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厅的实木餐桌上，给精致的餐具镀上了一层暖金色。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一盘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一碟切好的水果。

    范苍坐在餐桌的主位，面前放着一个白瓷茶杯，杯中飘着淡淡的茶香，他手指修长，握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斯文而优雅。

    对面的范云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他一手拿着吐司，一手端着牛奶杯，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咀嚼时脸颊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咔嚓”一声，吐司被咬下一大口，他含糊不清地说：“苍老板，今天的吐司比昨天的还好吃！”

    范苍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唔……知道了。”范云嘴里还含着食物，说话含混不清，却依旧没放慢速度。很快，一盘吐司和一杯牛奶就被他消灭干净。他放下杯子，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吃饱啦！”

    范苍放下茶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语气带着熟悉的嗔怪：“都23岁了，你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吃个饭也没个正形。”

    这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从范云刚满18岁成年那天起，只要范云露出一点孩子气的举动，他就会这么说。可范云似乎从来没听进去过，依旧我行我素，怎么自在怎么来。

    范云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没反驳，只是转头看向窗外。清晨的阳光正好，院子里的桂花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叶子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他的思绪却不知不觉飘远了，脑海里浮现出殷羽的样子——那天晚上在路灯下，她穿着厚厚的外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还有她身边那个总是拉着她衣角的弟弟……

    “小羽长得真蛮可爱的。”范云在心里偷偷想，虽然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每次见到她，心里都会莫名觉得开心。

    他甚至觉得，殷羽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温柔又善良，不像那些因为他时而高冷、时而话多就远离他的人。

    想到这里，范云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范苍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放下茶杯，挑眉问道：“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范云被抓包，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打算隐瞒，反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范苍，好奇地问道：“苍老板，你谈过恋爱吗？”

    范苍愣了一下，握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这个问题，范云还是第一次问。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阳光下，冲着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爱意。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几乎快要忘记她的模样。

    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又几分释然：“谈过。”

    “真的假的？！”范云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形，语气里满是震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老板娘吗？！！”他跟着范苍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范苍提起过感情的事。

    范苍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眼神也变得有些悠远：“不仅谈过，还结婚了。只是在我收养你之前，我们就已经离婚了。”

    范云愣住了，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落。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的边缘，小声嘟囔：“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突然觉得有点难过，苍老板看起来总是那么沉稳，好像什么都不怕，可原来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范苍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微微一软，放缓了语气问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范云猛地抬起头，脸颊已经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他挠了挠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范苍的眼睛，声音也小了很多：“没、没什么啦！就是……就是突然好奇而已。”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想到了殷羽，才忍不住想知道苍老板有没有谈过恋爱，想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范云其实从来没什么朋友。

    他的性子很古怪，有时候会突然变得高冷，一句话也不说，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有时候又会变得话很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让人觉得烦。所以身边的人大多会慢慢远离他，没人愿意真正了解他。

    外人只觉得他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甚至有些多愁善感。

    上次半夜和殷羽见面，还有她弟弟突然出现的场景，他都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一会儿担心殷羽是不是觉得他很奇怪，一会儿又担心她弟弟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一会儿又想半夜男女偶遇是不是不太好。

    范云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他脸红心跳的话题，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故作严肃地说：“苍老板，我去做任务了！郊外那边出现了一个青神，危害村民，我要去祓除它，维持正义！”

    他说着，还特意挺了挺胸，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坚定。说完，就趾高气扬地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拯救世界。

    范苍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茶。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只是他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范云很快就赶到了郊外。这里远离市区，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空气里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他根据消息里说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青神。

    那青神长得十分丑陋，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眼睛是血红色的，正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一棵大树嘶吼。

    他从腰间抽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刀，刀身闪着冷冽的光。他屏住呼吸，脚步轻盈地绕到青神身后，趁着青神不注意，猛地冲了上去，一刀狠狠刺进了青神的后背。

    青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挣扎了几下，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范云拔出刀，甩了甩刀身上的污血，然后故作帅气地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哼，我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解决了！”

    他甚至在心里想，要是殷羽在这里，看到他这么英勇的样子，会不会觉得他很厉害？

    “喂。”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打断了范云的思绪。

    范云愣了一下，猛地转过身，看到殷羽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双手插在外套兜里，静静地看着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给她的头发和肩膀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小羽？你也在这里！”范云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喜取代，他赶紧收起刀，快步朝着殷羽走过去，语气里满是开心，“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殷羽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刀上，又很快移开。她的手揣在外套兜里，手指却悄悄握紧了——那里藏着一把短刀，刀身冰凉，硌得她的手心有些发疼。

    其实她一直偷偷跟着范云，从他离开范苍的住处开始，就跟在他身后。得知他是来郊外祓除青神，她就提前赶到了这里，一直躲在树后，等着合适的机会。

    刚才范云对付青神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心里甚至有些庆幸。

    “我路过这里，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殷羽语气平淡地解释，眼神却一直留意着范云的动作。

    范云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兴奋地说：“刚才你看到了吗？我一下子就把那个青神解决了！厉害吧？”

    “嗯，很厉害。”殷羽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说。

    范云笑得更开心了，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草丛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在这边的草丛里看到一朵超级好看的花，颜色特别鲜艳，我摘给你看！”

    他的背影看起来充满了期待，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殷羽站在他身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机会来了。

    她悄悄从外套兜里抽出那把短刀，手指紧紧握着刀柄，刀身泛着冷光。她深吸一口气，脚步放轻，缓缓朝着范云的背影走过去，手臂微微抬起，短刀对准了他的后背。

    就在刀刃即将碰到范云衣服的瞬间，范云突然转过身来，手里举着一朵娇艳的红色花朵，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找到啦！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殷羽的动作猛地一顿，下意识地将短刀藏回了外套兜里，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她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脸上却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看向范云手里的花。

    那是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花瓣层层叠叠，颜色鲜红欲滴，花茎上还带着几片嫩绿的叶子，看起来确实很漂亮。范云举着花，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像是在等待她的夸奖。

    殷羽看着他眼底纯粹的光芒，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真好看。”

    听到她的夸奖，范云笑得更开心了，嘴角咧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他小心翼翼地将花递到殷羽面前，眼神里满是欢喜：“那我把它送给你！”

    殷羽看着那朵娇艳的花，又看了看范云真诚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接过了花。花瓣的触感很柔软，带着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