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发生了什么？你看见了一间安全屋亮起了蓝色的鸟头标，观察窗里却没见到有人，出于好奇你就推开了这扇门，短暂的黑屏后就出现了现在这个画面。

    一个穿着蓝黑相间的紧身衣、胸口有一个蓝色大鸟的男人正举着一个托盘，因为高度差你看不到托盘里有什么；男人还戴着一个蓝色眼罩，眼睛处是一层微微凸起的白色薄膜，你看不见他的眼睛，这对他的视觉却没有什么影响。

    “别害怕。”男人微笑道，“你只是被一种外星虫子寄生了，现在它盘踞在你的眼部，为了不刺激到它，导致它在你的身体乱窜或者排卵、繁殖，我得把你固定起来。”

    这听了谁不害怕，他故意的吧！你的手脚都被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有点像精神病院防止某些攻击性强的病人自伤或伤人的拘束床，不然你高低得给他比个国际友好手势。

    “别挣扎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颈托，“在接下来的手术中，你的头也不能动，你也不想因为乱动而被我不小心戳瞎了吧？”

    听听，这不是威胁是什么？你还是抬起头让他帮你戴上了属于人类的伊丽莎白圈，这下你的视角被固定死了。你问：“你是谁？你是医生吗？”

    看着都不像医生啦，哪个医生会穿得这么——你注意到他胸前的蓝鸟还挺大只的，跟图形设计无关，是真材实料的大。

    “什么，你居然不认识我？有点伤心。”你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从眼罩变形的缝线里看出他做了一个伤心的“眼神”，很怪诶，“我是夜翼，负责守护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我也很想帮你找一个既专业又不害怕外星生物的外科医生，但是——嗒铛～只有我。放心，我刚刚速刷了一个手术视频，很简单，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就没有问题。”

    夜翼在托盘里拿出一个笔式手电筒，白色的灯光在你视角区域的左边和右边来回短暂停留，这个光不刺眼，还让你有一种眼部微微发热的感觉。“非常好。”他说，“你的瞳孔对光线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说明虫子已经来到你的两个眼球周围。”

    好在哪儿？

    “为了防止你因为不认识也不信任我而有什么别的小心思，我会证明我说的话。”他用手指在你眼前拨了一下，又拨了一下，“你看，你的眨眼反射罢工了，你现在一直盯着我看了有——1分钟？你都没有再眨过眼。”

    然后夜翼再次拿出笔式手电筒，不过不是为了照明，他直接怼到你的眼睛上左敲敲、右敲敲，“听听这个声音，这还是普通眼球的硬度吗？”

    你被说服了。

    夜翼在托盘上拿起一双橡胶手套戴上，然后他伸手按在你的眼睛上，不是真的按上去了，这是软件的情境模拟，相当于他按在了你的摄像头上——那不还是你的眼睛嘛！

    “你的眼球太硬了，直接取虫的话它会像被戳了个洞的泡泡糖一样瘪了，所以我要先把它的硬度降下来。”他的两个大拇指在你的眼睛处打圈，时不时猛地戳一下听个响，“哇哦，你的眼睛充血了，应该是太久没眨眼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揉的？你本来有点睡意了，差点给你笑醒了。

    你听到托盘上丁零当啷地响了一阵，一根滴管伸到了你的眼前，水滴把你的视野晕染开，反复从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到模糊。你有点困了，闭上了眼睛。

    “很好，眼药水很有用，你的眼皮回到了工位上。”

    夜翼继续用大拇指给你的眼球按摩，你可以感受到压在双眼处的暖意，还有橡胶摩擦的簌簌声。

    你忽然觉得心灵的窗帘好像有点透光，你睁开眼看，原来是夜翼撑开了你左眼的眼皮，手握一把镊子又怼到了你的眼前，“放松，我只是不想你在我把虫子夹到一半的时候眨眼。”

    他真的很会安慰人。

    你听到了一个声音，有点像快递盒子的易拉线胶带被撕开的声音，一条绿色的条状物就从你的眼底被夹了出来，之后是第二条、第三条……有一种剥开血痂的舒爽感。

    “左眼已经干净了。”他拿手电筒晃了你一会儿，“接下来到你的右眼——醒醒，亲爱的，你看起来快晕厥过去了。”

    相似的操作在右视野又完成了一次，你已经发梦了，忘情了，困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恭喜你，这位不知名女士，你已经安全了。”夜翼看着你安详的睡颜，叹了一口气。

    橄蝙蝠侠的，他也很困啊！

    嘟嘟囔囔地为你解开了绑住你的胶带和绳子，夜翼想把你抱起来放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睡，大概是太久没休息了，他眼前一下黑一下亮，然后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幸好他还有保护别人的肌肉记忆，在摔倒在地前翻滚卸力，还护住了你的后脑勺。

    10分。夜翼在心里给自己举起一块满分打分板。

    他想抱住你的肩膀继续当一个勤勤恳恳的搬运工，他是这么想的，但他光是把手伸过去就花掉了最后一分力气。我先眯一会儿，眯一会儿再搬，他对自己说。

    夜翼闭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手仍搭在你的肩上，两个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不知天地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