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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在作妖

    裴知絮羞愧地抬不起头,大小姐不出声就是在作妖。

    “对……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

    被尿一身的当事人想要伸手安抚一下应激的大小姐,看到自己湿漉漉的手掌停止了动作。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爱的回报。”宋理大笑,随即又对裴知絮说道:“多大点儿事,我们都习惯了,许许不会生气的,是吧?”

    谈知许抬头,对上那双还有点泛红的眼睛,轻轻应了声。

    还没等裴知絮放下心,她就看到一根、两根棕褐色的东西滑过他裤腿,坠落在光洁的瓷砖地面。

    “啪嗒,啪嗒。”

    淡淡的腥气混着雨后草地里闷着的湿泥味在问诊室内游荡。

    裴知絮想死。

    “她、她……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男人没有看她,只是用额头顶了顶大小姐的脸,温声细语道:“怎么胆子这么小啊,嗯?”

    说着就抱着大小姐继续往外走。

    又有家属带着自家宝贝进来了,宋理让裴知絮先坐这休息会,他出去迎接。

    坐?这种情况怎么坐得下去。

    裴知絮抽了纸包起地上的“湿黏土”,扔到垃圾桶,又在水池把纸巾弄湿,擦干净地面。

    还是不放心,目光扫视,抄起拖把就开始干活。

    来来回回穿梭卫生间,等她回来的时候,当事狗已经安稳地趴在台面,谈知许坐在后边,看着电脑屏幕。

    裴知絮像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裤缝边。

    “她真的很乖的,尿垫也是教一次就会,出去玩也会乖乖等着塑料袋,从来……没这样。”

    裴知絮试图为大小姐挽尊,毕竟是大小姐认可的男人,但越说到后面,她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轻。

    不管怎么看,自己这番话都像是在欲盖弥彰,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这种行为就是事后找补,俗称马后炮。

    但男人依旧没回她,只是皱着眉,裴知絮还以为他生气了,哪曾想他突然转头。

    “她这里有个脐疝,要做手术切除吗?”

    裴知絮哪里知道脐疝是什么,只看见男人手轻轻一推,大小姐就岔开腿仰面朝天。

    他手指向大小姐腹部下方,裴知絮还在叹气大小姐一点没有女孩子样,下一瞬就看到一个鼓包,心马上揪成一团。

    她求助地看向谈知许。

    “额咳咳——”

    “这个可能会变大,也可能会消失,变大问题就会比较严重,她会呕吐,吃不下饭,甚至肠坏死……”

    裴知絮不敢继续往下听了:“那是在绝育手术中就可以顺带完成吗?”

    “是这样的。”

    “那就做吧。”

    “多加两百。”

    “哦。”

    女孩回答得很快,没有任何犹豫。

    谈知许这才抬眸,但女孩只是满脸担忧地盯着大小姐的肚皮。

    “检查结果很正常,现在可以做手术了,大概四点半可以带走。”

    裴知絮点头。

    不是没有想过就不让大小姐受苦好了,做手术肯定也有风险,网上也众说风云,可万一呢?

    陈女士到处跑,自己去上学后也不能天天回家,外婆万一没看住她呢?

    她不知道狗狗的世界对于生小孩怎么看,但她见过人类世界的母亲,裴知絮觉得陈女士她们很辛苦,女性很伟大。

    说她自私也好,无知也罢,总之现在这个年纪的她不想让她的小狗因为生育拿到一个伟大的标签,她宁愿她不伟大,永远当个只会傻乐的小孩。

    “你不去别的地方逛逛吗?还有很久。”谈知许起身,开口询问。

    裴知絮摇头,点着大小姐的鼻头,等她不耐烦地转过身后也站起身。

    “我就待在这。”

    在踏出诊室的前一秒,谈知许回头,看着坐在旁边小矮凳上扣着手指的女孩:“她会没事的。”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那些之前看到过的糟糕的新闻全都一股脑地冒出来。

    他们说制造了羁绊就要承担流泪的风险,可裴知絮不怕流泪。流泪怎么了,流泪从来就不是坏事,她年纪轻轻感情充沛,需要发泄出口。

    她害怕的是一个生命的流逝。

    诊室内空调开得很低,才坐了一会儿,裴知絮手上就汗津津的,她在洗手台洗了手,漫无目的地看着墙上的锦旗。

    “妙手回春,宠界华佗。”

    “救我家逆子狗命,医德比猫条还香。”

    “治好猪咪公主病,也救了我的钱包。”

    “手到病除,宠安无忧。”

    ……

    很可爱。

    这里寄托了很多主人对自家孩子的爱,明知道它们只有十到十五年的寿命,他们还是主动走进了羁绊的圈。

    哪怕已经想到未来的有一天会对着空碗哭,也没办法因为怕流泪就推开它们递过来的爪子。

    老家村里有一只老大哥,主人是一位老奶奶,大家都叫他“狗狗”,这就是他的名字。裴知絮读小学六年级的暑假,他平静地躺在了一个最偏僻的垃圾桶边上。

    她看到老奶奶把“狗狗”抱回了家,流着泪哭了一路。她说:“早知道这么痛就不痒了,又不听话,看到人就叫,喊了也不听,一点也不乖!”

    可裴知絮也看到她摘下了那条锁扣已经生锈的绿色项圈,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把大小姐带回家的时候,陈女士只问了她一句话:“不管是大热天还是大冬天都愿意带她去散步吗?”

    裴知絮歪头,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当然。”

    后来,她问陈女士怎么没像其他家长一样问“可以接受失去它的可能吗”诸如此类种种问题。

    隔了几个月甚至到老到死,裴知絮仍旧会觉得陈女士是大哲学家。

    她说:“你给它梳毛、铲屎、喂食、陪它玩是为了什么?是延长‘甜’还是等着‘痛’?与其纠结失去,不如算你给了它多少爱,它给了你多少开心。”

    对啊,如果把养宠带来的羁绊当作一场赚了开心就要赔眼泪的交易,那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爱心人士、那些救助站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们难道会不知道流浪猫狗可能活不久吗?

    他们把它们救回来养,陪它们走的这一段,是让它们知道“被爱过”,这就够了。

    “哭什么?大小姐很安全。”

    如果宋理在这就能敏锐地嗅到谈知许语气里那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柔和哄慰。

    他不是在陈述事实,而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突然冒出的男声打断了裴知絮的胡思乱想,她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流了满脸的眼泪。

    她有个毛病,思维非常发散,会设想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比如医生突然走进来对她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毕竟只要脑子里想到的东西,现实里从来都不会出现,不然为什么她还没成为全国首富?

    同时,她还有个毛病,太感性,共情能力太强。看到新闻里战争带来的苦难会失眠,朋友跟她倾诉委屈会比对方先难过得掉眼泪,怕别人着急、狠不下心拒绝,又或者是现在,因为一些未发生的事情而痛哭流涕。

    大小姐躺在一个大篮子里,被男人提进来放在了桌上,裴知絮眼巴巴就凑了过去。

    好乖的小宝宝,戴着个伊丽莎白圈,全身上下只看得见闪着亮光的眼睛,裴知絮伸手摸摸头就嘤嘤嘤地叫出声,罕见地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腕。

    有事求人就是这样。“唉你好——”裴知絮没注意身后有人,头就撞上了对方下巴。

    “嘶——”

    她低头,他仰头。

    谈知许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小姑娘,又好气又好笑。

    他见过很多主人为自家孩子流泪,但像她一样,提前预支眼泪又自己把自己吓哭的是第一个。

    本来想开个玩笑,跟她说“你这个力道完全是炮弹级别了”,又或者是“投怀送抱也不是这种方式吧”。

    算了。

    他怕她烧坏了。

    比起刚才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样子更可爱。

    他松开揉着下巴的手,虚虚地挡住桌角,又从旁边抽了纸巾塞进裴知絮手心,重新坐回转椅。

    “她现在麻药还没过,得有人看着,你先坐下来,我跟你讲一些术后注意事项?”

    再迟一秒就要钻进地洞的裴知絮确认安全后,终于探出了头。

    谈知许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喏,这个是她的卵巢,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卵泡已经脆脆的了。”

    “脆脆的?”裴知絮喃喃。

    “嗯,本来应该是q弹的,因为已经临近排卵阶段,也就是快发情了,所以碰着就有点脆。”谈知许好心解释。

    幸好给大小姐提前带来。要是等到自己开学,一个不注意,等会回家黄花大闺女就已为人母了。

    “然后因为做了个脐疝手术,所以她身上的疤比较长,她后面会痛,会叫,这……算正常。”

    裴知絮垂下眼帘,蜷了蜷手指。

    “噔噔——”男人敲敲桌面,“比起后面会出大问题,现在规避掉其实更好,她不会觉得你在害她,只会害怕医生。”

    狗狗会知道人类对它做的事是好是坏吗?

    如果可以的话,裴知絮真的很希望它们能分辨出恶意,能不要这么忠心,特别是那些被坏人欺负一百遍依然会在他招手时递上自己的下巴和头顶的乖宝宝,希望它们能不要这么乖,不要相信人类。

    见女孩没有搭理自己,谈知许深吸了口气,提高音量。

    “首先,伊丽莎白圈至少戴一周,每天都要检查伤口有没有红肿、流脓,每天都要用碘伏给她消毒。然后,四个小时以后再给她喝水——”他拿起笔制止了裴知絮的话,“不管她怎么装可怜都不行。”

    “嗯唔。”当事狗表示抗议。

    “平时吃的狗粮泡软一点就行,或者清水煮鸡胸肉喂喂,少盐少油,还有不能爬楼梯,不能洗澡,如果她太闹腾最好是关在笼子里关一周。”

    “嗷呜。”当事狗又听懂了。

    两人同时伸手。谈知许点点她的鼻头,裴知絮顺着她背上的毛。

    “最后,她要是一直不吃不喝,呕吐、发烧,给我发微信。你扫我。”

    裴知絮愣愣道:“噢噢好的,但是我加了老板的微信,还要加吗?”她嘴上问着,手上却听话地在行动。

    “这样……更方便点,他可能很忙,经常会照顾不及时。”谈知许说这话,面不改心不跳。

    “对了,她做了脐疝手术的,最好隔一天就来复查一次,一个星期以后看情况再拆线。”

    最后裴知絮从“米白”薅了一个大篮子,其实是大小姐不肯动,老板送的。

    折腾了一下午,天色也暗了下来,瞧着门口有空位,裴知絮打了声招呼,决定去把车开过来。

    ……

    该怎么说呢,她有点提不动那个篮子,抱可以抱,提着不太好走路,她怕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弄到大小姐伤口。

    谈知许帮忙把大小姐放上后座,默默回到店门口和宋理并肩站着。

    宋理朝大小姐挥手:“拜拜咯,后天见!”又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人,“它真有意思,是吧?”

    谈知许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冷不慌来了句:“谁?”

    “什么谁,我说的当然是……”宋理戛然而止,手肘搭上谈知许的肩膀,“你不对劲。”

    “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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