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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生辰一事,何须记得

    夜风撩动大帐的门帘,外头传来一声远远的号角,像是边关风雪中孤城的低语。帐内烛火摇曳,投下微光斑驳,将案上的奏牍照得泛黄。

    若凝端坐在案后,笔走龙蛇,神情凝重,一纸密信即将成形。她的目光专注如刃,仿若置身沙场,字里行间皆为战局。

    这时,帐门被轻轻掀开,绫鹰端着一小碗走了进来,碗里放着两颗刚煮好的红蛋,还热着,冒出淡淡的盐香与柴火味。

    「苏大娘煮了红蛋,说要分给大家尝尝。」她笑着将碗搁在案边,语气轻快,「今日……是您的生辰啊。」

    笔尖微顿。

    若凝眉头轻动,像是这才从万绪中抽身,她抬眼看了她一瞬,又垂眸低声道:「哦?是吗?」

    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仿佛听见的不是与自己有关的日子,只是某个不重要的消息。她的笔再度落下,沙沙声重新响起。

    绫鹰看她不拒绝,也不接过红蛋,便又从身后取出一只雕花木盒,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语气低了几分:「这是言将军送来的。帝王家的礼数就是周到,生辰还备了礼……他们果然都会特地过。」

    若凝没看那木盒,只淡淡问了一句:「妳喜欢过吗?」

    绫鹰愣了愣,低下头笑道:「有人将妳放心上,自是很好的。」

    若凝未置可否,唇角却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没再多言,只将信纸收起,压好,吩咐道:「打开看看吧。」

    绫鹰点头,揭开木盒,一股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她一看盒中之物,微怔:「是……簪子?」

    那是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细致的桂花纹,质地温润,样式素雅典丽。

    「怎么会是簪子?」她喃喃,「这种东西……将军可用不上啊……」

    笔声骤止。若凝抬起头,望向那支簪子的目光,如一潭无声的水,却深得令人无法直视。她一眼认出,这正是清木镇那次,她在街边停留多时、却没买下的那□□一瞬,她的表情变了——不明显,却足以让熟悉她的人察觉,那并非惊讶,也不是感动,而是什么……更深、也更痛的东西。

    她没多说,只将手中信封盖好,收进袖中,站起身来。

    帐外寒风愈夜愈急,吹得营帐边角猎猎作响。胤宸正坐在案前翻阅军报,火盆里炭火跳动,映红了他的侧脸。他刚将一卷竹简搁下,就听见帐门被掀开的声音。

    若凝迈步进来,身形笔挺,眼神清冷。她手中握着那只木盒,步履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回拒的决绝。

    她将木盒搁在桌上,声音没有起伏:「我不过生日,你不知道吗?」

    胤宸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迟疑,随即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妳来到这世间,是值得庆祝的日子。」

    若凝闻言,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既讽刺又疲惫。

    「那故事是我编的。」她抬起头,眼神透着冰冷的清明:「我父母死的时候,我才三岁不到。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会替我煮红蛋?」

    胤宸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若凝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钢:「我不过生辰,是因为那根本不是我的生辰。那个日子,是义父捡到我的日子。」

    烛火在帐内微微跳动,她的影子落在地上,修长而笔直。

    「所以那天,很有可能是我父母的忌日。」她看着他,语气轻得近乎残忍,「你说,我怎么会喜欢过?」

    胤宸怔住了,心口像被什么缓缓击中。方才那句「值得庆祝」,此刻成了刺进她心里的倒刺。

    若凝看着他,眼神淡淡,却透着疲惫:「我根本不知道生辰是何时!所以,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

    她转身掀开帐门,月光从缝隙中洒落,在她背影上铺出一层清冷的光。袍角随风微动,像风雪中一抹孤影。

    火光晃了晃,帐内陷入沉默。

    胤宸望着那只被留在桌上的木盒,半晌,未曾伸手碰触。

    夜色渐深,营地早早静下,唯厨帐前仍升着温暖的火光。

    苏大娘一早煮好的红蛋搁在大竹篮中,红壳滚圆,一颗颗沾了炭气与盐香,分给了在岗的弟兄。几个年轻兵坐在火堆边,围着烧得通红的石块,一边剥蛋一边聊天,声音压得不高,却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将军今日都没来拿红蛋,真是太可惜了。」一名年纪尚轻的士兵小声说,「这蛋可香得很。」

    「今天不是她生辰吗?怎么连帐门都没出?」

    「是不是她怕变老啊?哈哈——女人嘛,岁数最忌讳这个了。」

    其他人忍不住窃笑,笑声却不敢太大,只在夜里轻轻传开。

    「怕什么?咱们将军要是老了,也还是能打十个我这样的!」

    「你打十次也摸不到她衣角。」

    一人接话,引来低低的哄笑,火光映红了几张笑得发烫的脸。

    军医坐在火堆外缘,手里磨着草药,闻言只是淡声道:「不是怕变老吧……我想,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真正几岁,也就不想过这个日子了。」

    这话一出口,原本轻松的气氛顿了一拍,连笑声也慢了半拍。

    绍安转头看了军医一眼,没有出声,眼里却闪过一丝异色。

    「不过不管几岁,咱们将军都帅得不行,英气逼人。」

    「对对对,要我说,将军那是人中龙凤,越老越威风!」

    大家七嘴八舌接着夸赞起来,语气里虽有玩笑,却全是真心。

    而此时,绍安远远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叶若凝披着白色披风,从胤宸的帐篷中走出。月光从云层缝隙洒下,勾出她微垂的眼睫与侧脸轮廓,薄雾笼罩下,她仿佛不属于这烟火气的世界。

    她步履平稳,一步步朝自己的帐中走去。

    她神色如常,没有半分异样,却让人觉得那背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孤静。

    绍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头微蹙,却终究没有出声。他不是不敏锐的人,只是这次,他忽然发现——

    自己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也许,这世上唯一知晓她此刻心思的,就只有那帐中之人了。

    就在大伙的暖意中,苏大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线蛋,推开了叶若凝的帐门。

    帐内灯火幽黄,叶若凝正在桌边整理信件,披着一袭白色披风,侧影静如山雪。

    「将军——」苏大娘笑意温和,「我给妳煮了面线蛋。我们那里过生辰,是一定要吃这个的,图个长命百岁。」

    若凝抬头,眼神一动,语气轻柔地问:「妳们都喜欢过生辰吗?」

    苏大娘将碗搁在桌上,坐在她对面,想了想才答:「也不是说喜欢……只是,那是孩子与母亲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所以总会记得。」

    若凝微怔,片刻后轻声问:「母亲也是吗?」

    「当然啊,每个娘亲都盼着那天。将军的娘亲必然也是。」

    若凝垂下眼,望着碗中面线轻轻飘动的样子,喃喃道:「我不记得了。」

    苏大娘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柔却笃定:「没关系。将军若是我女儿,我必然会很骄傲,也会心疼妳,叫妳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叶若凝抿唇,垂眸笑了一下,语气里有难得的柔软:「我有苏大娘每日的鸡汤,身体自然很好。」

    帐中一时静谧,只余灯火摇曳,与窗外远处的雾烟未散。

    叶若凝低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那碗面线蛋,动作缓慢,却无比安静专注——仿佛那是一道需要用心记住的仪式,为了某个她曾失去,却想要重新拾回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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