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湿漉漉的闷响，撕裂了黑布的寂静。六岁的女孩凭着强烈的直觉把刀刺入闯入者的颈肉。

    动作干脆，手法熟练，像经历了几百次的利落。

    刀柄脱离她细小的手掌，带着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跌坐在地上，倒在床边的庞大黑影捂着脖颈发出极度痛苦的抽气声。

    院长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缩在床脚的小女孩，指缝间涌出更多的、浓稠的鲜红液体，嗬嗬地说不出话。

    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出现一个人趁着夜色靠近用砖头狠狠砸破了他脑袋。

    ……

    偏僻的远山沟里，孤儿院的大门被职工阿姨用铁链栓紧。这里的位置除了朝霞夕阳的美景就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基本没有人气走动。

    小小院里收集着全霓虹各处的孤儿，与当地政府接头。孤儿里有的来源不明，有的天生被遗，有的后天亡家，还有一些其他孤儿院不够安置的，多多少少也凑齐了20个小孩。

    六岁的小千随最喜欢和院里姐妹一起玩，比如捉蝴蝶，拍皮球。只不过想着最近病逝离开的3个小姐妹白天一整天的兴致都不高。

    病逝是什么？她不懂就等睡觉时就抱着枕头偷偷去问职工阿姨。

    阿姨是小千随心里唯一认可的大人。院长是个垮着脸皮的老大爷，每次看她们玩得开心都会用手打、用眼瞪、用嘴骂她们；一年时间来不了两次的黑衣人叫政府员工，每次来只知道去院长大屋子里喝茶和送来新伙伴；只有职工阿姨虽然长相凶凶的也会骂他们，但总是最耐心地给她们穿衣喂饭讲故事。

    “就是死了呗。”职工阿姨不耐地看着吵醒自己的小人，“死了就是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千随瘪嘴，千随抱紧枕头想哭。

    “闭嘴！不许哭。”阿姨在单人床上侧身打开被子，“你这个小东西真讨厌，大半夜的。别回去了，快上来睡觉。”

    被骂的千随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上床，小孩子睡眠好马上就抱着阿姨进入睡梦中。

    白天，小姐妹们在花园里拍皮球，其中的小可拍着拍着突然啜泣起来，大家顿时慌了。

    “小可你咋啦？”“哭的好可怜……”

    “怎么办怎么办？”“眼睛红红的。”

    就在大家担心的时候，小可的上床挚友西西跳出来：“我知道小可哭的原因！她昨晚做噩梦了！”

    一听到噩梦，小可眼泪更多了。

    “我梦到个大章鱼，触手伸到我的衣服里面，还在我脸上留下口水。”她说。

    其他小伙伴一听，纷纷开导：

    “这有什么可怕的，阿姨说过梦都是假的。”“对啊对啊，我也经常做噩梦。”“不能这么说，我每次做噩梦都很痛、”

    小可抬头，看向那个说做噩梦就会痛的姐姐很激动：“我也是，今天早上发现大腿上有很多乌青。好痛的……”

    会痛的噩梦。小女孩们慌了。

    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有人觉得是晚上睡着磕着东西了、有人认为是身体里面有怪物影响睡眠、还有人觉得这是阿姨故事中的鬼干的。

    “这到底怎么解决啊，我们去问问千随姐姐吧！”小可拉着西西的裙摆提出介意。

    赢得了大家的赞同，千随姐姐是目前她们中最大的一个，以前的姐姐都病逝了。

    几个小姐妹手拉着手就在院长规划活动院子里找千随姐姐。她们的裙摆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像一排倒立的喇叭花。

    这也是院长爷爷的规定，所有女孩必须穿裙子。

    最后她们在一颗草丛的后面找到了姐姐，千随坐在草地上，在一个平滑的石头上磨着小刀。

    “这是会让人痛的小刀。”一个小姐妹激情抢答。

    “碰一下会流血……”一个小姐妹害怕。

    “看起来像阿姨几天前丢的那个、”一个小姐妹疑惑。

    “所以千随姐姐在干什么？”一个小姐妹好奇。

    千随看着突然围过来的姐妹，笑得很可爱：“你们不要突然围圈圈，很危险。”

    “千随姐姐，你究竟在干什么呀？”

    “不告诉你们。”

    打发掉小姐妹的千随，又勤勤恳恳的磨刀，不知道为什么，碰到刀就很有安全感。

    夜晚，把刀放在枕头下的千随安心地睡下。

    ————六年后

    千随这个人很诡异，六年a班的小学生都这么觉得，大家都不喜欢她。

    “千随千随，你怎么成绩这么好？”同学A好奇地问，每次因为零蛋分数吃了原生家庭很多苦头。

    “熟能生巧。”

    “千随千随，你这次又是第一！”同学B羡慕地问，看着99的成绩丢分错过第一有些不甘心。

    “熟能生巧。”

    “可是我们都是第一次学，第一次考啊、”同学C要把熟能生巧四个字绕晕了。

    千随:“熟能生巧。”

    只能冒出同一个成语的千随很快被大家讨厌，大家一致认为千随不想和班级一起努力偷偷掌握学习方法，太讨厌了！

    但十二岁的千随很委屈，她天生就有一种第六感直觉，干什么都很像做过无数次。

    她这么完美，真的是熟能生巧。

    千随这个人很优秀，六年a班的小学生都这么觉得，大家非常崇拜她。

    周测第一、月测第一、半期测第一、期末测第一、体考第一、游泳第一、插花第一、写作第一、计算第一……

    “好多第一啊！”同学A掰着手数，发现手掌不够用。

    “没事，我借你。”同学B伸手非常大方。

    “千随恭喜你考上了重点高中！”同学C在毕业典礼开心祝贺。

    千随哽咽，千随感动，千随说真的。

    “虽然我感觉很多事我都做过无数次，但我遇见这么好的你们却是第一次。”千随拥抱她们。

    这是直觉告诉她的，千随非常相信。

    听到如此感人的话，而不是熟能生巧的三个同学纷纷落泪，第一次明白分别的意义。

    千随上一次这么相信直觉还是刚刚作为优秀毕业小学生上台发言，看见几个B班的男孩觉得手痒痒的时候。

    得找个时间揍他们一顿。

    抱着同学们欢庆毕业的千随，心里做出阴暗的计划。把那几个男生绑在树上一整夜，让蚊虫叮咬马蜂蛰头蚂蚁攀爬！让他们日夜不停的感冒，不能运动，一辈子害怕森林！

    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毕业！直觉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