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的第一周，苏夏适应得还算不错。
新宿舍、新舍友、新食堂、新课表。
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除了，少了江澈的出现。
每天睡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永远是他发的：“睡了吗？”
每天起床的第一句问候永远是：“起了吗？”
但彼此都知道，那种“我想你”的空缺，已经不止是靠一句“我来了”就能填补的。
…
这天晚上，她窝在宿舍上铺，舍友都已经睡了。
她戴上耳机给江澈打了通微信语音。
“你今天怎么样？”
“画到脖子都僵了。你呢？”
“跑了一下午采访课题，好累。”
“有没有被晒黑？”
“我天生白。”她笑着调侃。
“确实。”他声音低低的，“白得我都不敢碰。”
苏夏沉默了一秒，然后轻轻说：“你想碰吗？”
那边传来轻笑声：“想，但我忍。”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只是想碰你。”
“那你想什么？”
“想见你，想和你吃一碗面，想拉着你走校园一圈，想在傍晚的时候把你搂进怀里。”
“……”
“苏夏，我每天都在想你。”
苏夏鼻子一酸，立刻埋进枕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也是。”她轻声说，“可是我更想你别太累。”
两人每天固定通一次电话，有时候凌晨才开始。
他们讲当天的课程，抱怨烦人的老师，讲校园八卦，也聊未来的展览、梦想和想念。
他们分享生活的每一件小事：
她今天吃了什么，他今天看到了什么狗。
他发来画图时涂错色的搞笑瞬间，她发来记者采访被拒的囧事。
距离像一把尺子，把两人的身体分得很远，却把他们的心量得越来越靠近。
…
可一切并不总是平静。
一次，江澈连续两天没接苏夏电话，只是说“太忙”。
第三天，苏夏终于在深夜等到他回电。
她语气带着点闷闷的怒气：“你真的很忙？”
“……是。”他停顿了一秒，“学校在准备艺术展，我负责的板块临时出了问题。”
“那你也该说一声。”
“我怕说了你担心。”
“那你觉得我两天联系不到你，就不担心？”
电话另一端沉默。
苏夏继续说：“我不是管你，我只是……”
“……怕我慢慢变得不在你的生活里。”
“就像你慢慢可以不回我消息，不讲你遇到的事，也不说你想我。”
江澈低声：“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我只是……不太会异地。”
“我也不会。”
“那我们一起学，好不好？”
他声音带着点恳求。
“我不会让你感觉你在谈一场没有回应的恋爱。”
“苏夏，我们不靠靠近谈恋爱，我们靠坚定。”
“我不会让你消失在我生活里哪怕一秒。”
苏夏鼻子一酸，却还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们都知道，异地恋最怕的不是不见面，是你在忙碌中，把对方忘了。
但他们愿意记得对方。
所以他们开始写日记，每天一句。
她的日记本上写着：
「今天吃了臭豆腐，很辣。你不在的时候，我还是会做点你不喜欢的事，因为那样你才更像我的专属。」
他的画板边角写着：
「下午四点阳光刚好，如果你站在树下，一定比我画的还好看。」
他们让自己的生活，有彼此留下的印记。
即使不在身边，也像始终牵着手。
…
那天晚上，他们视频通话到凌晨三点。
她靠在床头，他坐在画桌前。
“江澈，你为什么能这么喜欢我？”
“你不知道你有多让人心动吗？”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可爱了，你会不爱了吗？”
他笑着摇头。
“我喜欢你，不是靠靠近而已。”
“是靠我真的看见你……就算在屏幕的那一端，我也能看见你笑，我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她终于笑了。
“我也是。哪怕只能见你一秒，我也愿意撑一整天。”
…
江澈在画室熬了两个晚上，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课程展示。
他困得快要倒在颜料罐上，头发乱得像走出风暴，T恤上溅了几滴干掉的水粉，眼神恍惚。
但手机还握在手里，等苏夏的信息。
突然，手机震动。
苏夏：你在干嘛？
他立刻回：在画，怎么啦？
下一秒，手机又震了。
苏夏：你转身。
江澈猛地一愣，下意识回头……
门外站着苏夏。
穿着一件浅灰色卫衣，头发披着，背着小小的双肩包。
她冲他笑了一下，眼眶却先红了。
江澈几乎是用奔的冲过去，把她抱进怀里，猛地收紧。
他闻到她身上的熟悉气味，那是洗发水、阳光，还有苏夏本人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他嗓子哑哑的，像梦游。
苏夏仰起头，鼻尖轻轻撞到他下巴：“你不是说……很想见我？”
“我怕你等不下去了。”
“怕你偷偷掉眼泪又不告诉我。”
“所以我来了。”
江澈没说话，只是猛地低头，吻住了她。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热吻。
不再是快速碰触、青涩试探。
是深深地，像把所有想念都咬进对方嘴里。
他的舌尖带着炙热，在她口中扫过，像在宣告主权，也像在哭着说：
“你终于来了，我快疯了。”
苏夏整个人几乎被他压在画室门后。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澈……
那么不稳重，那么野，像压抑太久的洪水决堤。
他的吻太深、太长，她几次差点喘不过气来。
“江澈……你轻点……”
她轻轻推他一下，他才慢慢停下来。
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气息还在她唇边乱撞。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我真的太想你了。”
苏夏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说：“你再这样亲下去，我可能真的要哭了。”
“那你哭吧。”江澈喃喃，“我接得住。”
她忽然又笑：“你这样……不怕我跑了吗？”
“你跑了我也追。”
“那如果我说……我今晚不走呢？”
江澈愣住。
…
晚上的宿舍空了，江澈临时请假不回去。
他带着苏夏住进附近的一家青年旅馆。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
有一张1.5米的床，一盏暖黄色的台灯，一扇能看到星星的窗户。
两人坐在床沿。
谁也没先动。
空气越来越浓稠，像随时能点燃。
苏夏抬头看他：“我们……是不是快要‘那样’了？”
江澈一愣，脸红了：“你……你想吗？”
苏夏没说话，只是伸手牵住了他。
她声音轻得像怕吹散什么：
“我也会渴望你。”
“但我更渴望，我们都做好准备的时候。”
江澈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安静的吻：
“你不说，我永远不会越界。”
“因为我想吻你，不是为了占有，是为了尊重。”
苏夏红着脸笑起来：“那你现在可以吻我。”
他轻轻吻了她……不是狂热，不是索取，而是带着克制的热烈和心疼的温柔。
他们就那样，拥着彼此在床上小声说话，说未来，说电影，说喜欢。
夜深了，苏夏靠在江澈胸口睡着。
江澈望着天花板，闭了闭眼。
他抱着她，仿佛抱着整个宇宙。
“你是我画不出来的梦，却又那么真实地在我怀里。”
…
第二天，她回去时，他送她到车站。
他没再像第一次那样哭，也没挽留。
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一直到她进站前一秒。
“我舍不得你。”她轻声说。
“我知道。”江澈低头亲了亲她指尖。
“但我们会再见。”
“再见面时，我一定抱得比这次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