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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岛凛冬(一)

    “哈、我该夸你诚实吗?”她气极反笑,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

    忆柒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摆出的、近乎讨好的乖顺:“你打我消气吧。”说罢,他就双手摊开,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有用吗?”殆梓熙拔高声音嘲讽:“难道这样就能改变我如今的困境?!”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猎豹,一步步向前逼近。

    忆柒被她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场逼退,下意识地撤步,直至小腿撞上床沿,踉跄着跌坐在柔软的床垫上。

    “倒是你,”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假死倒是有一套!”

    他闭了闭眼,试图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低声解释:“我力量本就还没能完全稳定下来...”思量再三,索性将情况如实道出:“当时有一段记忆冲击入脑,我无法抵抗,和林泽那次一样,但这次直接剥离了我的神魂。”

    “你的神魂?”殆梓熙的神色骤然凝固,神魂剥离?那几乎是必死之局,还能复生?简直颠覆认知。

    “你原谅我,我就详细说说。”他抬眼,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眸中怒火更炽,然而,一个念头猛地攫住了她。

    殆梓熙烧着怒火的眸子危险眯起,目光射向忆柒的腰腹,她不再废话,身体快过思维,猛地欺身向前!

    “!”

    忆柒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带着凉意和不容抗拒力道的手,已经狠狠按在了他小腹的位置,位置精准得可怕,正是方才被腰斩的创口所在。

    “……做什么?”他身体瞬间绷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愕和紧绷。

    “探究一件事。”她的回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按在他小腹上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粗暴地直接探入他衣下。

    指腹下的触感光滑、紧实、温热,带着生命的弹性,一路向上探索,所过之处,肌肤完好无损,别说狰狞的疤痕,连一丝最细小的瑕疵都寻不到。

    他不自觉地蹙眉,下意识侧过脸去,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绯红:“好了吗?”声音透出一丝难堪的沙哑。

    没有等到任何回复,回答他的是“嗤啦”一声轻响,殆梓熙显然不满于隔着衣物的摸索,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猛然将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前襟彻底扯开!微凉的空气瞬间侵袭了裸露的胸膛。

    “你!”忆柒闷哼一声,胸膛一阵发凉,彻底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下。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掩,却被她眼中那混合着探究、愤怒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光芒钉在原地。

    “你想要探究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本能反应,伸手抓住了殆梓熙那只还在他腰腹间逡巡、仿佛要找出什么不存在的破绽而胡乱游走的左手手腕。

    语调已低沉沙哑得厉害,忆柒抬眼,对上殆梓熙那双此刻满是戏弄和报复的双瞳——她根本不是在关心,而是在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检查来报复他的假死和隐瞒!

    “明明被腰斩了,”她缓慢地抚过他一寸寸光滑紧实的腰腹线条,指尖最终停在他心脏下方,微微用力按压,确认着那底下蓬勃的生命力,“为什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嗯?”

    她的目光最终死死锁住他那双深邃炽热的紫色眼瞳,“今日的暗中教导……”声音里愤怒的渐渐被更深的忧伤所取代。

    “忆柒,你是要把我培养成什么样的人吗?一个和你一样,把伤疤完美掩埋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怪物吗?”

    殆梓熙愤怒的烈焰逐渐熄灭,只留下深沉的忧伤,利益,他们之间只有利益可论。

    忆柒沉默了片刻,紫眸中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为几不可闻的叹息:“的确,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你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与我并肩,共同打破困住你我的囚笼。你我承载着相似的宿命,殆梓熙,我为你而来,从未改变。”

    话音中是一种同病相怜却的孤寂感。

    她猛地抽回手,不再看他裸露的胸膛,而是冷漠地为他拢上衣衫,一颗颗扣上纽扣。

    做完这一切,她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缓缓走向房间另一侧的椅子坐下,刻意拉开了距离,语气疏离得像对待陌生人:“为我而来?凭这一张嘴,说什么都容易,漂亮话谁不会讲?”

    “我知道很难让你立刻相信,”忆柒也起身,神色试图恢复如常,但眼底的关切和担忧依旧存在,“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会慢慢领悟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话锋一转,平静而刻意地问:“需要适当进食吗?没有味觉的你。”

    “什么?”殆梓熙猛地抬眼,露出底下深藏的惊慌,“你说什么?”

    忆柒看着她眼中瞬间涌起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心中微痛,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关于你的事,你应该知道,我总有办法知道。”

    殆梓熙的眉头紧紧蹙起,方才被暂时压下的怒火,混合着被侵犯隐私的不悦再次翻腾:“你窥视我的过往?什么时候知道的?”

    忆柒轻轻摇头,目光坦然地迎视着她:“一直都知道,但我没有,也不会去刻意窥视你的过往。”他强调着。

    她撇撇嘴,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她下意识地低头,瞥见自己衣袍上沾染的、不知何时留下的暗红污渍,刺目的颜色仿佛在提醒她方才的失控。

    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站起身,不再看忆柒一眼,径直走向浴室,冷冷下达逐客令:“天快亮了,我要睡一觉,安静一下。”

    门在她身后关上。

    洗漱完毕,殆梓熙揽起一缕发丝轻嗅,是清新的木制馨香,抬眸,见那抹身影还留在自己房间,不禁疑惑:“你怎么还在这里?”

    忆柒捧上炫彩迷幻的珍宝:“这是东洋蛟珠,对你平复心境有帮助。”

    “我并不讨厌现在的心境,相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越过他径直走向窗边,就着夜风擦拭长发,“只是,虽然你有特异能力,也不要动不动就死上一次,毕竟,我还没有击败你!”

    她这话说得有些好笑,忆柒俯身勾唇:“什么叫死上一次,你怎么确定我不会死?”后半句透着难以察觉的落寞。

    “我怎么知道?”殆梓熙扯唇讥笑,似在嘲讽自己因他而生得别样占有欲和在意。

    ————

    初秋,山野抖去往日精神,绵绵散散叶飘,斑驳光影曳秋风。叶舟随波行驶至山谷,五彩木色纷扬,零落波流。

    洛萤对神舟做了改造,在大堂中添置餐桌书架各类家具,还有通达二楼露台的旋梯,她告诉殆梓熙,神舟名为虹曦向。

    一日将尽,叶舟还荡漾七彩山谷中,她在蚀离的召集下来到大堂,等候四位神侍的到来。

    “神主,我等已将泊拉堤、河岛惨死民众依当地民俗安葬。”四道光影显现。

    蚀离颔首看向洛萤:“开始吧。”

    殆梓熙不去看对面的忆柒,将注意力放在洛萤手中的留影石上,只见她注入净蓝幻能,留影石记载的画面缓缓呈现——

    冰雪覆盖的城市,街道上弥漫散不开的严寒,行人匆匆忙忙往各家赶回,在大雪上留下深深浅浅足迹,好似时间烙印。

    一双肿胀通红的赤脚垫立小巷中,因冻疮而发裂浸血的双手僵硬地握住屋檐边缘的冰挂,那些血珠已然成冰。

    折下满满一抱冰挂,少年笑盈盈跺跺僵冷的脚往小巷深处跑去。

    “晦晦!我们有干净水喝了!”他哆哆嗦嗦吸着鼻涕,小巷最深处有三块厚大木板,被生锈的铁钉构建在一起,搭成仅能容纳两个孩童的小窝。

    “阿朔,我在市场捡了一些叶子,那里的大狗好凶好凶,哼哼,不过我还是从它旁边抢来了肉,你看!”

    和少年同样模样的少女摊开双手,满手枯萎泛黄的菜叶和拇指大的肉条就是今天的晚餐,也是这两天第一顿像样的饭。

    “哇!晦晦真厉害,这么多吃的!不过你呀,少去市场啦,那边很危险的,听说有坏人专吃小孩的哦~”他朝少女做出个鬼脸,模样搞怪。

    “阿朔少骗人了!我什么也不怕!”晦晦下巴扬老高,“今晚吃大餐咯!”她跟着朔走进并不温暖的小屋,用浅弱幻能升起火苗,认真的烹饪起美食。

    “呼——”

    热水下肚,朔仰天吐息一口白雾,飘洒的雪花像大米一样白,“晦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吃上真正的大餐的。”

    “嗯?晦晦扯过一块粗布盖在少年头顶,干净而通红的脸颊洋溢真挚笑容:“好啊,我也会让阿朔天天吃上香香白白的大米的!”

    这是两兄妹漂泊河岛的第六年,在三天饿九顿的孩童记忆中,大米饭就是最美味的食物,柔软、温暖,还能填饱肚子。

    雪夜的城市依旧喧闹,路灯下的行人影子逐渐被拉得细长,夜晚的雪更大了。

    一大早,晦晦就被严寒和腹中响动叫醒,她从破布中钻出,小心翼翼生起火苗,微小动静也将朔惊醒。

    “晦晦,我今天去旁街铁匠铺烧炉,刘铁匠说了,要是我烧得好就留我做长工。”还未清醒,他就摸索着爬起,捧起地上新铺的雪“洗”了把脸,整理整理衣裳,走出小窝在屋顶抓两把白雪塞入口中,以此充饥。

    “阿朔,我们能熬过这个冬天吗...”少女一语,同时道出两人心中顾虑,今年的雪,似乎比以往下得都要大。

    “当然啦!都说大能者生于逆境,看你哥哥,显然就是天选之子!”

    晦晦被他夸张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什么啊,那我肯定也是天选之人。”

    宠溺揉揉少女头顶,少年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在他离开后,晦晦鼓足勇气走出小窝,脚踩草履冒着鹅绒大雪走向市场的方向。

    “刘铁匠,是我,阿朔。”

    跺脚敲响房门,朔哈气向双手,依靠这般行为给自己带来温暖。

    “吱——”

    “进来吧。”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哈着气打开大门,递给少年凳子,交代好注意事项后嘟囔着缩回房间睡回笼觉去了,“你这孩子,来这么早…”

    察觉打扰到铁匠休憩,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迅速专心投入这份工作之中,火焰在他眼底燃烧,灼热地烧到心间。

    一日将尽,刘铁匠付给他相应工钱:“烧得不错,这些天都先来我这吧。”朔面色微怔,意识到自己被暂时聘用后连忙跪下:“谢谢您!谢谢您!”

    “哎哎哎、你这孩子,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随意对人下跪呢,起来起来,我老刘不吃这套啊,烧得不好还是会赶你走的。”

    “真的,谢谢您!”

    “今天能让晦晦吃饱了!”他满心欢喜跑向市场,喜悦似乎盖过了严寒。

    “这孩子。”目送少年走远,刘铁匠才笑着回屋。

    去往市场的路不长,有车马灵骑的话分分钟就能到,去往市场的路也很远,踏雪而过需要小半个小时。但今日的他似乎忘却了一路的艰苦,满心都是能给妹妹买食物的欢喜。

    还没走近,却听到市场方向吵吵嚷嚷的叫骂声。

    “这小烂货,跑我这偷东西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我没有偷!大家都看到了,明明就是你掉了我好心帮你捡起来!仗这么大体格憋一肚子屎啊,嘴忒臭!”

    “嘿、你这小烂货!我打死你!”

    “打小孩儿了啊!打小孩儿了!”

    这声音,不是他的妹妹晦晦还是谁?也不知是碰上了什么麻烦。

    “麻烦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挤过看热闹的闲人,他看清了人群包围之中的瘦小身形,她在地上打滚,一旁的赫然就是穿得圆鼓鼓的老阿婆,那根光滑的木制拐杖一下一下抽在地上,虽都被那道瘦小身形躲过,也让人看得心惊。

    “婆婆,有什么事好好说,我是她哥哥!”他立即冲过去结结实实抗下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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