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给青峰大芥洗过澡后,迹部景吾让他们先睡,自己要去书房加班。
虽然嘴上说要好好经营婚姻,但一想到要继续睡同一张床上赤司朝暮还是有点紧张。听到对方要加班,赤司朝暮暗自松口气,一路将他送到了卧室门口,并贴心问要不要给他准备咖啡。
迹部景吾单手撑住门,一双眼似笑非笑:“你会煮?”
赤司朝暮诚恳摇头,“我就问问,怕你困。”
她听到一声低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振动。
迹部景吾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勾人心魄的脸慢慢靠近,赤司朝暮从对方海蓝色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还没想夜不归宿呢,阿朝。”
宛若爱人间亲密的低语,直到对方拉开了距离,赤司朝暮都还沉浸在清冽的玫瑰香中。
起身时的风带起了她的一缕发丝,迹部景吾一半身影隐在暗处,伸出手替她整理好头发,说:“我去书房,你早点睡。”
在他到书房门口时,赤司朝暮追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让他一颤。
“嗯?”他疑惑。
“晚安,迹部君。”赤司朝暮面色苍白,执拗地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随着一声叹息,迹部景吾将她拉入怀中,神色间是不曾察觉的温柔,哄道:“别怕。”
他没有问赤司朝暮的不安来自哪里,他只是感受到了,并提供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因为,赤司朝暮真的很好懂。
对于这个拥抱,谁都没有再提。
迹部景吾返身将她送回了卧室,看她躺下后才关灯离开。
翌日。
知道今天就能见到父母,青峰大辉比平时醒的还要早一些。
赤司朝暮晚上没睡好,各个时期的记忆在脑中穿插播放,想醒又醒不过来,就这么煎熬了一夜。她翻了个身,呢喃道:“大芥,再睡会儿。”
迹部景吾也被吵醒。
昨天开完视频会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总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眉间尽是倦色。强撑着起身,将青峰大芥抱出去给米歇尔后,他又回到卧室,准备再睡一会儿。
本睡在另一侧的赤司朝暮因为没有了阻挡,已经睡到了床中央,不仅将青峰大芥的被子压在身下,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被子。
怕抽出被子会将赤司朝暮惊醒,迹部景吾将就着躺下。刚有些睡意,就感受到一股热源贴上了自己的胳膊。紧接着修长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间,而始作俑者本人睡的毫无意识。
其实猜到她睡觉喜欢抱东西。
昨天早上醒的时候,还是他将赤司朝暮怀里的青峰大芥捞出来的。
屏着气,迹部景吾觉得自己心率飙升,心跳的比打完一场抢七还要快。
怀里的人哼了一声,可能发觉触感不对,又翻了个身,摸到自己的枕头后没了动静。
呼了口气,迹部景吾起身去了浴室。
赤司朝暮是被电话吵醒的。
揉着眼接通,电话里传来桃井五月明媚的声音:“阿朝!我们落地啦!现在跟着征十郎一起去你家。”
赤司征十郎在一旁强调:“是迹部家,桃井。”
不过因为机场太过嘈杂,这句话赤司朝暮没有听到。
青峰大辉倒是听到了,本着已婚人士的身份吊儿郎当地劝:“婚都结了,别让阿朝难做。”
赤司征十郎闭着眼,不想跟他说话。
阿朝要是受委屈,这人肯定比自己这正儿八经的哥哥冲的都靠前。
当车缓缓在迹部的白金汉宫门前停下,赤司征十郎一眼就看到站在妹妹身侧的迹部景吾。两个人都穿了灰色的休闲服,越看越刺眼。
桃井五月也看到了,她还看到自家儿子,感叹道,“也不知道阿朝有了孩子后会是什么样子。”
青峰大辉掀起眼皮:“不就我们这样?”
桃井五月白他一眼:“迹部君肯定不会做欺负孩子的事。”
青峰大辉不跟她吵,语气凉凉:“别说了,再说征十郎看迹部更不顺眼了。”
桃井五月:……
车门一开,青峰大芥就冲上去抱住桃井五月,黏在她身上不肯下来,一个劲儿喊“妈妈”。
青峰大辉看不下去,凑过去提着他耳朵:“我呢?”
青峰大芥面无表情喊了声“爸爸”,然后又抱着桃井五月撒娇。
“怎么提前回来了?”赤司朝暮跟桃井五月拥抱了一下,问道。
桃井五月用眼神示意青峰大辉规矩点,然后说:“休假行程不知道怎么被泄漏了,我俩就干脆回来了。正好黄濑也说最近要回日本,大家都想来看看你。”
那边青峰大辉已经和迹部景吾打完招呼,说对他能够忍受自己家儿子表示感谢。
迹部景吾笑得温和:“大芥很乖,而且大多是阿朝在照顾,我不过帮帮忙。”
赤司征十郎听到后冷哼一声。
眼神交接中迹部景吾知道赤司征十郎心中有气,他决定大人有大量,伸出手主动开口:“好久不见,征十郎。”
赤司朝暮紧张的看向自己兄长,恨不得替他开口。
赤司征十郎心想这才几天心就不知道偏到哪了,但不管再不情愿也不能拂了妹妹面子,勉为其难伸出手,说话带刺:“的确好久不见,本以为能在法国见一面的。”
“是我不要他去法国的。”赤司朝暮拽着兄长衣袖解释。
迹部景吾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清醒时她绝不会这样对自己。按下思绪,他说:“先吃饭。”
吃饭时,青峰大芥直接被青峰大辉拎到了身侧,没让他靠近桃井五月。这样一来,青峰大芥吃饭的时候明显安静了很多,也没有提需要喂饭,自己拿着小勺子埋头苦吃。只是偶尔看向迹部景吾的目光中带着怨念。
迹部景吾:……
青峰大辉也不是完全不管他,那双在篮球场上扣篮的手会替他擦擦不小心沾到脸上的米粒。
赤司朝暮为了能和桃井五月聊天,坐在了她对面,和迹部景吾中间隔着赤司征十郎,所以没有注意到。
赤司征十郎切着盘中的牛肉,明明动作优雅但是面无表情,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语气带着警告:“怎么,羡慕?羡慕你自己生。”
怀孕分娩不易,他还不舍得让妹妹受这个苦。
迹部景吾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不满道:“会不会好好说话?”
赤司征十郎:“这就受不了了?难搞的那个还没回来。”
相比于须王环,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
两个人把餐桌当成谈判桌,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后,赤司征十郎先退一步,问:“下午去京都?”
迹部景吾“嗯”了一声,毫不客气问:“有什么要注意的?”丝毫没有有求于人的觉悟。
赤司征十郎朝妹妹的方向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看着还算正常,先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她最近高兴吗?”
高兴吗?反正不难过。
但总感觉她心里压抑很多。
想了想,他回道:“反正没有不高兴。”
罕见的,赤司征十郎没有嘲讽他,甚至带着恳求:“不管在哪,你陪着就行。她以前都是一个人回去。”
仔细想来,国中时赤司朝暮才开始在假期回日本。她每天跟在后面兄长身后,同帝光的那几位就是在那时开始熟悉起来的。
告诉她要回京都看祖母时,她也没拒绝,只不过曾问过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赤司征十郎正巧有比赛,答应比完赛去接她。况且以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去宗谷邸。
后来赤司朝暮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每年固定去京都住几日,大家都开始习以为常。
直到前几日他接到绿间真太郎的电话,对方说的那些话里他只记得一句——
“她找到了可以带她走的人。”
因为一直想离开,所以找到了那个可能的人后便坚定地选择了对方。
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堵上了自己的婚姻。
良久,赤司征十郎才艰难开口,仿佛用尽全力一般:“阿朝,交给你了。”
迹部景吾深深看了他一眼,郑重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