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已经染上凉意。
高二年级组织秋游，地点在城郊一处山林营地。大家清晨出发，背着双肩包，说说笑笑，整辆大巴车热闹得不像话。
苏夏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是江澈。
她原本有点担心老师会随机分配座位，但没想到江澈提前几天就搞定了班主任，把她‘安排’在他身边。
“你怎么搞定的？”她低声问。
“用我妈做担保，说我跟你坐一起她比较放心。”
“你妈信？”
“她不信也得信。”江澈懒懒地靠着椅背，侧头看她，“反正你是她未来儿媳。”
苏夏：“你再说我就坐后面去了。”
“你敢走，我就……跟你换位子到你家睡觉。”
“江澈！”
他笑着把她的饮料递过去，一脸‘我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
到营地后，班主任组织活动。
男女分组完成定向任务游戏，谁赢了就能选择营地夜晚的营火演出顺序。
苏夏和江澈本不在同一组。
但偏偏，江澈那组里，有个“眼熟”的女生。
高二（三）班的——宋蕊。
她长相清秀可人，是那种“初恋脸”型的乖乖女，成绩也不错，笑起来甜甜的，是全年级不少男生的梦中情人。
据说，她曾经在公众号上写过一篇暗恋文，男主很像江澈。
而这次，她一看到江澈，就主动地笑着跟他打招呼。
“江澈学长，好久不见。”
“嗯。”江澈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但苏夏看到那一幕，心口突然就被什么刺了一下。
那女孩落落大方地和江澈并肩走进林中，偶尔还会指着地图笑着提建议。他没回应太多，但也没拒绝。
苏夏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心里忽然很烦。
明明她才是和他靠得最近的人，可是此刻，她却像个无名的旁观者。
…
“你吃醋了？”
任务结束后，江澈一边拆饼干一边看她。
“没有。”她淡淡回。
“骗人。”他低声，“你从刚才开始就没笑过，眼神还一直往我这边瞟。”
“我瞟你是因为你站在树后面抽烟。”
“我没有。”他挑眉，“我只是躲起来想你。”
“你别闹。”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苏夏咬牙：“你跟那个宋蕊……很熟？”
“嗯，不熟。”
“那她为什么一直贴着你？”
“可能是她的错觉。”他放下饼干袋，靠近她一点，语气很低，“你是我唯一想贴近的。”
她没说话。
“苏夏。”他一字一顿，“你吃醋我可以，但你不能怀疑我。”
她垂眸。
“我从没怀疑你，我只是……不舒服。”
“为什么？”
“因为……你那么好，我怕你随时会被人抢走。”
江澈沉默了两秒。
下一秒，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把她整个人带进怀里。
他低头，贴在她耳边，声音又哑又认真：
“听好了苏夏。”
“你是我想独占的野风，我巴不得把你藏起来，哪还舍得让别人碰我。”
“如果你愿意，现在，我就告诉所有人。”
她愣住。
江澈抬起头，看着她，眼神一寸一寸灼热起来。
“我们谈恋爱，不需要一直偷偷摸摸。”
“只要你敢承认我，我就敢牵你走进人群。”
苏夏鼻尖一酸，忽然就被这句话戳中了心。
她忽然觉得，那些不安、敏感、吃醋、退缩，全都不重要了。
她用力点头。
“江澈，我承认你。”
江澈笑了，很浅，却很认真。
“好，那从现在起，谁也别想靠近我。”
…
夜晚，篝火升起。
在全班人前，江澈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握，走过火光。
他笑得张扬：
“这是我女朋友，谁敢动她，我就不客气。”
苏夏脸红到脖子根，却笑得像风一样明亮。
…
秋游结束的第二天，江澈和苏夏牵手的照片，迅速传遍了整个年级群。
朋友圈、班群、匿名墙……各种留言和私信像雨点一样砸下来。
「哇！真的假的？苏夏和江澈？」
「学神跟年级第一谈恋爱？太刺激了吧！」
「不是说江澈对谁都冷的吗？原来只对别人冷。」
「祝幸福，但老师知道吗？」
而老师们，确实都知道了。
周一早上，苏夏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
“苏夏。”老师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高二学生。”
“那你觉得，高二学生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苏夏没说话。
老师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很优秀，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在关键阶段谈恋爱。”
“不是你不能谈，是你不该现在谈。”
“你知道你们被拍到的画面已经传遍全年级了吗？江澈的班主任刚刚也来找我，我们一致决定，不能纵容你们影响班风。”
苏夏咬了咬唇：“老师，我们没有影响任何人。”
“你是班长，更该以身作则。”
老师压下语气：“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是维持名次，还是维持感情。”
…
苏夏从办公室走出来，心里闷得慌。
而在走廊另一端，江澈靠着墙，一如既往穿着黑色卫衣，像早就等在那里。
她一见到他，眼眶就红了。
“他们……他们说我们不能谈。”
江澈抬起眼：“理由？”
“说会影响学业，带坏风气。”
“那你觉得我们谈恋爱，会变差吗？”
苏夏摇头。
“那就够了。”他走近她，低声道，“谁也没资格告诉我们‘爱一个人’是不对的。”
然而，老师的压力还不是全部。
…
回到家后，苏夏妈妈也发了火。
“你真的和江澈在一起了？”
苏夏沉默。
“你知不知道你爸多辛苦栽培你？你现在这个时候恋爱？你想高考完再后悔吗？”
“妈，我不会后悔。”
“你才17岁，你懂什么叫爱？”
苏夏望着母亲，认真地说：“我不确定我能跟他一辈子，但我确定我现在不想离开他。”
她被罚关手机、断社交软件，甚至没收课外书，家长会也把她单独点名。
而那段时间，江澈也同样不好过。
他被叫去办公室，被“单谈”，被警告如果继续“带坏风气”，将会通报家长。
老师甚至说：“你要是喜欢苏夏，就该为她成绩负责，而不是拉着她往下掉。”
他笑了。
“老师，我们谈恋爱，不是拉着对方往下掉，是互相推着往前走。”
…
两人整整两周没说上一句完整话。
在走廊、在图书馆、在操场……苏夏总是眼神躲闪，怕越靠近，越失控。
她怕她会动摇。
怕她会选择放手。
直到有一天放学，她看见江澈站在校门口，穿着那件旧旧的牛仔外套，像以前一样拽着书包带，抬头看天。
她绕开人群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他看见她，先是一怔，随即勾起嘴角：“班长，终于舍得理我了？”
“你每天都等在这儿？”
“嗯，怕你哪天哭着出来，我不在。”
“我没哭。”
“你眼睛肿了三天。”
苏夏深吸一口气：“江澈，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成功，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勇气一直对抗家长和老师。”
“但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真的很喜欢你。”
江澈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像被什么点燃。
他一步步走近她，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喜欢你这件事，我不想退让。”
“你可以犹豫、可以害怕、可以逃避，但只要你回头，我一直在你身后。”
“我不会放开你。”
苏夏鼻头一酸，眼泪终于滑下来，却笑着扑进他怀里。
“那你别走。”
“谁走谁是狗。”
江澈搂紧她：“我说过了，你是我想独占的野风。”
“风来了，我不会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