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就是说，在梁方耀的视角里你是他前女友，但事实上，他不是姜阳你的前男友。梁方耀当时只是暗恋者、追求者。”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梁方耀的脑补能力有点厉害啊。谈恋爱这种事，他是怎么能误以为自己和对方谈的？你们......呃......
有做什么谈恋爱才能做的事情吗？”管江凌抓了抓脑袋。
“我当时在和赵燃谈，所以有一个印象我特别深，就是有一天梁方耀突然牵我手，当时我其实有点被吓到了，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手松开了。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一点加深了误会？”
管江凌语气冷了下来：“这不纯骚扰吗？爱脑补幻想且没有边界感且敏感自卑阴险的男人，鉴定完毕了。”
余一许被管江凌的话逗得笑出了声，却发现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好笑。她默默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也觉得不是姜阳你的问题。”余一许将话题接了回去。
“对啊。当时他向我告白，我真不知道该回什么，就把话题扯开了。但没答应就是拒绝，这不是潜规则吗？而且我从小学毕业开始，谈对象就不搞官宣那套了。虽然我和赵燃谈恋爱没发□□空间什么的，但我真没瞒着，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所以当时我看到他问我，我和他是不是分手的消息真的很蒙，所以我又没回。”
话聊着聊着，大家忽然都停下来了，空气流动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突然，顾姜阳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要不......我反过来追一次梁方耀，这个小乌龙里我的过错也就一笔勾销了吧？”
“嗯？！！！”余一许喝水差点呛到。
“姜阳，我建议你追之前先搞清楚一件事，问一问梁方耀。因为我怕他以为他和你还谈着呢，”管江凌玩味的笑了，“毕竟，他问你，你们有没有分手的时候，你同样没回消息，不是吗？”
空气流动再次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所以，你们说，男生到底怎么追啊。”顾姜阳再次打破了沉默。她皱着眉头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巨型枕头，头搁在枕头上出神。
“好吧，我只能说，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管江凌钻进书桌底下，然后拿着三个快递盒，从书桌底钻了出来。
“我把‘们’字去掉，此条问题，因管江凌实操经验为零而被取消作答资格。”
“我和纸上谈兵的赵括肯定不一样。别急，我买的书刚到。从今天我就开始仔细研读，读完我相信我就能参悟真理了。”
余一许脑袋往管江凌这儿凑了凑：“什么书啊？还真有怎么教追人的书呢？”
“大差不差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管江凌的话被打断了。
“所以书名是......”
管江凌拿小刀在快递盒上轻轻一划，抽出书本，吹了吹书上的灰尘，微笑并且满意地向顾姜阳和余一许展示：“《欲望的演化：人类的择偶策略》。”
“好直击要点的......书。”余一许鼓掌。
“我觉得，管江凌，或许你从细胞的诞生开始研读，更能直击要点。”
余一许正想接着说些什么，她桌上的手机响了。几乎是立刻，她将手机捧了起来。
“抱歉姜阳、江凌，你们先聊，我对象来电话了。”余一许没等走到阳台，就已经迫不及待将电话接通了。
管江凌盯着余一许的背影若有所思：“我真的好佩服一许，每天都能和对象通至少一个小时电话。而且一许和我说，他们从高二就开始谈了。”
“我也佩服。我谈恋爱到今天，最长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很快我对对方的新鲜感就会消失，然后我就会提分手。”
“荷尔蒙和神经递质多巴胺、羟色胺等等作用在人身上会产生爱情的幻觉哦。你这种情况，应该是致幻剂的有效期过了。”
“那管医生怎么看余一许同学的情况？以及管医生什么时候谈谈恋爱？”
“管医生不喜欢幻觉，而且她希望她的身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一许......我记不得在哪儿看的了，说恋爱关系的不同阶段可能包括浪漫期、激情期、亲密期、稳定期、冲突期、再生期和成熟期，激情期能持续几个月到一两年呢。而且，说不定一许真遇到真爱了。”管江凌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顾姜阳，“我突然想起你说的赵燃了，是不是我们上次去奥莱碰到的那个？”
“你记性也太好了吧。是他。”
“诶，奇怪了啊。我觉得赵燃没梁方耀帅啊，你当时怎么选赵燃了？”管江凌推开小刀，准备拆第二个快递。
“这事儿算梁方耀隐私，你先别和一许说。梁方耀家境不是很好。赵燃家有钱，所以当时我选了赵燃。”
管江凌还没来得及吃惊和皱眉头，就接着听顾姜阳说道：“抱歉啊江凌，现在我才和你说我家里的情况，因为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外公外婆有钱，但爷爷奶奶家里条件一般。我妈只谈了一次恋爱，就是和我爸，然后我妈未婚先孕有了我，她和我爸就结婚了。一开始他们感情挺好的，但后来两个人矛盾就多了起来，总是吵架。我妈觉得她和我爸的核心问题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我妈也总说她是为了我，没离婚，因为她觉得，别人会因为离异家庭这一点歧视我。所以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恋爱一定要多谈而且对象得有钱。江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荣？”
“啧！江凌，你的小刀！”
管江凌回过神来：“没事没事，一点小口子。我......我以前还真没注意到，你前男友们都很有钱这一点......不是......就是......”
“姜阳，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因为我的家庭条件吧？”管江凌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当然不是！你怎么瞎想呢？朋友是朋友，对象是对象。而且我说过呀，对象可以常换，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诶，你别不在意，你手上口子不小的，你等我给你拿创口贴。”顾姜阳从床上起身。
管江凌看着顾姜阳打开她的抽屉。她做事向来很有条理，东西收纳也是这样。顾姜阳拿出医药包，再从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收纳袋里取出创口贴。
“手伸过来。”
管江凌看着手指多出来了卡通创口贴，用往常的语调说道：“虚荣在我这里也不算贬义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已所欲，那很难不施于人。谈恋爱更是各取所需了。”
顾姜阳听到这话也愣了愣，回过神，吐出了一口气：“江凌，你刚刚那语气还真有点把我吓到了。不过我们之间嘛，有什么说什么，不要留什么误会。”
管江凌点点头。她重新拿起小刀，拆刚刚拆到一半的快递。
“GRE？”
“对。家里给我的规划是让我研究生去美国读，能直博更好。然后他们希望我试着在那里找工作，这也是我选这个专业的原因。如果我读博的话，就是多出一个找教职的选择路线。GRE有效期是四年，我大一开始学，计划大二考。不过一个目标的实现，没有什么比做计划更轻松了。计划之外，我感觉每一步都不是很好走。”
“我去，我还追什么梁方耀啊，”顾姜阳将自己的椅子拉到了管江凌旁边，然后坐了下来，“我该和你一起卷。”
管江凌笑了笑：“你高三的时候也这么说，不是恋爱学习两不误？相信你自己，姜阳，你是双核CPU，可以同时运行多线程，而我是单核。”
“除了GRE还需要准备什么？托福？嗯......大概需要准备多少钱？”
“其实还是GPA最重要，然后是推荐信、托福、GRE，有科研经历以及一些比赛经历会加分。如果我们想保研，也差不多是卷这些。钱方面我还没了解。”
顾姜阳点点头，认真思考起来，想着想着，竟然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我看到你的计划里完全没有考虑自己会恋爱这类情况诶，我也没听你提过家里在这方面催你。然后我就想到了我妈给我下的死命令，她规定我，在我三十岁之前一定要结婚。”
管江凌张了张口，措了好几番辞，才说道：“我真不明白，阿姨为什么要在这方面担心你？”
管江凌特意加重了“你”字的读音。
“那一套理论呗。贬值。我会有一天不再像我二十岁这样好看、有吸引力，诸如此类的。”
“那又怎么样？你有知识，之后还会有技术......”
“哎。我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我肯定是要结婚的，最起码那样，我妈就会终止在这个话题上催促我，家里的其他长辈也都会称心。我没所谓的勇气去抵抗世俗，而且我本身也希望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既然这些是已知条件，那股票必然应该在最高点抛售掉啊。我现在不努力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难道等我三十岁吗？”
“顾姜阳，你现在也才二十岁，怎么时间就一下子跨度到三十岁了？”
“哪有那么多时间和那么多选择啊。我谈了这么多恋爱，到目前为止没一个让我觉得分手是遗憾和可惜的。”
“梁方耀你觉得怎么样？”顾姜阳冷不丁地问。
“嗯？”话题转的太快，管江凌思绪还停在上一个话题上，她顿了顿才跟上顾姜阳的节奏，“和你那些前男友比，梁方耀挺卷的。不过一定得这么比吗？难道最重要的不是你喜不喜欢？不过话说回来......按阿姨的标准，梁方耀不太符合吧，那你怎么办？哎......不是......我觉得你别想这么多......”
“你说的对，我先不要想这么多。我应该先把人追到手，走一步算一步。我都想起来了，我那些前男友他们怎么追我的，我如法炮制就好。第一步，我该先制造偶遇，先和梁方耀见面搭上话。江凌，你能帮我这个忙，帮我拿到梁方耀的课表吗？主要是我不想明着追，我要脸。”
管江凌很想说，她也要脸。但看着顾姜阳信任的目光，管江凌最后还是忍辱负重答应了。
在这之外，管江凌有一点很是疑惑，顾姜阳是怎么将她们的话题峰回路转，绕回到一开始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