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血者

    集装箱里的灯泡忽明忽暗,照亮几个蹲着抽劣质香烟的男人。

    “那几个贱种哭天喊地的,真是晦气,”刀疤脸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神扫过铁笼里缩成一团的人影,“骨子里就带着股贱气。”

    旁边精瘦的男人嘿嘿笑起来,弹了弹烟灰:“管他什么人,能换钱就行。”

    “还是你小子能耐,”另一个矮胖男人凑过来,“一天得手了三个。”

    刀疤脸猛吸一口烟,烟蒂在黑暗中亮了一下:“这片区的‘货’越来越少了,下周得去春宁街那边碰碰运气。听说那边外来的多,家里没背景,就算丢了也没人较真。”

    铁笼里传来孩子怯怯的哭声,精瘦男人抬脚踹了下栏杆:“吵什么!再嚎就把你喂给那些畸形种!”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集装箱外风吹过废铁皮的呜呜声,和男人们低俗的哄笑混在一起。

    卡车穿行在荒芜的沙漠中,最终在一座低矮的沙丘前停下,刀疤脸骂骂咧咧的将车上的人都赶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带了全感屏蔽头盔,所以只能通过手腕穿成一串的镣铐来控制行动的方向,胖子和精瘦男人在队伍两侧时不时用电击棒抽打着偏离线路的人。

    面前沙丘的砂砾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向两边拨开,一道泛着哑光的深灰色金属大门,伴着轻微的磁明声缓缓升起。

    紧接着在一阵明亮的白光下,一队整齐的人影从门内走出。他们身穿统一的卡其色制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纹路,步伐中带着一种严密的纪律感。

    最前方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他身形挺拔,制服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作战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扫过对面的人,以及他们身后那一串的“货物”,嘴角微不可察的撇了一下。

    “这个月就这么点人?”

    刀疤脸讨好的笑了笑:“最近风声有些紧,能找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男人并不满意他的回答,但也没再多问,直接把一个小盒子抛给了他:“拿着吧。”

    刀疤脸赶紧接住,打开看见里面好几箱酒水和烟草,高兴地根本合不拢嘴。

    “谢谢哥,谢谢哥。”他连连鞠躬,讨好的说道,“对了哥,我加入组织的事……”

    “我会考虑的。”

    一行人被推搡着押送进了地道,身后的大门发出闭合声,将沙漠的燥热的空气彻底隔绝。地道两侧的墙壁由哑光合金拼接而成,嵌入式冷光灯在头顶延伸,光线惨白得让人眼晕。

    押送小队在一台环形机器面前停下了脚步,无数根发丝般的管线从外部向圆心延伸,管线的两侧布满了细密的传感器,顶端则布满了微小的探头,连接着内部的检测装置。

    小队解开了相连的镣铐,将他们一个一个依次推进了检测机器。

    随着淡蓝色的微光亮起,不同波段的光线从探头中射出,在检测对象的表面流动、描摹、渗透着。一旁的全息屏幕上同步显现出人体的三维透视图,骨骼、脏器、甚至是血液流动的轨迹都以不同的颜色标记出来。

    “强化人,体征正常,无异常植入物。”

    检查完毕的几人被引着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单独进入了一间四平米左右大小的房间。

    头盔的卡扣被猛地掰开,冷风灌了进来,刺眼的白光让贺玺留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控制不住的猛吸了几口气,全感屏蔽头盔不只是隔绝了她的视觉和听觉,而是直接剥夺了她除去痛觉外所有对外界感知能力,整个世界进入了一种纯粹的“无”的状态。

    她只能在痛的驱使下行动,却感知不到自己的腿在走动,当强烈的痛感袭来,她就知道自己“偏航”了。

    没有平衡感,没有空间感,身体成了容器,痛觉则是唯一连接意识的存在。

    贺玺快速眨眼,想要适应明亮的灯光,头盔带来的混沌感还没有褪去,她注意到对面坐着一个身影,轮廓随着她视力的恢复而变得清晰。

    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头发松松的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灯光染成了淡淡的金。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头发。

    贺玺感叹,这种拐卖组织居然还使用童工啊。

    二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女孩推过来一个带着名牌的项圈,“戴上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贺玺将信将疑,但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在带上之前,霍暮瞟了一眼上面的刻字:

    【H4-520-新血者F】

    嗯?这是什么情况,宋云迟修改了她的公民身份吗?

    在联邦所有公民主要被分为四种:

    第一种,没有经过生物工程干预,基因序列保持自然演化,且没有接受过任何科技植入的人类——自然人。

    第二种,通过手术方式在脑中植入芯片,用机械部件和电子装置代替、增强和扩展人体功能的人——改造人。

    第三种,通过基因编辑、基因药剂注射等人工手段,对自身基因进行优化,以获得特定增强性状的人——强化人。

    第四种,先天具备,或在接种隐污染疫苗之后具备超越常规人体生理与认知极限的人——新血者。

    贺玺清晰得记得,医疗记录上记载她的身份是自然人,在这之后她没有接种过新的【隐污染疫苗】,也没有注射过【灵能觉醒药剂】,没有道理会突然转变成“新血者”。

    难道是为了让她更有价值,所以才捏造了这个身份吗?

    贺玺带上项圈,脖子上晃荡的名牌已经表示出烬日对她们的态度了,这样一群不拿人当人的人,做出怎样残忍的事情,她都不会感觉意外了。

    出了房间,走过一段阴暗的狭道,前面的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一个四百多平米大的空间出现在她面前。

    已经有三个人先她一步在这里等候了。

    贺玺感觉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湿意,一个一平米左右,四四方方的天窗出现在眼前,这是三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看见天空。这时天亮还没有多久,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整个房间。

    很快,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十六个人,其中大多都是三十岁以下的青壮年男女,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彪形大汉和两个似乎相识的少年。

    所有人的编号开头都是“H4”,应该是代表批次。

    同时这他们都还是是强化人和新血者,也就意味着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具备一定方向上的,超乎常人的力量。

    烬日将这样一群人抓来关在一起,究竟有什么目的。

    通过与工业区的地图作对比,这里应该是位于西北角的一座机床车间。虽然所有的设备都已经清空,但通过东南角立柱上斑驳的划痕,以及靠近北墙地面上的金属凹槽,依旧能够在一众建筑中找出相对应的那一个。

    房间的南面被加改了一扇三乘三米左右的金属栅门。向里看去,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

    贺玺下意识的往右侧挪了挪,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扇门的后面,有什么让自己不寒而栗的东西。

    突然从天窗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从上方扔下来了一个装着各式武器的大钢桶,长鞭,板斧,砍刀等,大概有个十多件,每件兵器的上面都布满了深红色的暗纹,像是血迹干涸留下的。

    贺玺暗道不妙,飞身就要扑过去抢兵器,却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袭来。

    在兵器被抛下来的一瞬间,一旁的栅栏门就升了上去。

    随着一阵越来越急促的沉闷脚步声,漆黑一片地甬道中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啸。只见一只肩高三米多,体长近五米的巨型白虎从黑暗里俯身冲了出来。

    它巨大的身躯直接将那个摆放武器的铁桶撞了个稀巴烂,兵器也都被撞飞了出来,散落在各处。

    就在它完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金属栅栏门“铛”的一声,立刻降下。

    贺玺:这家伙有些太超标了吧!

    只见那白虎眼神打量了一圈,嘴巴微微张开,不断有口水顺着它的舌头流淌下来,它看向人群的眼神里泛着金光,应当是许久未曾进食了。

    在白虎身前不远的地方,一个少年被刚刚撞飞的一根铁棍钉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他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白虎,奋力挣扎着,由于铁棍的一端已经深深插在了地上,他只能挺直身躯,试图将自己从上面拔下来。

    这时,人群中冲出了一个与贺玺年龄相仿,看起来有些娇小的女人,她从身旁男人的手里夺过一把匕首,然后用力朝白虎身上掷去。

    匕首扎在了白虎的右后腿上,它顿时被激怒了,发出一声低沉的虎啸,两眼从少年的身上转移,死死盯着伤害它的女人。

    而那女人居然一转身,扎进了人群。

    白虎跟着她的身影,一爪拍了过去。

    刚才被抢匕首的男人还愣在原地摸不清状况时,锋利的指甲就已直接将他的头颅斩断,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白虎舔了舔自己前爪上的鲜血,然后将男人的尸身叼起,囫囵的咀嚼了两下,吞了进去。

    看着白虎嘴边摇晃了两下便彻底失去踪影的人腿,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一样,爆发出各种尖叫和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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