    思及此,他怜悯地看向慕容檀,渴望着她能知难而退。毕竟进了墨龙窟就没有回头路,她一介女流拼杀道简直是天方夜谭,走赌道定会被人下圈套出老千,结局都是死路一条。

    未曾想这眉目如画的姑娘淡淡开口道:“多谢,我走‘杀道’。”

    小二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纷呈,不听劝地这么干脆好似他的面子也不知道往哪儿搁了。他心下叹息:“二位随我来吧。”

    扶灵看着这不见天日、妖魔横行的地下有些害怕,她扯了扯慕容檀的衣袖:“慕姐姐,你要和他们打架吗?会死的!”

    有人却注意到了这两个水灵的姑娘,一个面目似鼠的佝偻男子狞笑着上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个女人是来伺候哪位爷的啊?”

    扶灵秀眉一蹙正要开口,慕容檀将她拉到身后急切又低声地说:“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且上去等我,否则我护不住你!”

    “走!”一声狠厉决绝的低喝,扶灵被她推出了门外,眼见最大的顾虑终于安全,慕容檀叹了口气,没必要在这和这些鼠辈装了。

    慕容檀打量了一遍眼前还没有她高的男子,直面上他淫邪的目光:“你很想要女人陪?”

    男子以为她起了心思,更是狞笑到:“你把我伺候好了,在这墨龙窟我护着你!”

    “原来如此。”慕容檀略加思忖的点了点头:“我有个不情之请,您可愿一听?”

    “你说,你说!”

    “比试一场,若你赢了,我随你处置。若我赢了......”

    “可否请您将身上所有筹码转手于我,再自断一臂?”

    男的顿时表情和吃了屎没差,小二不忍直视的偏过头,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头一次见,这么能找死的他也是头一次见。

    “你找死!”伴随一声怒斥,鼠面男子的白骨爪便向着慕容檀心口打了过来。

    慕容檀身形未动,在爪风触及衣襟的刹那突然侧身。鼠面男子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已被铁钳般的手指扣住。“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男子看着自己呈诡异角度弯折的手腕,惨叫声尚未出口,咽喉便挨了一记手刀。

    慕容檀松开手,鼠面男子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第一局。”

    她弯腰拾起对方掉落的钱袋,掂了掂分量:“赌注我收下了。至于手臂......”她脚尖轻点对方肩头,“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慕容檀将昏厥的男子踹在一边,拾起他腰间鼓胀的筹码袋掂了掂闪身上了擂台,“我改主意了,我要走双道,现在赌道成了。”

    全场哗然。二楼隔间里,正在饮酒的疤脸汉子喷出酒水:“这娘们把‘杀赌双行’玩明白了!”按照墨龙窟规矩,连胜八场即可挑战场主。但此刻慕容檀却踩着昏迷的对手,将筹码哗啦啦倒在赌桌上:“押我自己赢。”

    整个地下赌场瞬间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淫邪的目光全都变成了惊惧,几个彪形大汉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看鬼一样地看向慕容檀。

    这鼠面男子是格斗场中有名的“九阴白骨爪”,力量不占优势,却靠着出手迅疾狠辣的优势了结了不少对手。慕容檀的速度却比他还要快,都没有给他使出花花肠子的机会。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妖孽?

    “下一个。”慕容檀甩了甩手腕,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我赶时间。”

    角落里一个独眼壮汉拍案而起:“臭娘们找死!”他抄起桌上的九环大刀,刀背上九个铜环哗啦作响。

    慕容檀眼睛一亮,长刀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她从腰间解下长刀,拇指推开刀镡一寸时,寒光乍现如雪崩。

    独眼壮汉脸色骤变:“这不是失传的......”

    刀光如匹练划过,独眼壮汉的话永远停在了喉咙里。他的九环大刀断成两截,脖颈上一道细线缓缓渗出血珠。

    “咚。”尸体重重倒地。

    慕容檀收刀入鞘,看向呆若木鸡的格斗场管事:“这么不经打也抬出来丢人现眼?”

    赌场的荷官也额头沁汗,这女子方才打了那么多人连衣服角都没坏一块,分明是身手不凡。这尊祖宗来墨龙窟砸场子究竟想干嘛?

    当第五个挑战者被踢断肋骨飞出擂台时,慕容檀面前的筹码已堆成小山。她甩出三枚金铢钉入立柱:“够买场主现身了吗?”

    阴影中传来沙哑笑声,铁链哗响间,一个两米高的巨汉撕开帷幕。他右臂装着精钢爪,胸口狰狞的刺青组成“叁”字。

    “铁爪阎罗!”有人惊呼。

    这位三当家去年生生撕碎过好几位格斗场八层高手,据说那副钢爪能抓穿半尺钢板。

    “今日三当家坐镇当场主?”

    “这女人有苦头吃了......”

    “三当家平日不轻易出动,出手必定不留活口......”

    慕容檀却笑了。

    她将全部筹码推向赌桌:“最后赌一局——我若赢了,要借阁下项上人头一用。”

    “你好大的口气。”三当家看着慕容檀沾血的长刀,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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