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青峰夫妇起身告辞。
青峰大芥骑在父亲坚实的肩膀上对着他们挥手说再见。
回去的时候不同路,赤司征十郎让司机先送青峰一家三口,自己坐迹部的车回去。
迹部景吾在人前给他面子,等青峰他们走了,没忍住:“本大爷答应借车了?”
赤司征十郎没理他,转身喊赤司朝暮:“阿朝,我没车回去。”
赤司朝暮已经先进屋,听到后又跑出去,纳闷:“你不是说要坐迹部的车回去?”
赤司征十郎告状:“他不借。”
赤司朝暮知道他俩认识已久,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相处模式。纠结片刻后她扯了扯迹部景吾的衣角,直直看着他也不说话。
迹部景吾垂眸看去,感觉心尖一颤。
又是这样期待的眼神。
“没来得及说借,你哥就告状了。”迹部景吾别过脸,假装深沉,带丝委屈,“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还真是有意见……
赤司征十郎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满脸不可置信:“真想把你的样子拍给雷欧他们看看。”
赤司朝暮被吵得头疼,不想参与他们幼稚的吵架,扭头就走。在玄关处又回身,劝:“吃饭的时候你们不是好好的吗?像那样多好。”
迹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对视一眼,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
安排好司机,并目送赤司征十郎上车且确认对方不会返回后,迹部景吾才进了屋。
赤司朝暮正在整理他们带回来的礼物。五月带回来一大堆巧克力、手工戒指和包等,最有特色的是一块巴塞之花地砖。
她有些苦恼放在哪,风格同客厅和卧室不搭。
迹部景吾回来看到,随口道:“放书房就好了,你不是去过,柜子上有的是地方。”
赤司朝暮顺着说:“那天哪有心情观察书房布局。”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赤司朝暮想的是:完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迹部景吾想的是:终于愿意说心里话了。
“我的错。”迹部景吾轻笑一声,盘腿坐在她身侧,一边帮忙拆礼物,一边问,“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啊嗯?”
感觉有股电流从全身划过。
明明是问句,但配上迹部景吾故意压低的声音就让人无法拒绝。
赤司朝暮没出息的脸红了。
“不…不用了。”她有些结巴。
“那先欠着。”迹部景吾手指抚摸着脸上的泪痣,自己做了决定。
两个人一起整理的速度明显加快,到最后只剩一个大的长木盒,被压在了最底下。
迹部景吾打开,里面又是一个盒子。他开玩笑问:“不会打开之后还是盒子吧?”
“哟,还真是。”
他继续打开,里面依旧是一个盒子,只不过样式变了。
“这是琴盒?”迹部景吾有些不确定,他并不拉小提琴。
赤司朝暮将琴盒取出来,视线在右下角的金丝刺绣停住,是个数字25。打开琴盒,内里奢华的蓝金色绸布上放置着一把如琥珀般流光溢彩的小提琴。
“这是我留在巴黎的琴。”赤司朝暮轻抚着琴面,没想到兄长会将他带了回来,还特意定制了琴盒。这个琴盒出自意大利名家,等定制最起码要等五个月。
两个兄长肯定通过气了,这个她可以确定。不然赤司征十郎不会特意带琴回来,因为她又不是不回巴黎了。
是在用这个方式来传递他们的意志吗?
赤司朝暮不由多想。
迹部景吾虽然不了解,但也能看出来这架琴有不少年岁,将其放到博物馆展览都不为过。他见赤司朝暮没有下一步动作,提醒道:“先把琴收起来?家里有琴房。”
偶尔心情烦闷的时候,他也会将自己关在琴房里弹钢琴。
“哦?好。”赤司朝暮回过神,“那其他的?”
“先放书房,从京都回来再收拾。”迹部景吾拍板。
他们去京都是坐迹部的私人飞机,从大阪降落后,需要换车前往。
在私人飞机上喷绘是很正常的事,赤司的飞机上就有家族标识。直到在停机坪,赤司朝暮看到了迹部的飞机。
“怎么?沉醉在我的美貌下了吗,啊嗯?”迹部景吾对于自己的设计向来自信,何况这架飞机上喷绘的是他自己的Q版头像。
赤司朝暮客观评价:“很有个人特色。”
她侧过脸看向迹部景吾,先入眼的就是他锋利的下颌线,接着就是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经常让她看不懂的眼睛。相比于印在飞机上那恣意张扬的脸,眼前的他多了分沉稳与锐利。
这是时间带来的变化。
“用的是读书时候的照片吗?”赤司朝暮问。
迹部景吾回忆了一下,在成年之前,他人生里每个重要阶段父母都会送他一架飞机做礼物,不全是公务机,也有直升机。飞机上的Q版头像也是以他当时的模样作为参考设计。而今天这架飞机,应该是他成为冰帝的网球部部长时母亲送的。
“我刚升入国中那年,为了重振冰帝网球部,所以直接挑战了当时的部长。母亲知道后,跟我说既然决定承担这份责任,就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但她相信我可以,并送了我这架飞机。上面印着的头像参考照片就是我的入学照。”
谈及过去,迹部景吾眼中出现怀念,是网球将他们聚集在一起。
赤司朝暮不曾参与他的过去,想来应该同兄长的帝光一样,是会被永远珍藏的时光。
“他的野心注定了你不会是他的全部!”
兄长的话突然闪入脑海,赤司朝暮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平静下来,赤司朝暮说:“有时间请他们到家里吧?”上次到家中做客的越前龙马和幸村精市国中时分别隶属青学和立海大,冰帝的那些人在群里还假意抱怨过被抢了先。
“已经约好等我们从京都回去后聚会了。”迹部景吾看她,“具体时间我说要等你定。”
那天在群里发完这句话,忍足就立刻笑他结婚了就是不一样,还问之前不是不着急安排见面的,为什么又改了决定。
迹部景吾想,可能是想更快将她拉进自己的生活里吧。当然这个原因他才不会说,只说后面都忙,没时间。
飞机平稳行驶后,空姐前来询问是否需要准备水或咖啡。
迹部景吾需要处理公务不能休息,便要了杯咖啡。看向赤司朝暮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闭上眼,于是示意机组将遮光板全部拉下,灯光调暗,并告知送完咖啡后不需要再来客舱。
行程快一半的时候,他收到来自大阪的好友的消息。对方不知从哪听说他要走大阪中转,邀请他们留宿一晚再去京都。
迹部景吾看了眼睡得正熟的赤司朝暮,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将赤司朝暮滑落在外的胳膊放进毯中后,他婉拒了好友邀请。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家伙肯定是想借自己的名义去约吵架的女朋友。
【服部平次:啊咧?那好吧,下次再约。】
【服部平次:对了,你哥不是喜欢将棋?宗谷名人下周会在大阪下指导局,我这正好有邀请函,要不要给你?】
【迹部景吾:我哥?】
【服部平次:你老婆不是有个哥哥嘛?】
【迹部景吾:……你自己留着吧。】
他确认了,这家伙就是来看热闹的。
赤司征十郎高中是在京都念的,与大阪府来往密切,服部平次那时就与他相熟。
现在是故意拿辈分刺激他。
【迹部景吾:和叶还没原谅你?】
听工藤新一说,和叶父亲不满意服部平次与大冈红叶走太近,因此至今没有松口,连服部平藏亲自说情都没有用。至于远山和叶本人,隐隐有放手的意思。
【服部平次:……会不会聊天?】
他此刻就守在和叶家门口,确切地说是站在了和叶房间的下方,只要她对着窗外看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服部平次:你老婆怎么答应结婚的?】
【迹部景吾:因为本大爷太过可靠。】
服部平次皱眉,这是讽刺自己不可靠吗?
刚想再回,他听到窗户拉开的声音,立马收起手机仰头看去,并喊:“和叶!”
如果是以前,看到心上人守在家楼下等着自己,她肯定会感到幸福。他们从幼时就形影不离,走过大阪的每个角落,是除了父母外陪伴彼此时间最长的人。
他们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步呢?
远山和叶不想去想了,她说:“你回去吧。”
“你不要我了是吗?”服部平次喘着粗气,举着一直挂在手机上的御守说,“那这个你也不要了吗?”
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约定好了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不,是只爱你一个啊!”服部平次也不管是不是会被围观,他此刻眼中和脑中都只有远山和叶,“这个世界上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只有你了,和叶!”
“你……”远山和叶何曾见过他这样,刚要有所松动就被父亲拉到了一旁。
远山银司郎高大的身影占据了整个窗户,他面色阴沉,丝毫不顾与服部平藏旧友和同僚之情,“走吧,别让我动手。”
服部平次不甘地看向他,沉默以对。
远山银司郎余光看向抽泣的女儿,决定坏人做到底,他说:“你口口声声说爱和叶,那么大冈家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如果换作是和叶挽着异性的胳膊,你也会无动于衷吗?!”
服部平次无言以对。
这就是症结所在。
虽然不是他本意,并且立马抽出了手,但确实是因为自己没有强硬地拒绝过才让大冈红叶如此无所顾忌。
“我只爱和叶!一直以来想要组建家庭的对象也只有和叶!”服部平次感觉自己疯了,他知道这些话再不说出来可能他们两个之间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和叶,你舍得就这么放弃我们这多年感情吗?你舍得…放弃我吗?”
房间里的和叶听到这话哭得更加厉害,她哪里舍得。她要的不过就是自己是对方的唯一罢了。
远山银司郎叹了口气。女儿不知道,但他知道,服部平藏已经教训过这个儿子一顿,服部平次是伤还没好就逃出来的。
到底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女儿的心上人,他看向女儿,温和地商议:“不然,还是跟他好好谈谈?这样不管不顾在楼下大吵,他不要脸,我还要脸。”
“明天吧,我跟他说清楚。”远山和叶说。
“好,那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