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眉目英气，举手投足像武侠片里的侠女，穿着却甜美的很。一身粉色娃娃领的短袖衬衫，高腰半身裙。
唯梦依靠在办公室外的一旁，路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了几眼。她听着里面对他们那些人无关痛痒的几句提醒话，百无聊赖地等着牧时乐。
走廊上，郭艺佳咬着跟棒棒糖跟唯梦招呼，“你傻杵办公室门口干嘛？”
“等那犟种，开学第一天就不安生。”
郭艺佳递过去一根糖，“我刚还在跟我们班女生说呢，刚想出来看看。”
撕下糖纸，唯梦还没吃。看着郭艺佳，一本正经的，“别灰心，第一天这情况，以后更多的是。”
一帮人终于一溜儿串浑身冒火的气势，从办公室出来了。
唯梦人都没看，就把还没吃的糖举了过去。
牧时乐‘哼’着脸，一副谁也惹不起的样子，伸出插在兜的手把糖甩进了腮帮里，“这小排场，犯不着把你们两个都招来吧。”
两人走了两步，站在走廊的栏杆旁。
“你还说呢，也不知道那个大神又把你惹着了，能让你出手。”这句话随着郭艺佳的嘴传到最后一个人的耳朵。
一身白黑色的校服，亮眼的很。一出来，就盯住了那个说自己的那个人的视线。郭艺佳看着眼波潋滟的一双丹凤眼，透露出的却是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眼神。
唯梦的眼神打量着那个人的校牌。他们高一新生还没发校服，高三的又不在这片楼，这人是高二的。
转头就拽着牧时乐靠边，“你刚来就跟人高二的打架，长本事了，到时候小心人在校外找人堵你。”
糖被牧时乐咬碎，他吊儿郎当的摇头否认，“不会，咱也不是怕事儿的人。”
唯梦看他油嘴滑舌的，白了他一眼。
“走吧走吧，今天咱俩也算是倒霉熊双双。”
“袁笙。”
正准备回班的唯梦听见郭艺佳的这一声刹住了脚。就是那个在全省数控职业里获得数控技术专业里的第一名，专业课和文化课成绩已经超过职业录取本科分数线200多分的那个人。
怪不得老师三言两语的都是一再的提醒，原来是早已习惯了职高中的一些特殊学生。
就是袁笙这种，在专业上特别有才的，但就是不服从管理的学生。
牧时乐轻蔑一笑：“原声，我还配音呢。什么鬼名字。”
一个嘴上不饶人，一个横着走都嫌不够的人。怪不得第一天就打架。
“你是不是找打！”袁笙扯着脖子，跟要打架的气势。
“来呀！怕你！”
眼见着又要闹事，郭艺佳上前扎心道，“你怎么长一岁跟没长一样。”
袁笙紧皱起眉头，强颜欢笑：“刚才喊大神，现在说小孩儿，”他伸手，“学妹还真是善变。”
学妹嘴角一沉，愤愤“要什么？”
袁笙’啧‘了一声，冷笑道：“你给他不知道给我？”
一脸懵然无知的牧知乐还咬着嘴里的棒棒糖棍，“这…这不是你给我的。”他看向唯梦。
唯梦甩头示意，“佳佳给的，我不想吃，正好你出来了，顺手就给你了。”
意识到什么，唯梦指着两个人询问道，“所以，你俩认识。”
郭艺佳向她阐述，她和袁笙都只是长辈交好，在她们家饭店吃饭的时候说过两句话。
后面一个背头出来搂住袁笙的脖颈嘲弄，“合着欺负到熟人头上了咱。”
袁笙心虚的连忙去捂那人的嘴，“就你话密。马上上课了，回班。”
围着的一堆人很快就散了。牧知乐和唯梦回到班，班里的位子都基本上坐满，同学间都已经说上话，一个劲儿的聊着。
唯梦往自己的座位邻旁看了一眼，女生甜美乖巧，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刚走到座位坐下，她就打了个哈欠，这是中了什么魔咒了。
唯梦刚把书包塞进兜里，后面就伸手拍了拍她旁边女生的肩膀。
徐彰和身旁两个人都染着头发，整得跟彩虹一样，唯梦看见就想笑吐了，真没想到这个女生还真能憋得住。
徐彰下颌一抬，点问她：“叫什么名？”
那女生扭着身面无表情，“余秋雨。”说完，刚准备转回来就被那人又掰了回去。
“中午一起吃饭交个朋友呗，以后在学校我罩着你。”
余秋雨躲了一下，“不用了，谢谢。”
“诶，我哥跟你说个话，你老是背着个脸给谁看。”绿头发男的，说着话就往余秋雨的凳子底下踢了一脚。
四十多个人，每个座位间的距离半臂多的距离，两个人合并，唯梦垂眼看着那被踢斜的凳子又被静静地搬正。
余秋雨转头就毫无顾忌的样子跟一旁的唯梦说话，“我是余秋雨，你呢？”
“唯梦，唯一的唯，梦乡的梦。”她大大方方的回答。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好啊，正好我还要喊几个人，下课你跟我一起去。”
两个女生压根儿都没再把后面那俩货放在眼里，都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后面发出打游戏和闲聊的声音。
唯梦是个直性子，她从小因为是独生女，家里也都宠着她，所以也练就了一身懂事但不怕事的性格。在她这里，再一再二不再三的原则对谁都是。
所以，今天是那绿头男的第一次。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他对女生的那一脚。
后面的两个人玩儿烦了，一甩手机就骂人。
“会不会玩儿，菜死了，人机啊你。”徐彰接着吐了口唾沫，一脸恼火。
那男生也要面子，但还是不敢顶徐彰的嘴，只是怯怯的回复了一句与之不相干的话题，“就陈白絮报警那事儿，要不是他报警，你能进去？这事儿咋完？就让他安安生生的在一中？”
桌子被‘啪’的一拍，把旁边过道的女生吓了一跳，徐彰斜眼嘲笑了一番，脸色一变，又回到话题上，“他想安安生生？做梦，就他爸是□□犯那事儿，他就别想在一中安生！”
唯梦听到这从未被这么敞亮提起的敏感词，心里紧绷住了，余秋雨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朝她摇了摇头。
“也更不会忘了爱管闲事那小子，叫什么…”
坐在前面的唯梦听着那难以置信的话，眼神开始虚无的盯着某个地方。人原来可以是在特定的年龄下想到不符合特定的事的，甚至真的会干出超出特定事的范围的。
“是纪明野那小子，要不是他，那女生能就这么被救了？还不得被你降下来。”
……
今天第一天，学校就是让学生们来转转学校适应环境的，所以唯梦跟郭艺佳转了转学校的各个角落，甚至在篮球场去商店的那段路上就决定去小餐厅吃饭。
原因就是大餐厅跟小餐厅比，大餐厅离教学楼近，短时间根本抢不到饭，小餐厅的话比较偏一中那半边，人静也少。
只不过看着这么一帮人，怎么坐都是个问题。
“袁笙，你高二的很闲吗？还非得跟着绕来这儿？”郭艺佳瞥了他一眼。
“谁跟着你了，我明明是跟着我兄弟。”袁笙语气任性。
“我看就你一个人来了？你那帮兄弟呢？”
“牧…牧时乐啊。”他摸摸鼻子，“他就是我刚交的兄弟，不行啊。”
唯梦跟余秋雨选择吃拌面，所以在郭艺佳旁边的一对。听到这话，两人都憋不住偷笑。
郭艺佳转过身，仰头看着他，“你自己说出来想不想笑，刚刚还故意招人麻烦，现在就把人当你兄弟，你兄弟挺好当啊。”
牧时乐在后面探出半个身子，“那个也算是误会，这小子当时在建筑系那儿正跟一个女生面前耍帅，哪知道跟人抛球正好抛我头上了…。”
小餐厅虽然比大餐厅占地面积小，但设施和环境和大餐厅是一样的，简易的白桌子木椅子，还都是刷脸支付。
“谢谢你啊。”余秋雨突然在唯梦耳朵旁来了一句。
“别怕，以后再犯贱就不憋着了咱。”唯梦伸手捏了捏余秋雨的脸颊。
“诶，快到你了。”余秋雨眼角弯弯的提醒。
唯梦刚想开口不要加葱，食堂阿姨拉下半边口罩，扯着嗓子喊刚才过去的女生，“乖乖！没刷到脸。”
女生听到好像是在喊自己，回过头，“不好意思啊，我点了确认，就以为好了。”
阿姨和蔼的摇了摇头，“不是，那是刚才那个男生刚点的，你看这儿，这上面会显示你名字，扫到出现你名字再点确认。”
女生有些窘迫的样子，还向后退了退踮起脚，试图在人脸范围，可个子还是不够，太低了，退着退着就不小心踩到了后面唯梦的白鞋子上。
唯梦下意识身子往旁边一挪，就听见女生红着脸直直向她道歉。
小食堂的机器按得确实有点高，唯梦这一米六几的个子都要踮踮脚才能完整刷上去。
“没关系，机器的问题，我请你。”说着就扫上了脸，点了支付。“也不是非要刷脸的，找老师办张饭卡也行。”
女生红着眼，一副快要哭了的感觉：“我…不知道只能够半张脸的。”
唯梦想了想，“那也不白请你，你替我占个座吧，谢谢。”
女生红着眼眶，语无伦次的端着碗不停的答应着，走远。
阿姨又重新戴上口罩，眼眯成一条缝，笑得皱纹都出来好几条，“真好这姑娘。”
唯梦也开心：“不加葱。”
其他几个人倒是有种充满欣慰的眼神看着唯梦，就像熟人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一样，也知道她的行为方式。只有余秋雨和袁笙，一种眼中是看不清的感觉，一种眼神是确确实实的仰慕。
一张桌子，怎么着凳子也不够六个人坐的。
“都一个餐厅的，也没必要都坐一起吃。我跟袁笙坐你们旁边这个桌就行，照样能听见你们说话。”郭艺佳瞅了一眼袁笙，通知，“你坐啊。想找兄弟的话，你自己把他捞来。”
“真的很谢谢你，”那女生像感激不尽的又说了一遍。
唯梦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手，点了一下空气：“多吃点儿，长长个子就是谢天谢地啦。”
前面的牧时乐米饭都快喷出来了，快埋进碗里的脸仰头，“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是我感激的话，我在听了你这绵里藏针的话也会变成想要对你破口大骂。”
唯梦白了他一眼：“憋着吧你，谁都想你那么敏感啊。”
正喝水的郭艺佳被憋得呛红了脸，袁笙抽了张纸递了过去，“再笑就该去精神病了。”
两张桌子上的人说说笑笑，表情也都不再局促。
原来那女生是叫方可，是清水市B区的，那一片都是楼房和自建房，职高正好处在A区和B区的中段位置。
也难怪一中和职高谁都不让步的要在这儿建学校。
牧时乐注意到唯梦耷拉着脸，问道：“怎么又不开心了？”
“明天就要军训了，担心军训后就会成黑蛋子啊。”她叹了口气。
“你再黑也黑不到哪里去，职高的军训不会那么辛苦，也就一星期多。”
郭艺佳咬着筷子有力提醒：“所以，你们明天都记着带防晒，晒伤了也得受罪。”
“你这脑子，应该是你好好记着。”袁笙坐在郭艺佳前面也要不停的对她碎嘴皮。
“谁说你了，你哪怕烧成猪都不带提醒你的。”郭艺佳反唇相讥。
袁笙人长的帅却一股子小家子气，“真不好意思，本大神高二不用军训。”
很明显大家都忘了他是高二生的这一点，饭桌上莫名都选择闭嘴，不理那个袁笙。
班主任姓苏，名志平。
“我叫苏志平，大家也可以在平常喊我苏老师。在高级职校学园中希望你能拓展自己，打开自己的另一扇不一样的希望之门。”
台下鼓掌不断，有人接机问军训要几天。
苏老师也大大方方的回答，“从明天开始，到下个星期的星期五。”
掌声转化为哀嚎声的吐槽，“那满打满算跟两周有什么区别，最后还不得变成煤球。”
“就是，就是。”有人趁乱躲着嚷嚷，“我看老师您最有本事，跟校长说说少两天呗，刚过暑假，真熬不住。”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