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三十二年冬至,皇宫。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太傅之女谢韫玉,出身名门,蕙质兰心,德才兼备,特册封为皇后,执掌凤印,协理六宫,同创太平盛世,共铸家国辉煌。
漫天风雪下,身着锦衣华袍的女主恭敬地接过圣旨,高声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送走宣旨太监后,谢韫玉站起来由侍女搀扶着走回长秋宫,挥手让其余宫女退下,片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人。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舒一口气。一旁的怀珠笑了起来:“小姐,你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谢韫玉听后也轻笑出声,言简意赅的说:“苦尽甘来。”
怀珠不知想到什么,揶揄道:“要我说啊,小姐你就是皇后命格。”
“濯缨王趁先帝驾崩,众人都松懈时,意图谋反,要不是小姐你未卜先知,在城内埋伏,让他沦为阶下囚,如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谢韫玉听见脸色有些凝重,“怀珠,这话以后某要再说了。”
思及此谢韫玉开口道:“濯缨王收买狱卒,说是想在临终前见我一面,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小姐你见还是不见?”怀珠疑惑问道。
谢韫玉垂下眼,看不清神色,思忖片刻,突然抬起眼,看着窗外的梅花下定决心。
“老朋友,为何不见?”
是夜,寒风凌冽入骨,在白茫茫的世间,一抹红格外的扎眼。
牢狱里,谢韫玉来到牢房门口,隔着栅栏看着奄奄一息的濯缨王,淡定开口:“萧玄胤,叫本宫所为何事?”
萧玄胤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嘲讽地勾了勾唇,一笑牵动伤口,疼的倒吸一口气。
却不忘嘲讽谢韫玉:“此时此刻,当着狱卒的面,你倒是不装了?”
话毕,一个个狱卒都装鹌鹑,一动也不敢动,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希望两位贵人不要波及到他们。
闻言谢韫玉倒是好脾气的笑了笑:“现今,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说。”
萧玄胤没有说话,在她来之前,他就在思考,谋反的兵是他训练的亲卫,随着他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断不能行背叛之事。
而且他已经非常谨慎小心了,趁太子焦头烂额之际,将大部分兵抽调走,也确保没有走露风声。
可上京城里处处都是埋伏,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可能会猜到了。
萧玄胤抬头看着谢韫玉,动了动嘴,示意她凑近些,她也没计较,静静听着他刻意压低的话语。
“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谋反的?”
谢韫玉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她猜的分毫不差,不妄她半夜刻意穿着正红喜袍,头戴凤冠。
看着萧玄胤进气多出气少,虚弱的样子,靠近耳边小心说了句:“我出生那年,国师说,预言之女,可得天命。”
谢韫玉欣赏着萧玄胤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看来他应该是想起来了这条批命。
他震惊的目光看向她,两人对视,只是伸出去的手没能碰到她的衣角,就被轻松躲开了,一旁的狱卒很有眼力见的拔出剑补了一刀。
萧玄胤只能看着谢韫玉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甘的咽了气。
出了牢狱的大门,走在回宫的路上,怀珠又看了看周围,确认都是自己人,不过还是谨慎的说:“娘娘,明日,谢二小姐要随沈将军一同进宫,参加封后大典。”
谢韫玉并不意外,这次平定叛乱这个沈将军可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都该赏。
“毕竟是瑾瑜的夫君,赏赐不能太寒酸,你明日从我的私库里拿一些给妹妹。”
“自从瑾瑜随夫出征,我与她也好久没见了,甚是想念。”
怀珠点头应下。
二人回到长秋宫,有一个侍卫在门前守着,于是她们早早便进入梦乡。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世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瞬间,冰雪消融。
景明二十年秋分,濯缨王府。
萧玄胤从床榻上惊醒,立马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濯缨王府?自己不是被那个人杀死了吗?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试探的叫道:“黯曦?(an)”这是他的替身护卫,只是在七年前失踪,他想验证自己是否是回到过去。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黯曦就已经从房顶上下来,一手拿剑,恭恭敬敬的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如果谢韫玉在场,就会认得这个侍卫就是在她宫门口守夜的那个人。
萧玄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来到侍卫面前,是黯曦,他绝不可能看错。
说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今岁是何年?”
黯曦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秉持着职业操守,并没有多问,而是一板一眼的说:“回王爷的话,景明二十年。”
一锤定音,萧玄胤此刻有些慌乱的心反而平复下来,回到床榻上坐下,恢复成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
“丑时。”黯曦有些奇怪,试探的开口劝道:“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吧,天亮还要参加谢大小姐的及笄礼呢。”
萧玄胤心下了然,多看了他几眼方才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他仔细回想上一世的记忆,过了十二年,很多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了,隐约记得,就是这次后,谢大小姐谢韫玉被赐婚给太子,成为太子妃。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兴奋起来,这一世她不可能嫁与太子。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谢韫玉有预知的能力,还有天命在身,难不成她嫁给谁,谁才是皇帝。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颤,如果……如果谢韫玉嫁给我呢?那我是不是就会谋反成功了!
不对,他都重来了,一定要将太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挖过来,成就他的称帝之路。
……
夜晚,死一般的寂静。
隐藏在黑夜下的谋划,悄然涌动着。
谢韫玉这晚并没有关窗,看着天上的月亮,天亮后就是她的及笄礼,她的婚事也该近了,不免有些焦虑。
她与太子相谈甚欢,再凭借自己的家世,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会嫁入东宫,以后会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夜已深了,她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月光照耀着她,满目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