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1

    那场硬仗打赢后,李涓拿下了城南物流园3号仓的长期租约。

    有了这个交通便利、仓储量大的据点,她的产销链条彻底打通,生意迈上了一个大台阶。牌子越来越响,机器日夜不休地转,日子在忙碌和扩张中过得飞快,转眼就是第三个夏天。

    气象台早早挂起了台风预警,电视里一遍遍播着紧急通知。天黑透后,狂风裹着暴雨,像疯了一样砸下来,窗户玻璃哐哐作响。新闻里开始出现内涝和险情的消息。

    李涓看着窗外瓢泼大雨,坐不住了。她想起自己厂区地势低,想起仓库里那些货,更想起几年前在福利院时,跟着江颂去防汛的经历。

    她立刻抓起电话,几个号码拨出去,语速又快又稳:“对,是我。仓库里那批准备捐给山区学校的冲锋衣和救生衣,清点一下数量,立刻装车!”

    “老王,你那边有几台柴油发电机?对,应急用的,我都要了,立刻送到物流园3号仓!”

    “小玲,你联系一下我们之前合作过的志愿者协会,问问能召集多少人,半小时后防汛指挥部集合!”

    她没等雨小,亲自押着三辆满载物资的货车,冲破雨幕开往防汛指挥部。车灯在如注的暴雨中劈开一道道微弱的光路。

    指挥部里乱成一团,电话声、对讲机呼叫声、领导的训斥声混杂在一起。李涓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发梢还在滴水,脸色被应急灯照得有些苍白,但递过去的物资清单却用防水袋装得好好的,字迹清晰干燥:“周副市长,2000件救生衣已经卸在3号仓库,柴油发电机正在调试,志愿者队伍半小时内到位,听您调配。”

    屋里几个官员愣了一下,有人习惯性地想打官腔:“哎呀,李总真是民营企业的典范啊,觉悟就是高……”

    一直盯着防汛地图眉头紧锁的周佑渊却突然抬起头,目光在她湿透的衣服和冷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二话没说,直接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厚重的防汛雨披,递了过去:“先换上。三分钟后,跟我去溃坝风险区看看。”

    他的动作很自然,语气里没有客套,只有不容置疑的指令和一种临危的默契。

    李涓愣了一下,也没矫情,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雨披迅速套上。

    冲锋舟在浑浊湍急的洪流里颠簸得厉害,像一片随时会倾覆的叶子。周佑渊站在船头,紧盯着水面。李涓看到前方漂来一大段木头,下意识想伸手去拨开,周佑渊却猛地按住她的手腕。

    “别碰!”他声音严厉,掌心因长期握笔而有薄茧,隔着湿透的衣袖,力道和温度都清晰传来,“仔细看!那是棺材!”

    李涓心里一凛,仔细看去,那果然是一口被洪水从殡仪馆或坟地冲出来的棺材,在浊浪里沉浮,看着就瘆人。她收回手,定了定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拿出随身带的GPS定位仪和防水地图,快速测算着。

    “东南角,水位再涨二十公分,那个变压器泡水就会爆炸,周围一片都得停电,救援就难了。”她指着地图上一个点,语速很快,“得让救援队先放弃那边零星散户,集中力量强攻下游的敬老院,老人转移慢。前面那片漂浮物聚集区,我有办法用空油桶和牵引绳临时引开一条水道。”

    周佑渊眯起眼睛,在狂风暴雨中审视着她那张镇定得过分的脸,只迟疑了两秒,他抓起对讲机,果断下令:“指挥部,调整方案!一队二队放弃零星散户,全力强攻敬老院!三队派人跟上我船,准备实施水面清障!”

    灾后表彰大会,市里搞得很隆重。

    周佑渊作为分管领导,亲自给一批先进单位和个人颁奖。轮到李涓时,他将一枚奖章别在她胸前,指尖无意间擦过她锁骨上方那道疤痕。

    “李总对城市情况的熟悉程度,有时候比我们某些部门的报告还精准。”他声音不高,像是随口一句感慨,目光却带着深意。

    李涓微微颔首,避开他的视线:“周市长过奖了,只是碰巧了解一点。”

    之后某次,因为一个跨海大桥周边村落拆迁的棘手项目,拆迁僵持不下,周佑渊压力很大。

    李涓不知怎么知道了,主动约他见面,地点却约在了一家很不起眼的老裁缝铺里。

    穿过堆满布料的铺面,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后面的老式缝纫机桌上,散落着一沓信件。

    李涓随手抽出两张自己看了一眼,又递给周佑渊:“牵头闹事的王家,老太太最宝贝那个在澳洲赌钱的孙子,欠了一屁股债,银行账户都快冻结了。还有张家,嘴上说守着祖祠,其实是怕祠堂底下埋的那几箱明清禁书曝光,见不得光。周市长,您看,是从这些‘难处’入手劝他们体谅,还是直接点破?”

    周佑渊看着眼前这个在数据光影里冷静得像机器的女人,突然一步逼近,带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和龙井茶的气息,将她困在桌子前,声音压得很低:“李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涓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一个想在这座城市好好做生意,顺便能帮上周市长一点小忙的人。”

    跨海大桥的通车仪式搞得十分隆重,彩旗招展,锣鼓喧天。

    李涓作为有贡献的企业家也被邀请站在观礼台上。就在主要领导剪彩的那一刻,异变突生!一段巨大的钢索毫无预兆地从高空断裂,带着骇人的风声砸向观礼区域!

    人群瞬间尖叫混乱。站在李涓斜前方的周佑渊反应极快,猛地回身狠狠推了她一把!李涓踉跄着摔出去,手肘膝盖一阵剧痛,回头只见钢索重重砸在周佑渊刚才站立的地方,他被带倒的边缘碎石和冲击力波及,当场血流如注,昏迷不醒。

    医院急诊室外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周佑渊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被推回病房。李涓站在走廊,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病房里,周佑渊半躺着,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却还有力气扯出个虚弱的笑,看着眼眶发红的李涓:“咳……哭什么?当年……顶着台风往前冲的劲头呢?”

    李涓飞快地抹了下眼角,语气硬邦邦地顶回去:“谁哭了?我是怕您万一……那大桥后期工程的尾款找谁结去?”她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枚被捏得变了形的金属领带夹,上面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那是推开她时,从周佑渊衬衫上崩落的。

    中秋夜,李涓受邀参加市里举办的一个企业家联谊晚会,地点在一栋临江的高层酒店天台。月色很好,江风徐徐。活动有个环节是放孔明灯祈福。

    李涓拿着一盏灯,走到天台边缘,看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和江面上流动的波光,有些出神。忽然,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周佑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站得很近,声音低沉:“风大,小心着凉。”

    李涓没有回头,也没有躲开。远处,十几盏写满祝福的孔明灯正冉冉升起,暖黄的光点缓缓掠过繁华的城市天际线,像一串误入凡间的星子。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并肩站着,看着那些灯越飞越高,融入夜空。某种无声的、危险又诱人的东西,在月光和灯影之间悄然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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