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雅楼伙计

    宋镧黑着脸将书信啪地摁在桌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令人不适。

    此时的堂下也早已低声交流完毕,羊泉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什么?喜欢我们老大?咱老大何时在都城找了相好?”

    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将军这些年除了回京述职那几次外,几乎不曾回过京,便是有相好也是在边关才对嘛。

    忽又想到什么,没眼力见的人继续作死:“那咱家老大在叶食记隐匿,岂不是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噗嗤!又是一声忍不住的笑,是一向寡言的胡杨。

    宋镧投过去一记冷掉渣的眼刀,堂下立刻安静如鸡。

    羊泉缩缩脑袋,小声问:“那我们以后还去叶食记吗?”又想起今日吃的炸酱面和流汁宽粉:“这叶五姑娘品行虽不怎么样,做的菜倒是一流~”

    “品行不端,做菜再好吃也是无用!”

    宋镧敛着眉,冷冷站起身:“等此次归籍返乡的风头过去就撤离,你们这段时间嘴巴都给我闭严!”

    “我等领命!”

    一直到自家老大离开,堂下才又放松下来,羊泉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不无遗憾地将其打开,拿起一颗糖炒栗子剥了壳丢进嘴里。

    “可惜了叶掌柜的糖炒栗子,老大定然不吃了~”

    *

    夜已深,四下都熟睡后,宋镧才从卧房饥饿难耐地出来。

    其实这几日吃好喝好,他半夜基本已经没有再被饿醒过。

    如今再次被饿醒,那令人讨厌的不适感也再次向他袭来,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攥着他的五脏六腑,搅得他不得安宁。

    再想睡已然不可能。他索性来到书房,给陆瑾言回信。

    不过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当他把信纸铺开,拿起笔时,脑子里某位混账玩意儿的声音就开始绕啊绕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些和那个叶小娘子有关的一切,诸如身份,背景,以及那糟糕的人品……

    片刻后,宋镧终究忍无可忍地骂了声该死的羊泉,将信纸揉了揉丢开,重又从案后站了起来。

    然而没过几息,他复又坐了回去,从案上的一摞摞书信里找出陆瑾言从前写的那几封,一一打开重看了一遍。

    有一封还是完好未拆的,应该是当时军务繁忙无暇他顾时随手一放,之后就给忘了。

    他拆开信封,抖开书信,仔细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了,只是每看一行,他的眼底便冷三分,直到最后再也看不下去,他丢开信,不悦地出了书房,来到院子里平复心情。

    大半夜的,真给自己添堵。

    此时胃腹中那种熟悉的绞痛感再次出现,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静悄悄的院子,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向南,来到小厨房。

    有时他回来的晚,宁管事会给他留饭,今日也不例外,只是饭菜已经凉透。

    他随便拿了个冷馍,三两口吃了。

    如此解决完两个后,终于感到有点噎,他正要倒碗凉茶给自己顺一顺,小厨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月色下,羊泉睁着双半睡半醒的眼,迷迷瞪瞪看着厨房里的人,意识朦胧道:

    “早啊老大……”

    刚喝到茶,还没来得及把食物顺下的宋镧:“……”

    呸!白吃!

    *

    “唉……你说咱老大这毛病到底啥时候能好?”

    清晨,羊泉胡杨江北三人坐在胡麻饼小摊子上吃早饭,羊泉一边吃,一边叹息道。

    胡杨低头吃着粥,一贯沉默是金,羊泉便转头看向另一个。

    “江北,你倒是应和我一句,我发现自打从边关回了京你话都少了,你变了江北!”

    “不是我变了。”江北终于被他烦得开了口,心情不佳道:“难道你就没发现,其他将士也变了很多。”

    “变了吗?”羊泉瞅了瞅其他将士之一的胡杨,“我怎么没有发现?”

    江北无奈地看他一眼,放下粥碗:“反正我是提不起劲儿,总觉得北疆和战场更适合我。”

    一提到北疆,便是再没心没肺的羊泉也忍不住叹气。

    胡杨看着热热闹闹的行人和商贩,咬了口饼,亦不做声。

    一时间,三人和这河清海晏的喧嚣市集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良久,羊泉才又把二人思绪从北疆强拉了回来,正经道:“我们现在说的是正事,此事关乎老大,关乎老大就是关乎整个北疆未来,你们与其空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还不如把时间花在如何让老大恢复一事上!”

    羊泉面色沉重地看向他二人:“各位觉得我说的在不在理?”

    “还不是因为你,你昨晚要不出现,将军还能吃下点东西。”不说此事还好,谈及此事江北一贯冷酷不给面子的一面就出来了。

    羊泉低着脑袋,也很后悔:“我对不起老大。”

    老大独自用饭时虽也吐,但也没有在人前用饭时吐的严重,至少还能吃下去一点,他昨晚就不该出现。

    真是睡蒙了。

    可也不能怪他啊,归根结底,还是问题本身的错!他已经暗暗发誓,老大问题一日不解决,他就一日不聚食,与老大同患难共进退!

    “你们这是在吃早饭?”

    忽然,一道轻快的声音自他们头顶响起,三人抬头一看,立时如同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纷纷不约而同撂下了碗筷,站了起来。

    叶龄音一手拿着糯米饭团,一手捧着杯刚买的热粥,古怪地看着他三人齐刷刷的动作。

    “你们三个——”

    “叶掌柜慢吃,我等还有事,先走一步。”

    江北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和胡杨羊泉回宋宅的回宋宅,留下的留下。

    叶龄音不知内情,除了觉得他们今日有一点急以外,也没察觉到有其他不对的。

    见其他二人都走了,她好奇地望向留下的羊泉:“你怎么不去?”

    羊泉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笑容发苦:“我们兵分两路,他二人随宋老大办事,留我镇守陵水巷……”

    *

    因近日炸串生意多,刘叔和方婶又是勤快的,早早就来店里预备炸串用的食材,如此,叶龄音得以每天多休息一会儿。

    这会儿来到店里,店门已经开了,正有三两食客在里面点单,叶龄音拾阶进店,眼睛只是随意扫过那几个食客,便发现一个略眼熟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紧随其他人之后,接过包好的炸串和蘸料,看也不看,便装入随身携带的食盒,然后步子匆忙地穿过过道,向门口走来。

    他走的心不在焉,自是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叶龄音。

    叶龄音状似不经意地轻移了步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叶掌柜?”平安抬头看清来人,笑着打招呼:“叶掌柜安好!”

    叶龄音也回之一笑:“你叫平安?”

    “是阿舒姨告诉您的吧,小的是叫平安,平顺安康的那个平安。”

    “很好听的名字。”她微微一笑,看向他的食盒:“你这是?”

    平安不好意思地挠头,“听说你们店最近推出的炸串甚是美味,我昨日来尝了尝,真的好吃极了,今早上又馋起来,就想着来买点,留作中午的饭食。”

    “确定是你自己想来尝?还是——”

    “不是不是,就是我自己想来尝,和我们东家没有关系!”

    叶龄音哦了一声,随后面不改色地放他离开。

    平安一走,她就对跟在身后的羊泉道:“羊泉兄弟,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是让我跟着那小郎君?”

    果然是干捕快的,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猜中。

    羊泉抱起手臂:“咱们老大只让我来帮工,可没让我跟踪别人。”

    “嗯……中午的饭食多加一只炸鸡腿如何?”

    “其实掌柜昨晚的那个宽粉和土豆粉就很不错。”

    叶龄音笑着点头:“可以。”

    那感情好。

    羊泉笑容满面地应下,飞快转身出了门。

    反正都是老本行,跟踪谁不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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