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向序洲拍的第一场戏，就是两个人线下合作，男主对女主第一次心动，按照剧本，两个人先是伴着音乐读一段文案，后面跟随着直播观众的要求两个人合作。

    温扬提前就来到拍摄片场和组里工作人员们打着招呼，早上太早起来准备造型，以至于她现在都还是有点懵的，温扬从口袋里掏出补水喷雾朝着脸上“呲呲”两下。正闭着眼，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得好早啊。”

    温扬下意识睁开眼，自己本就坐着，向序洲个子又高，一时间呈现一种极其不利于颈椎的昂首姿势。

    “啊，哈喽！”温扬习惯一尴尬就用“哈喽”打招呼，索性仰头瞪着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向序洲。

    被她这么一盯，向序洲倒是先脸红了，慌乱错开视线在她对面坐下，他从大脑中极速筛选，选出一个新的话题：“你……看剧本了吗？”

    “啊？”一句话把温扬问蒙了，不看剧本怎么背台词？

    尴尬的氛围开始蒸腾，温扬咧了咧嘴，无助地搓着手。

    注意到她的动作，向序洲极其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此时的状态，话不走脑子：“你好像苍蝇搓手哈哈哈……”

    准确来说，温扬此刻抬头看他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但碍于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偶像，她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咧着嘴角：“洲哥，想不出话题，其实就可以不硬聊。”

    好在向序洲也不是什么端着的人：“我怕咱俩都不说话太尴尬，但这么一看，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还好啦，我懂你的，我和人聊天时候也这样。”看出了他的为难，温扬一边打量着周边场景的布置，一边找话题。

    忽然她的注意力被墙角的钢琴吸引到：“一会儿的钢琴你要亲自上吗？”

    向序洲轻点了下头：“嗯，但其实也好多年没怎么摸了，试一下如果效果不好，可能后期还是配音。”

    “好厉害。”温扬发自肺腑感叹，她从小学的是古筝，但是长大后突然某个时期就非常喜欢钢琴的声音，尤其是听了些改编厉害的曲子后，但自己又不会弹，就反而更萌生一种由好奇延伸出的好感。

    “嗯？”似乎是没跟上她话题的变换，向序洲脑海中想的还是后期配音的内容。

    一声笑的气音，温扬也反应过来：“我不是说后期配音厉害，是我觉得会弹钢琴是件很厉害的事情，可能因为我不会吧，人总是会被自己不会的事情所吸引。”

    或许是因为本身性格虽然慢热但也外向占了大部分，温扬反倒觉得对向序洲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现在倒是自然自如得很。

    她抬手把稍卷的台词本角捻平，指尖在弯折的地方反复刮搓，窸窣的声音引得向序洲侧目。

    他本以为温扬只是和自己一样用醒目的记号笔把自己的台词涂出来，所以本子上才色彩晃目，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用彩色笔标的一串密密麻麻的标注。

    见他探头过来，温扬竟也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是不是要把本子往他那边凑凑。

    “这些都是你自己研究的？”向序洲伸手指着台词本，骨节分明又格外纤长的手指在那些蓝色小字上一一划过。

    温扬看着自己写的批注，注意力却定在向序洲的手指上，明明都是三个指节，怎么他的手就像是更长一截似的，指尖还透着淡淡的粉，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想用粉雕玉琢来形容一个人的手。

    怕被向序洲发现，她忙把视线转回自己的本子上：“有的是看原著时候里面提到的，有的是问了其他拍戏的前辈，再有一些就是我自己的感觉了，我怕演的时候忘了，就想着边看边写了。”

    向序洲轻展开本子的页角：“单是看这卷边，就知道翻了好几遍，对比起来我可太懒了哈哈。”

    温扬十分敏感般按住本子，慌乱解释：“没有没有，我属于笨鸟先飞，你……”

    她从接触第一个节目开始就被告诉各种规矩条条框框，一定要高情商，一定不能过于夸耀自己，低调才会被喜欢……

    像是肌肉记忆一般，温扬脱口而出一系列的话，她意识的最中心怕向序洲觉得自己在卷，在彰显自己，在演勤奋人设，却被后者笑着打断。

    “努力为什么要低调？”向序洲看着她，眼睛像温扬之前盯着自己一样直直看着她，只是眼尾还有未淡下的笑意。

    温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耳边传来场务通知准备开拍的提示，她慌乱收拾好手里的材料，朝着向序洲点了下头，准备转向造型师那边做上场前的整理。

    向序洲的声音从身后悠然传来：“温温。”

    “嗯？”温扬被喊得一怔，猛地回过头。

    “是非对错，有些时候未必要少数服从多数。”

    向序洲站起身旁若无人般直视着她，助理场务们穿梭走动，此刻却好似万籁俱寂，只剩眼神间的万语千言。

    或许向序洲没说什么，是温扬理解的万语千言，但就这一刻，她觉得好像心里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赵宇的声音霎时打断二人之间的氛围：“向老师，我看您这边只带了一个助理，等下需要帮忙的，就找我们就行。”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温扬：“准备了。”

    “你是故意的吧？”温扬在他同自己走至并肩，悄声问到。

    “不然呢，放任你俩眉目传情再被有心人拍下来？”赵宇目不斜视，甚至余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温扬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但又是还是莫名觉得赵宇在这些事上有点过于谨慎甚至有些过甚其辞。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太刻意这个事情了，总不能我俩只要接触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吧？”温扬探身，迫使自己闯进赵宇的视线，后者垂眸瞥了她一眼，嘴上不放，语气却柔和了几分。

    “……毕竟我还不知道向序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能让你做亏本生意，哪怕是绯闻。”

    温扬听他这话，却忍不住皱了眉：“你这人怎么什么都和钱挂钩，就算真的是有感情，那也不是钱能媲比的。”

    赵宇不恼也不嗔，随着两人走到造型师旁边，他俯身接过温扬手里拿的东西：“善良和纯真留给你就好了，总要有个人功利精明。”

    因为有其他人在，他很多话也不好讲得很透，只留了一句：“温温，你还是要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