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转凉，进入了深秋。
放学后，天色已经泛起橙紫色的晚霞，像抹不去的心事，缠绕在天边。
苏夏和江澈从校门口并肩走出。
她低着头看脚尖，他侧着头偷偷看她。
“要不要去巷口那家热奶茶店？”江澈问。
“你不是不喝甜的吗？”
“但我可以陪你喝。”他笑了笑，语气带点调皮，“而且我听说你不开心的时候，只喝‘半糖加冰’。”
苏夏眨了眨眼，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有偷偷记你的口味。”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记得很清楚。”
苏夏心跳轻轻一颤。
她从没告诉过他，但他就是知道了。这种被悄悄在意着的感觉，让她脸颊轻轻泛红。
…
走进奶茶店时，人不多，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
桌上有一盏昏黄的小灯，把苏夏的侧脸照得柔软又干净。
江澈盯了她几秒，低声问：“你脸怎么红了？”
“……你别老盯着我看。”
“没办法啊。”
他轻轻靠近她一点，语气像撒娇：“你长得太好看了。”
苏夏抿了口奶茶，用吸管转了两圈：“你以前也是这么夸别人的？”
江澈眼神认真：“我以前对别人，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认真。”
“你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说了不算的那种，不算。”
苏夏转过脸看着他：“那你觉得，现在这段算吗？”
江澈没有回答。
他只是忽然轻轻俯身，靠近她耳边，声音低哑：
“如果你让我亲一下，就算。”
苏夏瞪大眼。
“江澈！”
他却笑：“那我不亲，就不能算吗？”
她轻轻咬着吸管，脸颊已经红透了：“……你小点声。”
“没人听见，放心。”
“你再这样，我走了。”
“你舍得？”
苏夏看着他那双笑得又坏又温柔的眼睛，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
奶茶喝完，两人走出店外。
天已经黑了，巷子里昏黄的灯光打在青石板路上，有种静静的浪漫。
他们没有牵手，但手指一下一下碰在一起。
江澈突然停住了脚步。
“苏夏。”
“嗯？”
“我能亲你一下吗？”
她没回答，但也没走开。
他走上前半步，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一下子而已，轻得像风吹落叶，却让她整个人僵住了几秒。
“……你干嘛亲我额头？”
“你第一次被亲，应该是安全又温柔的。”
苏夏低下头，脸红得发烫。
“你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让我想打你。”
江澈笑得肩膀都在抖，但眼神却极其温柔。
“苏夏。”
“干嘛。”
“偷偷亲你，是我少年时期最勇敢的事。”
“……那你打算继续勇敢下去吗？”
“嗯。”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
“接下来，我还想更大胆一点。但你不说可以，我什么都不做。”
苏夏轻轻抬眼，眼中有光：“江澈。”
“嗯？”
“我允许你，勇敢一点。”
…
他们站在秋夜微凉的风里，像两只互相靠近的小兽，心事翻涌，唇齿未落，却已经心意交换。
青春最甜的滋味，就是这样一点点悄悄溢出来的。
那天晚上，苏夏妈妈临时被单位派去外地参加培训，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本打算就这么自己待着，顺便赶作业。
可刚洗完澡、穿着宽松T恤出卧室时，就看见江澈倚在阳台外的窗沿，背着手，一副“我是风，我自己吹进来的”模样。
“你怎么进来的？”
“你妈出差了，我怕你一个人太寂寞。”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里钥匙，“备用钥匙我借过。”
苏夏瞪了他一眼：“你……你不能先打个电话？”
“怕你说不让我来。”
“所以你就闯进来？”
“对。”他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语气却带着小心翼翼，“你会赶我走吗？”
苏夏沉默三秒，转身回房间。
“随便你。”
江澈嘴角勾起一点点笑意，脱了外套，走进去，轻声：“我也不打算走。”
…
两人并肩坐在她床上，背靠墙。
她穿着洗完澡后的家居T恤，头发还湿着，空气里都是洗发水的味道，清甜得让他有点坐立难安。
他不敢看她太久，但又忍不住余光一遍遍扫。
苏夏专注地在抄数学题，白净的侧脸因为认真而格外清秀。
“你专门来就是看我写作业？”
江澈撑着下巴：“主要是来看你。”
“你很闲？”
“对，我一闲就想你。”
苏夏手里的笔顿了一下。
“你以前对谁也这么油嘴滑舌的吗？”
“我对别人是滑，但对你是心跳。”
苏夏没忍住，笑了。
…
夜渐深，抄完作业的她打了个哈欠。
江澈起身要走，她却忽然开口：“太晚了，别回去了。”
他一愣，心跳突然加快：“你说什么？”
“……反正客厅有沙发，你不想走就睡那儿。”
江澈喉结动了动：“……那我真不走了。”
…
夜半。
苏夏出来倒水，刚好撞见他赤脚坐在客厅地毯上，拿着抱枕看天花板。
“你不睡？”
“有点睡不着。”
她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以前晚上你都做什么？”
江澈侧头看她，低声：“想你。”
她嗤笑一声：“你一天就会撩我。”
“不是撩。”他转过身，缓缓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是控制不住想靠近你。”
苏夏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
“你信我吗？”
“信你什么？”
“我不会对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他语气坚定，眼神也认真。
苏夏垂眸，轻轻点头。
下一秒，她主动靠过去，把头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
江澈僵住几秒，然后才慢慢放松，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她身上。
他没多说话，甚至连手都不敢乱动。
他只是静静地、温柔地让她靠着。
那一刻，两人都没动，也没说话。
但空气里已经充满了心跳声、呼吸声，还有那种……“我想更靠近你，但我更想尊重你”的隐忍。
“江澈。”
“嗯？”
“你靠近我时，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江澈扭头看她，眼神热烈却又隐忍：“那是因为……我太想你了。”
苏夏微微闭眼：“你今晚乖一点，不然我以后不让你留下。”
“我发誓，”他轻声说，“今晚只想抱你，不想碰你。”
她没再说话。
他轻轻把她搂住，动作极慢，像捧着一件会碎的宝贝。
他们就这样靠在彼此身上，睡着了。
窗外风声轻响，夜色柔软，像他们互相靠近却不急不躁的爱意。
…
秋日的阳光淡淡洒下。
周末的午后，苏夏窝在沙发上，腿上搭着毯子，手里拿着书，身边……是江澈。
他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头发有点乱，整个人靠着她坐得很近很近，近到她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能感觉到他手指不时轻轻碰触她的腿侧，像故意，又像不经意。
“你这本书看了半小时，还在同一页。”
苏夏没抬头：“你别靠这么近。”
“可是你黏着我。”
“我哪里黏你了？”
江澈将她拿在手中的书拿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刚才头靠我肩膀，腿贴我膝盖，手放我袖口里，你说你不黏我？”
苏夏：“那是因为……”
“因为你喜欢我。”他忽然靠近，语气很低，“你现在已经习惯我在你身边了，对不对？”
苏夏脸颊发烫，转头不看他：“……你别得寸进尺。”
“你越黏我，我就越想吻你。”他声音轻轻的，笑得坏得不讲道理。
…
她没回应，却也没躲开。
江澈看着她耳根都红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把她头发拨到耳后。
苏夏呼吸一紧。
“别乱碰。”
“我只摸头发，又不是碰你哪里。”
“江澈！”
“我不是说了嘛……”他轻轻凑到她耳边，“你越是这样躲，我越想咬你。”
他是真的咬了……轻轻的，在她耳垂上。
一下。
苏夏浑身僵住，睁大眼看着他。
“你疯了。”
“我疯了啊。谁让你对我动心的。”
苏夏的心跳得太快，快到她整个人发热：“你出去。”
“你不让我亲，我就不出去。”
“你……”
“亲一下就走。”他语气黏黏的，像撒娇，又像威胁，“一下，脸颊也行。”
苏夏盯着他几秒，忽然就凑过去，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躲进毯子里，背对着他不说话。
江澈愣了几秒。
然后笑了。
“苏夏。”
“……你闭嘴。”
“你亲我了。”
“闭嘴。”
“你说亲脸颊的，结果亲嘴角。是不是故意的？”
苏夏把脸埋进毯子：“江澈你再说话，我真的踹你下沙发。”
“你要踹我，我也甘愿。”
江澈没忍住，笑着一头倒进她身后，整个人从背后抱住她。
“苏夏。”
“我说闭嘴你听不懂吗？”
“我听得懂，但我想说……”
“你不许……”
“我想说……我好喜欢你。”
她身子顿了一下。
他声音忽然变得认真：
“不是那种说说而已的喜欢，是……想和你从现在到未来，都有的喜欢。”
她没说话，过了好久，才轻轻回了一句：
“你别让我习惯你太多。”
江澈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太会撩、太会哄……我怕离不开你。”
他收紧了抱她的手臂，贴着她后颈，低低说：“那你离不开我吧。求你了。”
她终于轻轻点头。
…
这一刻，没人再说话。
沙发很软，阳光很暖，他们靠在一起，像两颗被磁场吸引的星星，一点点，不可逆地，靠近到没有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