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恣的手指抚着他的脸，如水珠一样的泪从眼眶里出来，圆溜溜的砸在她的手指上，没在脸上带出水痕。
没有扭曲的表情，他就是直直的看着她，有了水渍浸染的眼睛变得晶亮水润，像是有情绪在流转。
叶恣的手忍不住移动着，然后滑到下巴，男人尖细却不尖锐的下巴恰好可以被她捏着，而男人全无反抗。
“哭得挺好看的。”叶恣没忍住嘴贱了一下，看着戚云忍不住睁大的眼才笑了，挪开自己的手指。
离开时还忍不住摩擦了一下，他的下巴格外的稚嫩柔软，那种触感让叶恣恨不得一直把玩。
“……再去看个电影？”
哭泣美人破涕而笑，原本就被眼泪滋润过的瞳孔像是直接被光布满。
她觉得戚云是割裂的，他的身体是那种有力量的健美感，脸却割裂了，但这种割裂感带来的反差极具视觉冲击，反而让她觉得更美。
大脑中分泌的多巴胺战胜了理智，它无法再阻止大脑分泌各种物质，任由它们控制了躯体。
叶恣必须得承认，母胎单身32，她对这个半夜捡到的男人起了歹心。
她不得不轻咳一声让自己冷静下来，纵然内心翻涌，她的表面却能维持淡定。
本着多跟锦鲤接触自己运气也会更好的叶恣拉着他的袖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掌总能在行动间彼此触碰，偶尔的时候手癖上脑她还会下意识的摩挲两下，特别流氓。
偏生她还要实行民主制，特别真诚的发问。
“你不介意吧？”叶恣表现得特别绅士，保持一定程度的社交距离，除了偶尔不小心碰到外，她都隔着衣袖。
但即便这样，戚云还是突然爆红了脸低下头不肯回答。
叶恣心安理得的拽着，毕竟这可是人流量最大的商圈，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行人，如果不握着，分分钟被挤走。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你看起来事业有成的，结婚了吧，小孩儿几岁了？”
“没有结婚。”戚云忽然反应过来叶恣在问什么，他急坏了，不小心的挣脱了她的桎梏，可事实上她早已放松了力道。
戚云眼睫微抖，他更慌张了，慌乱的在衣兜里翻找，直接把身份证递给她，“我没结过婚，也没有小孩，更没有女朋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这、这我的身份证，你可以去查。”
“哇喔。”叶恣感慨，正巧路过一美男，她的视线没忍住跟了过去。
戚云急了，“男朋友也没有！我是干净的！”
叶恣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戚云身上，她实在是没忍住感慨，“你总能说出我爱听的话。”
戚云显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是紧张的看着叶恣，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最好不要骗我。”叶恣不是吓唬他，她体内真的藏了魔鬼，“那后果你不想知道的。”
“走吧，去看电影。”
“您查一查吧。”戚云不着痕迹的低垂着眉眼看着那只曾经握着他的手。
她的手不大，却让他格外有安全感，像是找到了灵魂的归宿。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
可现在，她松开了。
“我真的是干净的。”戚云低声的，没忍住露出了些委屈的情绪。
随着时代的发展，隐瞒过往婚史和现婚史、诱骗对方感染遗传病毒的情况日益严重，逐渐形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身份证的信息不再绝密，毕竟网络上早就成了筛子，身份证也不再是唯一重要的身份证明，涉及财产方面还需要附加其他更安全的新方式，以此来增加网络诈骗的成本。
因为身份证不再是唯一重要的证明，它也可以被普通民众查询。
因AI系统的介入，假/身/份/证彻底失去了门路，每张身份证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以随时查阅。
比如婚史状态，比如是否有遗传病，比如是否有传染病，比如是否有隐性病史。
在人类不愿意结婚的现代，这种保护措施做得非常完善，甚至隐晦的鼓励大家自由扩散，生育更为健康的新生代，反正福利机构也日益完善。
让一个健康的孩子成长，有的时候可以不需要父母。
“信息网只能查到你有没有隐瞒婚史，查不到你有没有男女朋友。”
戚云又慌了，但他的慌张被叶恣打断，她伸出手，笑着，“要不要牵手？”
戚云的脸徒然变成火烧云，在刚刚惨白的瞬间升温，他动了动手指，实在没好意思抬起来。
都这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么羞涩的老古董呢？
叶恣笑着缩回手，但就在她即将全部缩回的时候，她的袖角被捏住，就这样，他还是满脸潮红，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轻轻的，像是生怕她会挣脱一样。
叶恣轻轻一笑，她没有理会衣角拘谨的手，她反而加快速度，带动着男人手臂打直，不得不顺着她的牵引行走。
一瞬间攻势就逆转了，明明是戚云先伸出的手，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困住，被牵着前进。
叶恣的社交距离保持得很好，她故意挑选了一张网络上风评很好的剧情片，是那种能够沉下心来看剧情的片子，情节紧凑毫无尿点。
她像影院里其他人一样沉浸在剧情的喜怒哀乐中，影视剧里电影院会发生的所有暧昧都没发生，叶恣连身体倾斜的方向都是相反的。
这种来自本能的反应被戚云看在眼里，他低垂着头，掩藏住自嘲与复杂，剧情过脑不入，完全不知道讲了什么。
“不喜欢？”叶恣拿开两人中间碍事的水杯，然后突然倾身考过去，一瞬间她就能感觉到男人浑身紧绷的肌肉，微微触碰到的躯体是紧绷与坚硬，肌肉正处在随时发力的绝佳蓄力状态。
充满力量感的却偏偏颤抖了肌肉，让原本充满威胁力的气势消弭，变得软弱可欺。
电影院的声音很大，戚云又低着头，完全没有听到叶恣的声音，她不得不扣住他的衣领，用拎的方式怒刷存在感。
戚云傻愣愣的抬起头，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他一跳，他显然没想到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的女孩会突然靠近。
被的头被限制了行动的方向，他只能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连躲闪都做不到。
“不喜欢？”叶恣不厌其烦的问了句，戚云有些恍惚，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诚的询问他的喜好。
电影院嘈杂的声响在远离，她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他大脑一片混乱，曾经清明的大脑罢工，只要在她身边，他就全无思绪。
“喜、欢。”戚云下意识回应，实际上电影讲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叶恣挑挑眉，笑道：“哦，那就好。”
身上的热源消失了，女孩松开了手，又恢复了以往的姿态，徒留他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好像是原本还飘飘忽忽的梦突然间醒了。
鉴于锦鲤带给她的好运，叶恣耐着心思陪了他整整一天，比撸铁还累！
但这些劳累在看到银行卡中的余额时，一切都能清空。
叶恣总觉得每个人都会幻想至少一次天降大奖的幸运，区别只在于是否付诸行动，是否足够清醒。
叶恣觉得自己是清醒那一类，生活不如意或足够疲累的时候，她也会用幻想来补充能量，但她很少真的去买彩票。
她从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份运气。
但现在，幸运来了，她却是懵逼的。
叶恣在一家专门为女子服务的按摩馆，她属于工资比较高的，月收入大概在一万五左右。
但现在，她有了不吃不喝十年才能挣回来的资本。
一百二十万的本金，叶恣第一件事就是还清欠款。她欠的不多，最开始十万，如今还了几年，还剩三万多。
叶恣之所以说自己运气不太好最主要的原因是每当她计划还有一两个月就能还清欠款的时候，她的工作总会出现变动，然后会有一笔不大不小的支出，维持她的欠款。
这几年，她还的利息都赶上本金了。
但今天晚上，她终结了为欠款奔波的日子。
手机上戚云的信息头像无声的向她招手，从不喜欢跟人聊天的叶恣破天荒的主动道了晚安。
没办法，她现在对锦鲤先生抱有高度的好感。
对方秒回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盯着。信息页面不断出现输入中的标识，但迟迟不见后面的话，叶恣怀疑这人正删删改改，不知道要不要把话发过来。
她轻笑一声不再理会。
叶恣将这笔钱做了一个规划，五十万作为活期存款，如果计划顺利这一部分会成为她的本金。
另外五十万她准备先回老家买一个二手房，简单装修之后再买一辆二手车，她和她老妈，总要有一个人住上自己的房子吧。
想到就做是叶恣的良好品质，她先打了辞职报告，老板是个很好的小姑娘，没有卡死一个月的限制，只是让她把已经提前预约好的客人服务好，就可以离开了。
老家的房子很好买，因为要考虑母亲的交际圈，她是在以前的家附近买的，至于装修问题就直接承包给装修公司。
现在售后类的法律很完善，偷工减料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因为会罚得他们倾家荡产。
叶恣乐得清闲。
简单的处理了之后她又回到了出租屋里，给人打工永远是有上限的，所以叶恣早就想好了退路，之前差的只是资金而已。
那天之后，锦鲤消失了。
其实说消失也不准确，她偶尔下班路过的时候，很偶尔的能在维纳斯酒店的正门看到隐约的身影，因为太符合她的喜好，她并不觉得那是别人。
他似乎想通了，又似乎厌烦了，他不再跑到她面前彰显存在感。
信息栏中不断出现又消失的输入中永久定格，叶恣知道他永远有一条没有发过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